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永生者，必得孤独。”

    “如果有人问你，最寂寞的是什么？你会回答，是自己。”

    借结婚为理由保护梅菲，是艾利安脑子里面唯一的想法。但是，即使梅菲和他是发小，梅菲也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嘛，虽然梅菲很可爱啦，地狱也没有那么多限制，但是，我知道如果只说表面意思，根本他就听不懂。”

    小时候，面对被那些魔欺负到哭的梅菲，艾利安的选择是——陪他一起哭。哭够了，眼泪流干了，自然就不哭了。

    “你……你为什么也哭了……”梅菲涕泪横飞地问。

    “我……我不想看你一个人伤心……”艾利安擤着鼻涕说。

    后来，梅菲单独把艾利安叫到屋顶，随后塞给他一个东西——一颗雪景球，里面放着艾利安和梅菲的小人偶。

    “谢……谢谢你……”梅菲扭扭捏捏地说，“我会满足朋友的请求的……前提是，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吧……”艾利安愣了一愣，随即笑起来：“当然啊，那……我希望你能坚强一点。”

    “体会过死亡之后，才明白生命的可贵。”

    浮士德晃了晃雪景球，里面的梅菲小人沐浴在雪花中，雪花是真的雪花，它不会融化，因为它已经足够孤独。

    梅菲约定过不再哭泣，面对自己的离去，他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害怕任何一个人死去，我的嚣张只是逞强。”

    这是梅菲送自己的礼物，本来打算当做陪葬品用，没想到阴差阳错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

    浮士德一头白发，脸却很年轻，那是返老还童的象征。梅菲夸赞他绿柱石色的眼睛很好看，夸赞他的学识很丰富……在他的印象里，比自己珍爱之人更爱自己的，兴许是这个看起来只是利用自己的恶魔。

    “我忽然觉得，我做的很对，梅菲……”浮士德敲了敲雪景球。

    梅菲走的时候，艾利安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一个人站了许久。他摘下帽子愤愤地摔在地上，自己一个人哭了起来。

    艾利安拥有“真视”之目，能够窥视所有真相和人的内心，一为忏悔的聆听者。但是，他看不见梅菲的过去，也无法读心。

    “所以我希望，现在的他能告诉我他的过去，这样我们还是朋友。”

    “我们真的还算朋友吗……”

    他疑惑，他犹豫。

    “他会不会，有了新的朋友？”

    这样想着，艾利安单独给梅菲发了信件，让他到指定位置与自己见面。

    自己死的时候，浮士德看见梅菲哭了。

    “我看到了他的过去……他曾爱过的人，曾经爱他以及现在仍然爱他的人。”少年的泪水滴在他身上，他看见已经死去的自己也流出泪水。

    “我说，你这么在意他，干嘛当时不说清楚？”头戴兜帽的智天使问。

    “那我现在去跟他说清楚？”

    “算了算了，我不愿意打扰他的生活了……”浮士德把头埋进书卷里。

    到了约定的时间，梅菲来到约定好的地点，艾利安站在树下，昏黄的落日照到他的脸侧，仿佛给他镀了一层黄金的膜。

    “艾利安，我来了。”梅菲说。

    艾利安转头，第一句话便是：“对不起，我之前没有解释清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那么，你陪着那个人类，是自愿的吗？”艾利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