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吹过吉原低矮的房屋,鸦青色的天空没有一片云朵,这个冬天冷的干净又绝情。
你们四个小孩子经常凑在一起,风从窗户的破洞里钻进来,大家就会挨得很近,小声的说话,讲述着最近的见闻。
极偶尔有阔绰的客人或者好心的艺伎随手丢下了什么热食,你们便把它分成小小的几块,靠着身边的人,慢慢的吃下去。随着呼吸,食物的香气又会从口腔升腾而出化为一缕缕白色烟雾,散在空气中,小梅很喜欢这个行为,每次都要吹给哥哥们看。??
说起来,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小梅就莫名地很黏草间弥生,小女孩扯着弥生的头发很认真的宣告着
“我们两个,有一样的眼睛”
“蓝色的眼睛”
“很漂亮,我们,很漂亮”
虽然妓夫太郎很生气自家妹妹对一个外男如此喜爱的行为,但每次也只远远的看着,看着小梅在另一个男孩子怀里笑起来的模样。
妓夫太郎明白,在花街这样的地方,想得到欢愉很容易,可想要发自内心的善意与保护,绝对算得上无稽之谈,小梅是否能永远天真活泼下去没人知道,可至少在此刻,他深深地请求上天能降下垂怜,让自己的妹妹笑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一如往常,你偷偷藏起客人留下的食物,将他们揣进怀里,双手用力的按住,快速跑向妓夫太郎那里。
你很开心,很久没有遇见这么珍贵的食物了,屋子里那男人只顾着在艺伎的胸口舔舐流连,一大盘樱饼被随意扫落,正好被路过的你看到。
“唔…最大的留给我们妓夫太郎,最漂亮的留给小梅,这个还有这个…”
小梅看到粉色的樱饼怕是会跳起来吧,到时你就同她说,想要吃最漂亮的樱饼,必须让她的哥哥给自己唱那首歌。
你记得梅宝说过,晚上她睡不着时,妓夫太郎会哼歌给她听,是他们母亲生前所做,只不过无论软磨硬泡多少次,妓夫太郎始终红着脸低着头,怎么都不愿意唱给你听。
实在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们,你加快了步伐,巷口转角处忽地你撞上了什么,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猛然往地上扑去,膝盖重重地撞向冰面,疼的你眼前一黑。
“哪儿来的女/表子”
“这么饥/渴,要往人身上爬”
一阵难闻的酒气传来,你走的急雪天路滑,应该是碰到喝醉的客人了。不过这种武士大多醉意上头早就没什么意识,胡乱骂两句也就自顾自的走了,于是你蜷在地上等着痛感消释,等着男人离开。
突然,你被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翻过,男人伸出手狠狠的按在你的胸前,撕扯着本就单薄的衣裙。
你害怕极了,惊恐的喊叫,极力挣扎间你似乎打到他的脸。头顶拳头一下下的砸下来,男人掐着你的脖子,于是氧气不再进入你的肺部,声音不再传入你的耳蜗,沉重且痛苦。
下一秒,身上覆盖的重量陡然消失。
恍惚间你看到一个瘦弱的男孩子手里举着石块,而对面高大野蛮的武士则捂着左眼,血液自手指缝隙泊泊流下。
你瞬间清醒。
是妓夫太郎,瘦弱白皙的男孩死死盯着男人,目光凶狠,碧绿色的眼睛渗着恨意,像一只蓄势待发随时要撕咬猎物的狼。
武士拿起了丢在墙边的刀,愤怒地冲向妓夫太郎。
长时间的窒息使你大脑涣散四肢无力,你无法思考只记得红色,漫天的红色,洋洋洒洒的铺开在雪地上,揉杂着嘶吼咒骂又随着风砸进你的大脑,嗡鸣,破碎,黑暗,痛苦。
你看到妓夫太郎躺在地上,血从他的口鼻中不断涌出,深陷的眼睛满是不甘,嘴巴嚅嗫着,颤抖中发出呻吟般的呢喃声,模糊不清。
你的身体被移动,或许你要死了?是你的灵魂在剥离。
你只望着妓夫太郎,努力的一点一点的向他伸出手,你想抓住他,你想靠近他。
万籁俱寂,你似乎听到了那满是绝望哀求的声音。
“跑……”
“求求你…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