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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穿越于人生中的人

    周五傍晚,太阳将落,昏黄的余色杂染着校园上空叠起的、柔软的云。

    放学的高中校园内除去操场上约好打篮球的、少年的叫喊声,另外边校区则更显出回声带来的清冷空旷。

    天台上钱艺忧慢吞吞地爬上对他来说不高不低的围栏,少年皮肤有些近乎病态的白,橙色的光为他的脸颊勾勒出隐约的形状。爬上围栏对他来说不算困难,甚至从上边跳下去也不过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他抬了抬黑框方正的眼镜,在因为过高而短暂分散的目光汇聚时,看到自己要跳的空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钱艺忧的手抓紧了身后的栏杆,在他早已写好的遗言中并没有为自己压倒的人道歉这一段。——快走吧,他的睫毛颤了颤,偷偷在心里拜托。

    一分钟,两分钟。钱艺忧体力比别的男生要弱一点,短短两分钟对他而言足矣让体力快速下降——而楼底下的少年似乎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为了避免把人压死,钱艺忧便只好翻回去,再慢悠悠地下了楼。

    “这么晚了,你在等人吗。”钱艺忧下来的时候正好和男生撞上,他这才注意到对方手上还抱着一个篮球——而他记得在他上天台前五分钟,打篮球的人才刚走——他对上少年的眼睛,对方友好地眨了眨眼。

    “你终于下来了?”说话的男生皮肤是健康的麦色,上挑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是属于在路上会被很多女生要微信的帅气类型。

    “……你在下面站这么久就是为了等我。”钱艺忧有些生气,今天他父母刚好都是出差第一天,等他们收到他死去的消息时,刚好可以成功让这两名所谓的成功人士因为儿子的死亡所带来一时的负面而受到真切实感在工作上名声的挫败——而现在这个陌生的男生显然打断了他的完美计划。

    “我叫莫子祺。”莫子祺自说自话,他伸出手格外自来熟的介绍,似乎根本不懂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距离。

    但钱艺忧即使生气表情却还是平淡的,连语气都是温吞柔和的,“我不需要认识你是谁。”他轻轻地把莫子祺的手压了下去,“你在这里妨碍到我了。知道吗。如果你没有事情的话,希望你现在离开。”

    “我知道。你要自杀嘛。”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莫子祺耸耸肩并不恼对方的冷漠——钱艺忧觉得这个人一定生活在一个幸福的环境之下,不然怎么连阻拦别人去死还是这样一副天真的模样,“可是我并不想你死。”

    “我们是陌生人。你没有任何理由来阻止我。”钱艺忧抬了一下眼镜,他的手腕因为刚刚的支撑还在发痛,在对方沉默的1.5秒内,他已经开始觉得麻烦了。“行,那我走。”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转身就走。

    “我不会让你去死的。”莫子祺抱着球跑上来,像是热血番中的男主角一样,莫名其妙、不知道在燃些什么地提高了音量。

    有病。钱艺忧心里想着。今天爬了两次六楼,又和莫子祺进行了一段无厘头的对话,让他感到身心俱疲,连开口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莫子祺就这么跟了一路,即使钱艺忧多次回头瞪他收获的也只是对方一个有些憨态的笑——等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钱艺忧再次回头的时候,莫子祺倒是识趣地转身离开了。

    但是钱艺忧仍有被人注视着的感觉。他叹了一口气,熟悉似的回头——原先空荡荡的道路尽头,一个一头白发的孩子站在那儿。

    那孩子全身上下都是雪白的,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一头微卷的长发颇为乖巧地延至孩子的小腿处。那双白色的眸子如十几年来一样充满了钱艺忧看不懂的情绪沉默着盯着他。

    钱艺忧没有说话。果然,如从前一样。十几秒过后,那孩子又像从未来过一样原地消失了。

    钱艺忧回过头,平静地继续了打开家门的动作——本来今天可以解脱的心在莫子祺的干扰下又变得一塌糊涂。但还好,钱艺忧想,明天可以放空一天。

    钱艺忧周天早上起来上学,他打开门的时候触及到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外面的莫子祺时,甚至偷偷抱紧了手里的一堆书来确定自己的日记本是不是还在。

    他不确定莫子琪是碰巧今天来找他还是真知道他打算在学校里、并且一定会在学校里自杀这件事。——总之这次他迟钝了三秒才装作没看见对方,慢悠悠地关上了门,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我带你呗?”莫子祺推着自行车往前跟了几步。

    钱艺忧不想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但莫子琪也不恼,只是乐呵呵地没话找话,仗着钱艺忧好脾气不赶人。

    到了学校莫子祺才笑嘻嘻挥手告别——当然,钱艺忧还是没理他。“我有事儿,一会儿见!”听到对方的话,钱艺忧无意识地撇了他一眼。

    最好别再见了。钱艺忧没有停顿,抬步向自己班级走去。一会儿翘课去天台吧。他想,他可不想再被莫子琪拦住了。

    “哟,咱们忧宝宝来啦。”推开后门,只要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就会引起其他男生的起哄。“垃圾池里的书包呢?没捡回来?”长相俊朗的一名男生在其他人的簇拥下靠近了他,下一秒钱艺忧手里的书被打散在了地上。

    “喂,我这样骂你……你会起反应吗?”何泽推搡了几下钱艺忧,其他人配合着在他身后发出起哄声。何泽的眼里瞬间露出嫌恶,凑近他的耳畔,一次一顿恶劣道,“像你这种,喜欢男人的傻逼,就应该去死。”

    本来是已经死了的。钱艺忧一时间竟然有些神游,他又想起来那个打扰自己的家伙——那个一脸轻松,什么都不懂的幻想家。

    钱艺忧天生情绪波动不大,思维反应也比其他人要慢半拍,有一种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违和感。因为其长相清秀,性子过于温吞而被班里男生下意识排挤——而他在被问到对于同性恋相关时表现出正向的反馈更是成为恐同的何泽的针对。

    这个年纪的男生总有为吸引其他人注意力而没事惹事的冲动,而钱艺忧正好成为了男生们共同针对以达成内里团结的玩具。

    “猴子来了!”放哨的同学叫了一声,人群立刻散开。钱艺忧眨眨眼,在人群退散后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应该是老师来了——于是他蹲了下来,把地上的书一本一本捡了起来。

    一只修长的手捡起了他的日记本,钱艺忧下意识想去拿回来,抬头却对上了莫子祺有些生气的眸——但很快,眸子的主人在对上他的目光时染出了一个笑。

    “看,一会儿见。”他笑着把钱艺忧的本子理好,伸手拉对方起来。

    “谢谢。”钱艺忧面上表情不变,但还是乖巧地道了谢,抱着书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莫子祺是今天的转班生,他主动和老师申请坐到了钱艺忧身边,倒是真把打算多管闲事写到了脸上。

    太巧了。比起小说里的缘分,钱艺忧更愿意相信是对方的预谋已久。

    “现在我们不是陌生人了吧?”莫子祺从铅笔袋里取出一块橡皮,小心翼翼的擦去了钱艺忧桌上被人写的谩骂。“现在我可以阻止你去死了吗?”他趁老师回头写板书的时候,凑近钱艺忧轻声问道。

    不行。钱艺忧直觉说出来会很麻烦,于是只是轻飘飘的撇了他一眼。

    但莫子祺好像认为钱艺忧默认了。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他锲而不舍地跟在钱艺忧身边,甚至早上去接他上学——虽然钱艺忧并没有理他。

    “喂,神经病找到舔狗了?”纵使莫子祺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时候总会一去三回头,也不能避免地让钱艺忧有了独自一人的空隙。“怎么?谈上了?”何泽见钱艺忧不语,把他的书全部揽去地上,抓住他的头发逼他和自己对视,“哦,也有可能是他根本不知道你喜欢男人吧?还是他也有病?”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笑了。

    说来也好笑,何泽他们并不敢和会正面反驳他们的莫子祺当面吵起来,平日里对上直来直去的莫子祺也会官方地点点头表示同班同学间的招呼,最多也只是在看到莫子祺去找钱艺忧的时候,在背后和其他人议论。

    钱艺忧只觉得突然地生出了烦躁,他一向不喜将他人拖下水,“不是。”他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平静地回视何泽。

    下一秒何泽就被人扯开,莫子祺呈保护姿态强硬地挤入二人之间,拳头狠狠的打在对方鼻上。

    鲜血,愤怒,叫喊,钱艺忧即使再迟钝,也在对上莫子祺眼中不作假的关切时感受到对方真心的好意。

    那是他从小到大未曾感受过的情谊,滚烫、炙热,像是一场逼近的大火即将把他吞噬——这会成为他这辈子最不喜的麻烦。

    于是在学生处门口,钱艺忧第一次主动停下了脚步,等待莫子祺写完处分出来后望着他,“你想要干什么?想要得到什么?”他是没有情绪的怪人,就连父母都不曾对他抱有过一丝一毫的善意,他是世界创造出来的残次品,是无法表达想法的、被抛在时间之后的孤独。

    钱艺忧的话充满了歧义,但是莫子祺却弯了弯眼。

    “我想你活下来。”少年的脸上还有淤青,那双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双眼让钱艺忧有些迷茫。“为了我。”莫子祺伸出小拇指勾住了钱艺忧冰凉的指甲,有些装可怜的意味。

    “没必要。”钱艺忧把手指轻轻抽出,他的心脏在跳动,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他也不吃道德绑架那一套,莫子祺没有权利让钱艺忧为他多余出来的情感而买单。

    更何况这种情感来的汹涌而危险——不知从何而来的危险。

    “那陪我一年时间吧。”莫子祺笑起来,他似乎牵扯到了伤口,又痛的呲牙咧嘴。“一年后我保证不多管闲事。”

    钱艺忧还是心软了,又或者是他不喜欢亏欠他人。纵使莫子祺是自愿为了他去参与这次本该不存在的争纷,但如果一年的时间可以用作于平衡的补偿——

    “……好。”即使直觉在叫嚣着这会为他带来无尽的麻烦,但是钱艺忧却是控制不住地开口道。

    他抬头望向莫子祺,然而视线的余光却捕捉到莫子祺身后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很快,快到这次连钱艺忧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而在这天之后,莫子祺因为得到了肯定,而格外负责地决定要将这一年过得更充实。

    他开始仗着钱艺忧的不拒绝,而带着他去那些从前钱艺忧从未去过的各种场合。

    坐在人群里的钱艺忧看着莫子祺在球场上快速奔跑的身影,听着人群中欢呼和加油,少男少女们青春的荷尔蒙牵引着他的内心也跟着微乎其微的动了一下。

    随着最后一个扣篮,莫子祺像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狗,兴冲冲扑上了钱艺忧,“我赢了!”他拥抱住钱艺忧,兴奋似乎在这时感染到了什么。

    “好厉害。”钱艺忧下意识拍了拍莫子祺的后背,在对方惊喜抬头时看到了莫子祺眼中第一次挂上笑意的自己——那笑很淡,但无法忽视。

    各种各样的活动和莫子祺明显的保护下,钱艺忧被带动着,一点点挤开原先的茧缚,虽然和正常人相比情感波动依旧很淡,却也逐渐有了相对明显变化。

    钱艺忧偶尔在被莫子祺带入人群中感受着人群的热烈时,带上情绪的目光会无意间框住那个从来没有变过的白色身影——那孩子静静地站在远处,有时只是出现一瞬便消失不见。

    “小艺,你在看什么呢?”莫子祺顺着钱艺忧的目光望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只是,在发呆。”钱艺忧收回了目光。

    “哦,对了,这周我生日!你记得来我家!”莫子祺勾着钱艺忧的肩膀,头轻轻歪了歪凑在他耳边说。

    钱艺忧在过去的近一年里领略到了莫子祺的撒娇功效。也许是为了应付麻烦,也许是因为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变化,他轻声应了。

    可能是第一次被当正常人的欢喜过于强烈,强烈到在这一年中钱艺忧深陷自己的思维中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在回家后,开门见到一脸冷漠的女人时,他才会迟疑地、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大脑短暂地

    卡了壳。

    “去国外,我和你爸晋升了。”他的母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像是在看儿子,更像是在观察一件物品——一件她并不想拥有却又无法丢弃的物品。

    “不要。”钱艺忧轻声道,“我想留在这里。”迟来的叛逆让他后退两步,可是没能及时做出适当的表情的脸却依旧呈现出接近木然的空白。

    “怪物。”女人即使过了十八年也无法忍受一个没有情绪的儿子,她皱起眉头似乎有些嘲讽,“反正在哪儿对于你来说都是一样的,不是吗?”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拢了一下挂到耳前的卷发,双腿自然交叉,“作为你的母亲,出于人道主义,我必须将你带在身边,不然你的父亲和我都会收到不利于我们的言论。”笑完后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带着冰冷的强硬。

    茫然。钱艺忧好像又一次回到了不正常人的世界里,他的心口莫名出现了一股酸涩,无处不在的抗议着女人的决定。

    我想要去参加莫子祺的生日。他又想,要是毁约对方一定会不开心的。

    自杀的愿望还没完成,遗书写了不做不好。钱艺忧抱着书掠过女人,径直走回房间。要再加两句,谢谢莫子祺?——他打开日记本从夹层里取出遗书——谢谢他做我的朋友……是朋友吗?钱艺忧又把它划掉,不知道,没交过。

    尖锐的鸣声充斥耳腔,刺耳的声音使钱艺忧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分辨出女人在门口在和什么人抱怨的声音。

    要死在学校,要以最惨烈,最轰动的方式死去。

    要死也要在所有厌恶我的人的人生中留下污点,留下梦醒时分的胆颤。

    那我呢?莫子祺委屈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里,钱艺忧握着笔的手一颤,留下了一条滩染开的墨迹。

    我不知道。钱艺忧控制不住地去回想。

    他突然就开始想起小时候父母吵架时,最开始母亲还会为自己说话。

    “你看他哪里像个人了?”父亲推搡着年幼的钱艺忧,力气很大,他反映了片刻感觉到了疼痛从房脊处传来——钱艺忧迷茫地望向父亲,似乎在询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你哭一下,好不好?”母亲在父亲看怪物的表情下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跪下来,用手遮住钱艺忧平淡的眼睛,抓着他的手控制不住用力。

    刺痛慢一拍涌上神经,钱艺忧痛得身体轻颤却又迷茫而不知所措。小孩儿无法抑制自己去想其他的事情,就比如他所不能理解的,内心深处名为悲哀害怕的情绪。

    回忆又开始变幻。钱艺忧明明还在看着那份遗书,可过去的画面根本无法抑制地逼迫他再次重现于眼前。

    小时候捡来的幼鸟,羽翼未满,却在邻家孩子的玩闹下落在地上。

    乌黑的眼睛哀伤的望着被人捆住的钱艺忧,细小的鸣叫一点点消失在孩子们的玩闹中。

    “你怎么不哭啊?”那些孩子故意大声问他,然后又大笑着散开。“果然是怪物,一点情绪都没有的。”

    钱艺忧还是不明白。他不明白同为生命,为什么没有做错任何事的幼鸟要死在同样尚且稚嫩的人类手上——是因为我吗?他缓慢地眨了眨眼。

    在其他人都走光后,他才开始缓慢地做出动作。他慢悠悠地捡起了被踩烂的幼鸟尸体,用手一点一点刨开了土,把血肉模糊的生灵留在了地下。

    等到他把最后一点土掩上时,才发现面前的光被人遮住——他抬头,漠然的眼睛中映出了白发的孩子。那孩子用熟悉的目光看着他,让他心中生出一丝无法控制的悲哀,比他任何时候产生的情绪都要强烈,甚至不像是从他身上传出的。

    但钱艺忧只是淡然地看了那孩子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等那种不属于他的悲哀消失后,钱艺忧还记得,再度生起的情绪是一种无力和难过。他走在路上,那个不知名的孩子和那冰凉的、掩在土下的幼鸟尸体都被他好似无情地抛在身后。

    可是他分明是想哭的。钱艺忧不明白,他不懂是什么东西将他与正常人隔开,他只是踏着夕阳,再无留恋似的加快了离开那棵树的脚步,离开了,想要尝试哭泣的自己。

    再后来呢?钱艺忧在心里问自己。在这之后——谩骂,殴打,无数条看不见的伤痕在衣物下绽放。他漠然地站在世界之外,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名为钱艺忧的半生。

    “你终于下来了?”回忆被撕开裂痕,张扬的色彩开始渲染。

    遗书在眼前变得模糊不堪。

    “小艺!”有人在拥抱他,有人在呼唤他,钱艺忧被过去的回忆反噬,那双从来都淡漠的双眼映出莫子祺关心的脸。

    十几年来的痛苦一瞬间迸发,几乎是下意识的抓紧了莫子祺的衣袖。

    “好痛啊……”开口才发现声音带上了哭腔,泪水不知何时流满了脸。

    迟来了十几年,迟来了十几次的眼泪汹涌。钱艺忧想,那有什么用呢?不会有人再爱他了,幼鸟不再有机会生出羽毛了,身上的疤痕也不会再消失了。

    莫子祺的双眼是琥珀色的透色,他只是温柔地望着无声啼哭的钱艺忧,伸出手轻轻地撬开他紧握衣物的手,轻轻的将他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手中。

    “走吧。”他说,“和我一起逃吧。”他突兀地提出话来,却似乎并不害怕钱艺忧的拒绝。

    女人早已离开。莫子琪扣着控制好情绪的钱艺忧出门,临走前突然回头想去拿些什么,却被莫子琪抓住。

    “已经不需要了。”

    这是十八年来钱艺忧做过最出格的事,他没有做任何计划,也没有任何猜疑的跟上了莫子琪的脚步,去往不知名的地方。

    钱艺忧不明白为什么莫子琪要对自己这样好,就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莫子祺总会出现。

    ——但他不想去思考,纵使莫子祺的出现过于巧合,但也许是因为自行车后座的晚风过于温柔,哭过后的胸腔过于舒畅,钱艺忧在心里对这种莫名的别有用心产生眷恋。

    如果你在骗我的话,就请一直骗我,直到我死吧。

    自行车行至湖边,莫子祺带着钱艺忧坐在湖边的长椅上。

    月光洒在前一脸上,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柔和的声音散进风里。“子祺,你不要带我回家吗?”

    “……我骗你的。”莫子祺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他长叹了一口气,轻松道,“我没有家。”

    “……哦。”钱艺忧晃动着脚,他继续看着颤动的月影。

    “哈……小艺真的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肩膀因为憋笑而上下耸动,莫子祺终于发出了一声轻笑,他偏过头去看钱艺忧恬静的侧面——他今天没有带那个方正的眼镜,长长的睫毛和浅色的瞳色显得他有种不像凡尘的轻柔。

    “你想告诉我吗?”钱艺忧偏过头,莫子祺的脸猝不及防坠入瞳间,“这是你的秘密吧?”

    “我妈出轨了我爸。”莫子祺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她原来的丈夫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五岁那年他们离婚了,我父母就在一起了。”

    “三年后又分了。”钱艺忧第一次见这样的莫子祺,似乎在强作不在意的样子。“我成了我妈对于过去的厌恶,于是我八岁的时候她又和她前夫在一起了。”

    “今天,她有自己的孩子了。”莫子祺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眼底闪闪的——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今天才会来家里找钱艺忧吧。

    “所以,你对我好,是因为我们很像吗?”钱艺忧歪歪头,他伸出手指勾住了莫子祺的指尖,打断了他想要解释的话,“没关系的。”他贴近莫子祺,两个人对视,“这种情感转移,远比其他来的更加牢固。”

    钱艺忧分不清心脏的跳动是为了什么,他只是突然很想很想放空自己——突然有种放下情感负担的解脱,他不用再去思考莫子祺的举动是否有其他深意了。

    “不是情感转移。”莫子祺耳尖红红的,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然后有些开心的眯了起来,“是预谋已久的相遇相识。”

    “预谋已久……?”钱艺忧轻轻重复,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注视——他偏头,再一次看到了站在树底下的白发少年。

    “你觉得这个世界真实吗?”莫子祺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我说我曾梦到过你,我……曾经在梦中见过你的一生,你信吗?”

    “信。”钱艺忧感受着两人相触的指尖传来的温度,余光发现那名白发少年又一次消散,他认真地看着莫子琪的双眼,非常笃定的回答道。

    两根雨后的新草悄悄缠绕,似乎是一场完美的救赎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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