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话的……丧尸？

    张昭觉得自己大约是失血过多糊涂了，丧尸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小丧尸，还会说话？”

    林祀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很用力地抿了下嘴唇，脸上僵硬发青的皮肤被这个动作皱出几条细纹：“会……我叫，林祀，我，会说话……你要，做什么？”

    他还要再争辩几句自己不叫小丧尸，却见男人忽然撑了下手臂，有气无力地翻过身子，从仰躺的姿势换成了侧身，大股大股的鲜血随着这动作从他身上的每一个伤口里涌出。

    更香了。

    “咕噜。”

    林祀又咽了下口水，比方才那一声要大些，张昭调整姿势的动作一顿，显然是听见了，却只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

    无奈，又像是释然了一般，接受了自己将死的命运。

    “小丧尸饿了？” 张昭看向林祀，没有忽视他手上握着的刀，“丧尸吃人还要用刀？怎么，切片更好吃吗？”

    ——饿，想吃，但是切片是什么？

    林祀疑惑地看着男人，完全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半晌，思考无果的林祀放弃探究男人的想法，转过身，背对张昭，打开了卧室的大衣柜。

    这是个偷袭的好机会，只要拿起床头那盏木质台灯，对准小丧尸的脑袋重击下去，打碎晶核，小丧尸就会死亡。

    但是张昭没有动。

    ——会说话的小丧尸挺可爱的，就这么被他切片吃掉也是个不错的死法。

    张昭如此想着。

    ——反正他这一身的伤，防辐射的防护服也早就破碎失效，再过一会儿大抵就要死于内脏破裂或者失血过多了吧？

    ——或者死于低温？

    ——还是辐射病？

    张昭神游天外，主动回忆起他的人生走马灯。

    幼年车祸，父母双亡，福利院长大，大学毕业，战争爆发，应召入伍，末世降临，被编入搜救小队，出任务，遇到丧尸群，救人，重伤，飞机负载不够，被队友抛弃。

    ——真是无聊的一生。

    ——真疼啊。

    ——希望小丧尸切他的第一刀是喉咙，可以早点解脱。

    ——小丧尸背过去五分钟了，在干什么呢？

    “刺啦”

    布帛碎裂的声音。

    张昭挑眉，看着小丧尸十分费劲地从衣柜里拖出一个巨大的布袋子。

    布袋子原本是用布条缠起来固定在衣柜挂衣杆上的，现在布条已经碎裂大半，那把水果刀就卡在其中一块布条的中间，随着布袋子的拖出晃动，将掉未掉。

    ——原来不是用来片他肉吃的啊。

    张昭好奇起来，也不管身上伤口的疼痛了，聚精会神看着小丧尸，猜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然后就见小丧尸坐在地上摸索了半天布袋子的系绳，越摸越摸不到，越摸不到越生气，最后气呼呼噘起嘴，抄起被卡在布条里的水果刀给布袋子来了个开膛破肚。

    瞬间，流光溢彩的不规则晶体哗啦啦铺了满地。

    张昭睁大了眼。

    小丧尸抓起两个晶体，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床边，将晶体塞进张昭嘴里，张昭下意识含住，还没反应过来，脑海里跳出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惋惜。

    ——他不能被小丧尸吃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