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安扶了扶额,胸腔里像是被海水浸过一般的涩,他张了张口,清了清嗓音才开始环顾四周。
他有些晕,等着瞳孔聚焦,他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不,或者说是另一个自己,他已经死了。
这个房间他记得清楚,这是他与他的丈夫季江的大房子,在许安初中时遇到了季江。
单亲家庭的他在见过季江第一眼便一见钟情,少年人将秘密埋在心底。在他年幼的心底中生了根,时间飞转,岁月迁移。
季江与许安高中时便互相喑恋,许安与季江从高中到工作婚后前3年里两人甜如蜜,
却在第4年发生了改变。季江无声的冷淡。不停外露的传闻,孩子的离开。让许安直接恨如冰
许安受不住,在家吃了半瓶安眠药。
门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了的人,带了一身冷冽的寒风,许安才惊觉的想,现在已经冬天了吗?
这几年过的浑浑噩噩,生前的一切太飘渺,死后又想从中找寻什么,终是一场空。
常委妮步子极大的跨了两步,忽地又停下,向前踢了踢。
被踢的许安:“。。。。”
许安在沙发旁看着,眼底又划过几分难懂的情绪。
常委妮将风衣脱了下来,身上穿着黑色的毛衣。盖在他皎白的面容上,淡淡讲着:“你还不如我呢”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眉毛向下蹙了蹙
确实,这样的离开,好逊。
许安开始环视这个房子,哪处都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他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来又一个一个的走,
或许是对季江仍抱有希望,他一直待到尝相忆办好一切手续。
他才哭了起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许安很憋屈,小声的啜泣着,死了的人,心没死。
他看着常委妮在他的尸体胳膊上点了点,又向上抬起他的胳膊,在半空中松手,看着他的胳膊下落到重重跌在床上。
常委妮今年23了,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死感,要不是躺着的是许安,进来的小护士,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画面颇有点喜感。
常委妮努力扯了个笑。
却还不如不去笑的好,这一笑给小护士吓得托盘都没拿稳。
砸的响亮
让许安沉闷的心,有了几丝波动。
小护士说着什么他也没听清,不过零碎几声,她将一张表递给尝相忆,也看见她眼底的悔意。
许安看着病床上的自己,扶了扶额。恨吗?不晓得呢。
脑子里晕忽忽的,一阵天旋地转,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黑暗的地方,倒也不是客观上的黑,房间里倒是有光亮几点。
光出自哪里,我看不清,也看不太懂。
“你好”这是一声明显被Ai处理过的声音,却又有些激动,别问许安怎么知道的。
他当年疑心病最重的时候,用别的账号去加过季江,结果他真同意了
许安一看上钩了,继续去钓他上钩。用的正是这个声线。他俩这么聊了几年,许安扮演着2个身份。
也经常去炸他点信息,却发现啥信息也炸不出来。
阿不!
半年前,季江发来一条声音很小的语言,许安放大了去听也只是听见了零星的几个哼唧。
然后,
就被删了。。。?
自己这算是小三吗?自产小三男和自产渣男搞上了,真柠檬,,,,油饼哇!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可以帮你,回到过去,回去后,和他分开”
这次的声音格外刺耳,像是系统故障,甚至中间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又有些熟悉。
最后归位了几声奶奶的儿童音,不多不说,这几声少儿音,是真的可以,许安不知道是不是刚失去孩子的原因,他倒是觉得这几声有些真。
“你是系统吗?”
“?”
许安早些年的时候,很爱看小说,后面有了小孩就不知不觉中戒了。
强大的父爱!
许安在心里为自己捏了把泪
“ 唔,,算是吧”小孩的声音有些轻笑的宠溺。
“那我代价是什么?”
“什么?”
“代价啊?”
小说里不都是这样的吗?
“。。。。”
“没有,,”系统似乎被他逗笑了,连回句话都带着笑意。
“哦”许安心里觉得这系统很怪。
“没有想好”这话里带着几丝撒娇的意味,让许安心里一怔,便把这些“怪”抛到脑后去了。
一阵天旋地转,许安回到了他们初遇的时。
许安刚开始有些惊?又有些怪异,但很快,那些早年看的狗血小说内容又让他热血沸腾起来。
系统:“。。。。”
无由的,喜欢上,单恋一朵花似的美。轻舔花蜜,甜在心尖上的。
喜欢上他的那一刻,还是在那个蝉鸣悠远的盛夏。我那时,是熟知他的名字的。
教室里的风扇依旧转个不停,好似少年的心绪怎的也解不完。枝叶有意让烈阳穿透,教室里一片宁静。是少年人的第一次见面。
转学的第一堂课,任谁也心生厌烦,
季江无聊地转着手中的笔,听着严春燕讲着开学准则,严春燕是他班主任,从本校应届学生刚入学起,学校便反复强调开学准则,往后面却很少讲。换分文理班后,更是无需再提
此刻的强调,无疑是讲给他这个转校生。季江倒也无心去听。
一中是有70年历史的老校了,学其它新校只划分了纯文理班,纯搞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自己转学过来办了不少手续。他家庭经济不错,就是家庭环境不好,自己来这也是为了躲父母。
季江眼神早已飞跃窗外。万物生有灵气,散着光,日光无数次挑战绿叶,它不恼,依归绿着。不惧日光的炽热。季江托着腮,望着窗外。
季江是全校数得上的帅,入学报名时,就被人挂了校园网。他眼睛自带的清冷疏远感。眉眼高挑,鼻子高挺,带点外国人的味道。
谁也不知道少年人心里在想什么。他们的脑海中,装着万物的美。
“你好,我叫许安,今天起我们是同桌了,请以后多多照顾,谢谢。"
一道清爽的少年音传入他的耳里,回头望去,迎面的乖巧脸,甜甜的笑着,额前的碎发时不时遮着眼睛,许安的瞳孔在阳光下反射着奇异的光,季冮淡淡地望着,没说话。
许安和季江一样被捧上校园网,曾有一帖子被刷爆讲他长得像某流量小花
“噢,你好,我叫季冮”许是许久没开口,声音又干又涩,多了几分清冷感,他并不打算玩交些朋友的戏码,他并不很喜欢社交。
许安心里有些触动,又感觉不太真实。
“咳咳,今天呢,咱们调下座位,先说下,咱们班按成绩排。咳咳,就这样。”严春燕清了清嗓子,讲着
“阿?"10班全体学生的质疑声响起,本就不愿上学,本以为可以和好朋友扯几句,
“好了,都安静!别整这死出”严狱长还是一如既往稳定发挥。
“m的”许安幽幽的来了一句,他的心情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他的成绩不显眼,本人也老实本分,没怎么犯过事。闹的最大的那次也是对方挑的事。被严狱长安排照顾新生,打个招呼还冷个脸,一想起之前的事他就更气的要死。
季冮听到他的吐槽,不由得往他那里多看了几眼,没想到过,这是看到这么文静的小男孩说出的话。
“我去”
打断老严说话的是李夜。
“什么事,李夜,怎么大惊小叫的。”
“没事,老师,看见脏东西了”说着,他恨恨地瞪了陆笙一眼。
陆笙也不气,冲他,,,飞了个吻?
班上的入瞬间开始起哄,一群身上带着同样青春味的人,总是会共鸣的很快,不消说一个寒暑假过去,就算七老八十,也会如此这般。
李夜瞬间感觉一股寒意涌在后脊。乖乖坐在陆笙身边。还特地将书包放在中间,企图拉开距离,但其实无用哈。
许安看着轻笑了笑。有一种变年轻的感觉。窗外风轻吹过窗帘,树木刚要临近春时的烂漫,仅将嫩绿往黑枝上挂。天开始暗沉了。
季江的目光从李夜身上移到许安泛着光的发丝上,又心虚似的移到老严身上。
在看到工作服上肚子上的扣子不知是扣错还是脾酒肚撑的,又将眼神向下低了低,哼笑了2声。
许安注意他的小动作,下意识向老严身上看去。也像季江样迅速低头笑着。
“都老实点!”
“同学们以后也要多担待,那个许安,也是我带的比较久的兵了,那个让你来带带他!”
“也是自己的老兵,用的很舒心”话音刚落
全班鼓掌,都在为这位老兵欢呼,不时发出几口粗口。
许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了,现在统计未到人名,到的喊到,陆笙,杜泽言……。”
季江这才明白,为什么许安明明不认识他,还上来就找他搭话想到这,他却忽然感到有些苦闷。
课程比较紧张,明明才刚到班,便开始了一日的学习,山东春日的天气总是多变的,明明本是烈阳高照,到了放学,却下起了雨。
春日的雨总来得急,不容世人喘息,阴沉沉的。耍着性子,风嘶哑地低咛着,新生的绿叶子被风吹逐着,发出沙沙的声响,每片叶子簇拥在一起
季江慌忙跑到便利店,趁着雨小,用校服盖着头顶,在雨中狂奔。两条修长的腿,在形形色色的行人里,那样的晃眼。去了便利店,刚好将最后一把伞买下
刚准备出门,“已经没有伞了吗?”他认得这个声音,是许安。他怔在门口,看着许安从被拒绝,到走他面前。
季江将身子稍微挺了挺。
他天性认命,已经做好狂奔回家的打算。当然,如果能逮到他这个冤大头,那更好了\^O^/!对于早上的事过去就过去了。
两人就站在便利店门口,谁也不先开口。
“你缺伞吗?”他忽然对自己说的话后悔了,明明是自己看着他没伞的。
又补道“对不起”“没事….”“你家住哪啊?”这样一句似乎很突兀
季江干脆继续板着脸,不再说话,其实内心已死。
“哈哈,好阿,我家在本市三零号街,胡同口,官也镇”许安笑着讲,有人陪着挺好的。就算是?前夫?
“哼哼”系统被他的内心戏逗的笑了笑。
季江看向许安,许安笑了笑,说实话,他穿到现在还是有些震惊。
他俩的初遇也对不上号,不由得让人感到不真切。
啪!
季江将手中刚买的伞塞到许安中。
“好,谢谢啦。”许安默默离开对视的视线。一转眼人先跑没影了。
许安望了望天,只是呢喃着作孽阿。
缓缓迈着步子感觉着雨声。感受着新生。风吹到许安身上,先进入的是许安单薄的腿。
他将伞关上,发疯似的狂奔在雨夜中直到看到公交站牌,又趁着没人,发出几声,野性的嘶吼。
这感觉真爽。
如果转眼没在公交站牌和季江大眼瞪小眼的话。
“好久不见?”首先打破宁静的是季江。
这句话真的欠揍,就不能当没看见他吗?!但自己刚收了别人伞,还不撑在这淋雨多少有些侮辱人。
但看着季江不太在意的样子。应该是没事吧?
许安想着,就看着季江的脸色,依旧是一幅冰山脸。
“别看了!”那声有点稚气的机械音打破了这氛围。
感觉自己看的确实有点久的许安默默收回视线
一旁为了摆姿势而受冻的季江“。。。”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回家的路上聊着,其实聊天的只有许安。许安有些无奈自己的作为,也不解,自己像舔狗一样凑上来了的意义。直到上了公交车。
许安有些累了,静静听了回雨声后,便倚在窗户边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窗外是刺骨的风雨,窗内是季江的气息。
感觉身旁变得安静的季江静静地望少年人偏显稚气的脸。
雨夜属于少年们。雨下的声音是少年的心动那天起,再无停歇。
车忽然颠了两下,许安顺势靠在季江身上。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季江把校服外衣盖在许安身上,他怕他受冻。
两人都在这场纠缠中当着J人。谁都渴望解脱,却又想让时间慢下来,就这样缓缓的过。
在做什么恶梦呢?季江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