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稍稍明亮一些,李辰就醒来,在梅花树下练剑,剑招凛冽,一股肃杀之气,纷纷扬下梅花,这动静吵到了正在梦乡畅游的江夜白,江夜白艰难的从暖和和的床上爬起,双脚隔着地面就几厘米距离,实在是懒得动,想了想又舍不得舒适的床,再次倒下寻找枕头接着睡,安慰自己肯定能睡着,但一声接一声的动静,让江夜白不得不又爬起来,披着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拉开房门的一条小缝隙,眼睛看向外面。
正好看见这李辰在花瓣雨下练剑,这场景,若是江夜白不是被吵醒的那个,江夜白还真想给他鼓个掌,赏银子,能把剑舞得如此漂亮,和着梅花相得益彰。
可江夜白偏偏是吵醒的,实在是烦躁的不行,大声喊道:“李兄,李大公子”
李辰练的太过专心,完全没听见江夜白的声音,江夜白见无法,只好拉开房门,大步走出去,边向李辰的方向走,边说道:“李辰,别练了。”江夜白毫无顾忌的拖着被子冲了上去,李辰剑招已出,一念之间,仅差毫米之遥,堪堪停在江夜白的脖子前,白皙的脖子瞬间出现一道划痕,一丝丝血迹流了出来。
李辰连忙丢了手中的剑,怒喊道:“不知道练剑的时候,不能靠近吗?”说完走过来低头扒开江夜白的衣领,查看江夜白在脖子上的伤处,还好,只是划破了皮,并无大碍。江夜白看着李辰低头的模样,他们是如此的靠近,近到江夜白都能看清李辰一根根的睫毛,感觉到李辰的呼吸像羽毛一样,轻轻的,均匀的触及肌肤,江夜白心里像被那根羽毛被挠了一样,顿时不在自在的,慢慢推开李辰,:“没事”
李辰也觉得有点怪怪的,没怎么深思,就整理了整理江夜白的领子,接着道:“无事,涂掉药就好了。”
距离拉开后,江夜白也回神过来,想想刚刚那场面也是心里一阵后怕,但江夜白一个死要面子的人,依旧维持着那副镇定自若的神情,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再次披上:“你别练了,一会瀚海师姐要来了,收拾一下吧。”说着便转身快速跑回了房间,连一开始被闹醒的睡意,想要发火的气性都没了,精神了起来,废话,能不精神么,差点见了阎王爷。
等到瀚海师姐来叫人时,两人都修整完毕,李辰瞥了一眼江夜白的脖子,果然没有抹药,只不过江夜白本人也无甚在意刺眼的伤痕还挂在脖子上,照样干嘛干嘛,进到松柏堂里听学讲课,这松柏堂,一桌一椅都是由松柏制成,隐隐透露一股松柏味。
江夜白和李辰坐在最后两排,他们两人住一起,自然分座位时也是一起的。
这堂讲学是由柳如枝讲神魔史,柳如枝一上来就一句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你们师兄,教授神魔史。”然后直奔主题,开始讲自几百万年开始...
江夜白听见柳如枝讲话时,便觉得他这人说话的语气有点熟悉,看他那一身青衣的模样,更觉的熟悉,这不是在醉仙楼遇到的话本先生,可话本先生长相清秀,这位一言难尽,一言难尽,估计是巧合吧,巧合。
江夜白和李辰坐在最后两排,找起人来很是简单,江夜白眼睛环绕了四周,想看看江曦状态如何了,李辰知道江夜白在找江曦,藏在桌子下的手,揪了揪江夜白衣袖,眼神示意,往左前方瞅。
江夜白明白了,往左前方望去,江曦果然坐在最前面,江夜白看着江曦那神情,就知道她不甚在意了,放下心来。江夜白听了柳如枝巴拉巴拉,如听天书,实在是听得发困,先是手臂支着脑袋,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强撑着眼睛睁开,最后江夜白实在是支撑不住,彻底地趴在桌子上,眼睛不受控制的缓缓闭上了。
李辰看见江夜白困得要死的样子,扶额摇头,还是给他拿个东西遮着吧,李辰正在想拿什么东西好的时候,柳如枝朝江夜白这个方向来了,李辰拍了拍江夜白大腿,想叫醒他,动作幅度也不敢太大,因而力道也不足,就跟挠痒差不多,江夜白也只是挪了挪腿接着睡,李辰头都大了,只好在江夜白耳边念叨“醒醒,快醒醒”。
就在李辰还想接着打时,柳如枝已至。
只听啪敲击桌子的声音,在江夜白耳边响起,江夜白头转了方向,远离声音源,嘟囔道:“别吵”。
柳如枝给气的,两条胡子都竖起来了,大声喝道:“江夜白,你给我滚起来。”
江夜白听见这声音,瞌睡虫都没了,立马站了起来,内心腹诽这一天净受惊吓了,再来心脏真受不住。
柳如枝看见江夜白着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大一出来:“你说,我讲了什么”
江夜白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就是没看李辰偷偷给他指的地方,十分硬气的回:“不知道”
柳如枝教了这么多年弟子,还第一次碰见课上就敢睡觉,叫起来回答还能把不知道回答的理直气壮的弟子,口气很是火大,“那我问你,仙如何?魔如何?”
江夜白答道:“书上写仙是正,魔是邪,但我觉得书本上写的不对,仙亦是魔!魔亦是仙”
这柳如枝听到江夜白如此搭话,差点气过背去,拿起桌上的书本扔了过去,“你这个混账东西,竟然得出如此匪夷所思之言,你给我滚出去,站着站到结束。”
江夜白不死心,还是接着道:“仙魔之人同宗同源,本无区别。柳师兄为何如此气急”
柳如枝道:“你还敢说,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你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江夜白想既然惹了,所幸一惹到底,“仙魔本就难以区分,若是一味除魔,则仙不也得除尽。”
柳师兄气的,指着大门就吼道:“滚,滚出去站着”
江曦看着江夜白,神色很是担忧,江夜白冲江曦笑了笑,告诉江曦放心,没事,随后就滚出去站着了。
等到柳如枝终于讲完,江夜白站的腿都发麻了,柳如枝一看这江夜白就吹胡子瞪眼的,气不打一出来,冲着“哼”了一声,就走了。
江夜白终于放松下来,锤了捶自己站到发麻的腿,李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江夜白这幅模样,很是奇怪,“你真的老老实实站到结束?”
江夜白斜了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想,那柳师兄,竟然给我施法,我本想到处逛逛来着,结果一出门就被钉在墙上了,口不能言,使劲挣扎也没挣扎出来,就这样站到结束。”
李辰抿嘴笑了一下,“原来如此,我以为你改性了呢。”
江夜白往后瞅了瞅,“江曦呢?”
李辰答道:“和她同住的人,一个叫扬西羽回去了”
江夜白气愤道:“没良心的丫头,那我们回去吧,我快饿死了,快走”
李辰边和江夜白走,一面说,“柳师兄叫你写自省书,写够三千字,交给他,要不然你就站在外面,不许进去。”
江夜白不以为意道:“切~我才不写,鬼才写那玩意儿”
两人去到了膳堂,江夜白率先跑过去一看,放眼过去清一色的三个素菜,江夜白拉住前面的人问了句:“就这些?”前面那人也没吭声,就点了点头。
江夜白扶额认命,果真是修仙啊,连肉都不能吃,我的红烧肉啊。但还是填饱肚子为第一要务,还是低下了头,挖了一勺认命的饭食。
拉着李辰坐下吃了起来,但也还是不得不说,味道还行,算不上美味,能入口。
等到了夜里,江夜白的肚子咕咕噜噜,响了起来,可他现在出不去,只好安慰自己,睡吧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一连三天的老三样,江夜白实在是忍不了,大半夜的弄醒了李辰,“不行,我受不了,这一连几天,天天吃这些,走我们出去。”
李辰被他搅的无法,只好告诉他,“出去要有出山令牌,否则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你还是睡吧。”
江夜白道:“出山令牌,谁告诉你的?”
李辰只好摊手告诉他,“柳师兄,这几日讲学的时候说的,所以出去必须找他。”
江夜白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想想自己的肚子,还是熬夜写自省书,这玩意儿,在家都没写几个字,全贡献给仙华山了,为了我的红烧肉,我写!
熬了个大夜的江夜白,困的哈气连连的靠在松柏堂的门柱子上,看到到来的柳师兄,一改往日常态,恭恭敬敬的奉上了自己的大作,还摆出一抹大大的微笑,语气格外的亲切道“师兄,我写好了,请过目。”
柳师兄见他这副样子,也不好太严厉,点了点头,手摸了摸他那八字胡,想了想收下了并且语重心长的道,“好,知错就好,你可以进去上课了”
柳师兄见江夜白还不进去的样子,“是还有什么?”
江夜白只好说,“师兄,我想下山一趟,可否给我出山令牌?”
柳师兄了然,“不行,仙华山弟子只有下山修行斩妖除魔的时候,可以给出山令牌,待任务完成回来时,出山令牌还要一一回收。再就是仙术道法小有所成时,想出山,好好修炼便是。进去吧”
江夜白千想万想,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坐在凳子上时,看着前面的柳师兄正专心致志的讲。
靠近身旁的李辰,“我出去一下,要是问起你就说我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了。”
李辰瞅了一眼,晓得江某人又要作妖了,不放心的追问句,“又去哪?不是出不了山吗?”江夜白给了李辰一个安心的眼神,嘴型再说“后山”,然后便悄悄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