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刚回到家，就在门口接到了赵明。
“小梦你好，我是赵老师。”赵明看着很清瘦，年级也轻，看着也不严厉，有一种温顺的同龄感，和在沈梦房间里和他并排坐着。
这是继上次一个年迈的数学老师温吞的讲课然后给沈梦讲题的时候把他讲睡着后换的老师，是仅次于沈梦在读一中后的二中的，据顾玲说战绩累累，一表人才，在校老师，带出的班的学生都十分优秀。
赵明拉开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叠试卷，放在沈梦面前：
“这几张你先做着看看，过会改出来给你讲。”
沈梦也是两眼一抹黑，他对数学的恐惧是十分深刻的，战战兢兢的接过练习，开始给赵明打保险：“老师你要知道，简单点的我都会，难点的我是一个做不出来。”
赵明温顺的笑了笑，有点励志的说：“没事，我们会一起努力的。”
好感人，赵老师是个好人。
果然，做到选择题后面几题后，沈梦就开始在草稿纸上苦思冥想，企图从空空如也的脑子里找出点花样来。
笔划在纸上沙沙作响，写下些许幼稚的字迹，眼睛一遍遍的扫过题干，然后得出结论：
笑死，该不会的还是不会。
忽的沈梦感觉有不知什么有些冰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手臂，恍然无脊椎动物缠身，登时吓得一抖，往旁边惊恐一瞅，是赵明的皮肤不小心贴着他了。
“怎么了吗？”赵明把手臂往旁边挪了挪，有些茫然的问。
沈梦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应激了。
思路被打断，沈梦决定继续往下写，选择题嘛，随缘蒙了几个答案，该蒙对的总会对的。
随后，写到大题的时候沈梦又感到赵明的腿贴上了自己的腿，激的沈梦连人带椅的往旁边移了不少，抬头一看，赵明正盯着他的试卷仔细的检查，一幅什么也没有察觉的样子。
“那个，老师您能不离我这么近吗？我不是很喜欢别人碰我。”沈梦有些局促的提醒。
赵明好像有点惊讶的看着沈梦：“啊，抱歉，我都没有注意到。”
沈梦有些惭愧，老师如此敬业，只是些细小的触碰自己都反应这么大。
所以在接下来赵明开始讲课的时候，尽管离沈梦越靠越近，还有不少的“不小心”，包括但不限于低头捡笔蹭到他的腿，不经意的搂肩等等，什么都没有很强烈的反抗。
沈梦也试图说服自己，都是男的，赵明是老师，我们班像王超和数学课代表也是经常在下课搂搂抱抱的，只是他和别人都不太熟，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
但是当赵明将他的手搭上沈梦的大腿时，那种冰冷而恶心的触感让沈梦忍无可忍，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看着赵明又是一幅不明就里的样子，怒火中烧，不适的冷声道：“老师，我身体不适，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老师。”
“好吧。”赵明离开的似乎有些惋惜，一步三回头的说：“我很喜欢你，明天再见。”
沈梦：“……”
妈的，再意识不到这男的对我图谋不轨我就是傻逼。
沈梦反手就是给顾玲打了个电话诉苦：“妈，我要换老师。”
“一天到晚不好好学就知道换老师！人家这么优秀哪里不好了？”
“他骚扰我。”
“不要自己不想学就去诬陷老师，别的同学都没有问题怎么到你这就不好了？数学有多拉分你知不知道？不要以为你高一考的好点就……”顾玲很生气的数落着。
沈梦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然后一个箭步冲向浴室。
服了，他就知道是这样。
浴室里，雾气氤氲，玻璃上水雾点点，看不清里面人的身型。
沈梦一遍又一遍的擦过赵明刚刚碰过的地方，皮肤泛起一道道红痕，又被打上泡沫所掩。
沈梦不服，觉得不能就这样让人家占了便宜，所以他决定，没有证据，就创造证据。
*
第二日，赵明一来就看见沈梦依旧坐姿端正，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和昨天一样的听话好学生的样子，乖乖巧巧的听话样。
赵明老师的眼神逐渐变得露骨起来，随后的上课流程相同，赵明也决定故技重施，毕竟昨天这小孩都没有发觉点什么，家里还没个大人在，长得又这么打紧，男孩子嘛，精神大条，摸摸碰碰又没什么关系。
那天的阳光很好，缕缕阳光从阳台洒进，点亮了整个房间，照在书架上，印着一些奖状和奖杯，金属的光泽闪烁，所以，掩住了一直亮着的一点红光。
沈梦一直在忍耐，当赵明又一次摸到沈梦的腿时，他站了起来，对赵明说：“老师，我去下洗手间。”
赵明没有看见那个隐蔽的摄像头，也没有看见沈梦转过身后，勾起嘴角的得逞的笑容，他依旧坐在那桌前，想入非非。
“喂，110吗？我举报有老师骚扰我。”
可能这种程度的触碰算不上什么，但架不住徐飞鸿和人家公安局局长关系好，高低给他判个一周，再加上双减政策下补课举报，虽然这边补课的人比比皆是，但举报后的处理至少能让他祸害不了别人。
总而言之，有事找警察。
沈梦一直等到听见警车鸣笛声响起才走出厕所，他凑近赵明，拉开他的椅子，以像昨天赵明所靠近的高度，在他耳边低语：“我没打你是作为学生对老师这个职业的尊重，祝你前途似锦，愿我们来日方长～”
在赵明惊恐的注视下，沈梦离开房间，走向警车，给他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然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狂奔向警察。
妈的，吓死了，差点没装住，赵明要真决定奋起反抗，沈梦他还真打不过。
沈梦积极的和警察们交流，交出视频证据后一脸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警察，用我见尤怜的目光看着他们告状：“我一开始觉得老师是个好人，他提出要给我补课的时候我也没有拒绝，没想到……”
其中有个漂亮的女警，她看着沈梦一个小孩子，还收了这么大的委屈，都要从他眼里看出泪水了，顿时正义凛然的说：“我们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最后这场闹剧由沈梦打了个电话给公安局局长并由他保证会严惩后与已经打好关系的警察挥手告别结束。
房间的床上，沈梦仰面朝天花板，手微微盖在头顶，有些发愣，不想用这件事和顾玲废话但老师无辜缺席又不好交代，一筹莫展，不知何去何从。
*
下午六点十分，叶醒今天恰好工作不多，捏着眉往家门口走，忽然看见门口有个行李箱，上面好像还坐着个人。
叶醒：“？”
走进一看，是昨天那个小朋友，正百无聊赖的坐着行李箱一转一转的，没看见他。
叶醒轻拍了下沈梦的头，沈梦正转的头晕，被惊的一抖，看见叶醒眼神戏谑：“怎么？想我了？”
沈梦赶忙摇了摇头，从行李箱上跳了下来：“才没有！”
“没有就好。那你来干什么的？”
沈梦目光诚恳：“哥，我来投奔你了。”
叶醒叹了口气，看天空微染暮色，还是打开门，拉着行李箱杆，连人带箱的拉进了屋里：“行吧，近来细说。”
*
“行了，妥了。”叶醒将手机递还给沈梦，收获了一个崇拜中带着点赞美的眼神，想起刚刚沈梦声情并茂的讲述自己苦难的两天历险记，又苦苦哀求自己帮忙跟顾玲掩饰一下就忍不住开口：“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向别人卖弄我的学历，跟营销面试似的。”
沈梦感到自豪：“那我是第一个让你为你的学历而感到骄傲的人吗？”
叶醒表示：“不，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到尴尬的人。”
沈梦莞尔，旧事重提：“那我们来谈谈我的租费和你的家教费用吧。”
叶醒不和叶家夫妇住在一起，刚刚叶醒便是在与顾玲协商让自己成为他新的家教老师，还比赵明好的多，并且以他的能力可以照顾沈梦的学习等等。
顾玲衡量了一下，心中暗喜，觉得这个小辈还是太单纯了，让自己占到了便宜，兴然答应，沈梦就这样入住了叶醒家。
单纯的叶醒听到沈梦的话面色一僵，想起来前天不了了之的钢琴争论费，不解又疑惑的问：“你……为什么这么计较钱这件事？”
“因为顾玲爱财，所以我偏要不计较钱！”叛逆少年如是说出毫无逻辑的理论因果。
叶醒欲言而止，欲言又止，最后沉默的盯着沈梦，他无话可说。
最后沈梦憋不住了，坦言曰：“好吧好吧，其实我就是觉得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啊，我也没什么好偿还你的，是吧？那你为什么不收我钱呢？”
叶醒听言也是松了口气，唇齿松动，吐出一句话：“人情世故。”
沈梦：“！”高级！他还是个哲学家！
“你要是实在想交个租费，你可以帮忙洗个碗，烧个饭什么的。”叶醒开玩笑道。
沈梦想象了一下废物的自己围着围裙，拿起锅铲，做好的菜端出来然后他哥和他双双进医院和洗一个碗掉一个碗的场景，目光呆滞又迷茫，默默询问：“哥，你们家都是自己下厨的？吗？连洗碗机都没有？”
沈梦觉得这个房子其实不住也罢，大不了去露宿街头。
“……这些还是有的。”叶醒悟了，沈梦这些都不会，于是他又提了个简单的意见：“你要不每周给我讲一个故事？”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