白色的城堡。

    只有飞雪，没有人迹的城堡。他在这里度过了不愉快的一长段日子。

    一切都是白的，白得那么没有意义。

    极北之境，这座城堡坐落于极光之下。

    梅菲走到窗前，窗外一片雪白，大抵是又下起雪来了。他叹了口气，回到屋里脱下睡衣，换上外袍。穿好衣服后，他来到龙厩，一头浑身雪白的龙静静地趴在里面。

    “盖伦，起床啦。”梅菲将食物丢在白龙面前，“起床干活。”龙甩了甩头，站起身来，梅菲的人形在它前面显得如此渺小。它全名盖伦威尔，是梅菲的坐骑，也是他的朋友。

    “呜呜……”它喉头发出呜咽声，梅菲抚了抚它的头，道：“我也没办法，你和我在这里就是为了工作的嘛。”

    白龙把食物吞进肚里，梅菲在它身后拴上雪橇，拍了拍它：“我们走吧。”

    我们之前并未提起过梅菲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净化只是这个能力的一个附属品。他擅长幻术，可以让人梦想成真，但是人也会在他的幻术中虚度一生，最终毫无实现价值地死去。

    而另一个能力，就是冰雪。

    极寒带去死亡，而梅菲则是死亡本身。

    “盖伦，我们要向南飞，在最高的那座雪峰上歇脚。”梅菲用他的法杖召唤风雪，“父亲说了，让雪下得更大一点。”

    盖伦回应着梅菲的命令，仰天长啸。梅菲舒展双翼，开始吟唱咒语。

    “寒冰的精灵们，回应我的呼唤；自极北之地，带来风暴的气息吧。”

    吟诵结束后，梅菲在雪峰上停下了雪橇。他摸摸盖伦的头，道：“做的不错。”盖伦晃晃脑袋，像是在和自己的主人显摆自己的实力。

    北境是地狱用来关押那些凶恶犯人的地方，他们会被风雪冻伤，最终以动弹不得的状态掩埋在雪里，这样的处罚一遍一遍地重复，他们永远不得解脱。

    梅菲感觉到寒冷，便驾着雪橇来到山脚下的草原。这里没有被风雪掩埋，还是一片绿意盎然。

    “呜呜……”白龙蹭了蹭梅菲，梅菲问：“怎么了？”白龙示意他看右边。

    是一个人，他趴在原野上。梅菲连忙向前，那人应该是一个迷路的灵魂。

    “救救我……”灵魂跟他说。梅菲施展疗愈术，暂时稳定了灵魂的状态。

    “太感谢了。”灵魂坐起身，说，“你一定是天使吧？好心的人……”梅菲摇头：“我不是天使，相反……”

    “你能带我去我该去的地方吗？我迷路了。”灵魂说，“我只记得我是一个角斗士，我应该回到战场上去。”

    “这里是地狱，你已经死了。”梅菲告诉他。

    “是吗……那我一定是因为杀了人……”灵魂说，“好心的人，我回不去了吗？”

    梅菲犹豫了，他牵起灵魂的手，说：“咱们回我的城堡。”

    凡是能够抵达白色城堡的灵魂，他们都将与现世联系，能够洗刷罪恶转世回人界。

    梅菲放他走了。

    格里高利说过，他不承认这个弟弟，因为梅菲拥有净化的力量，而这股力量来源于父亲对他的改造。

    被说晦气，习惯了；被说怪物，也习惯了；孤独，仍然习惯了……

    “谁能回应我？呼唤我？”

    “谁来救赎我？解放我？”

    梅菲这样问自己。

    “你后悔吗？”

    梅菲这样问他。

    “我想和你多说一句。”

    “谢谢你。”

    梅菲说。

    “人类很蠢，稍微骗骗就上钩了。”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享受有人在身边陪伴的生活了呢……”

    “我只有你了……”何毕那天听到梅菲在被窝里小声说，“别离开我……”

    “我可以逗你笑，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别抛弃我……”

    “我可以给你做一辈子奴仆，因为这样你才不会离开……”

    “不，你不是我的奴仆，你是我的朋友。”

    梅菲睁开眼，何毕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还好吗，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