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大爷！！！
不用你做无用功！我本来就活不长！！！是我！自愿！死的！听见了吗？！！我说我！迟早得！死！！！
压着的烦躁终于爆炸，心里狂骂却叫不出声。温不语使上全身力气去扯他衣服，想着就地撞死也得把这人留……这人没穿上衣！
扯了个空，兔子外壳太难控制，来不及抓第二下。
燕无赴利落地穿衣打算出门。半路似乎发现她异样，又转回来揉兔子脑袋，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浅笑：“别怕，我会回来的。”
你还敢立这种flag？！
木门在眼前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温不语两眼一闭，更气了。
从小就犟，拦不住。
这辈子最烦瞎好心还不怕死的犟种。
等下回去直接把成年的那个锁家里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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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回来的时间段过于难熬，她干脆把自己团吧团吧，阖眼打起盹。
几小时过去，窗外轰隆一声惊雷。
温不语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没在兔子外壳里，而是变成了半透明的“灵魂状”。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暴雨不停从没关严的窗渗进来，空气都泛着让人烦躁的潮湿。
她没法关窗户，蹙眉环顾一圈也没见那只棕毛兔子的踪影，心头倏地升起阵不详预感。
此时，屋外传来重物落地声。
雨幕几乎模糊万物，也模糊了半跪在屋外不远处的单薄身影。
他垂着头，仅凭一把长刀堪堪撑住身子，像是刚才竭力跌倒又强撑着爬起来。无数皮开肉绽的伤痕被暴雨冲刷出片片血水。
雨太大了，有那么几个瞬间，温不语甚至错觉他的身形快要被这场雨冲散。
而远处的地面上有一片棕色。
兔子皮、血淋淋的骨架，还有……
【来，亲爱的。】
几坨刺眼的血肉被丢在燕无赴脚边。
【皮、骨、肉。这只兔子全部的组成物都在你眼前——看，内脏受到不可逆伤害，它早就要死了，你的拯救毫无意义。】
小少年没有回应。
准确来说，是温不语现在的距离不足以看清他是什么反应。但同样能感觉到一腔怒火刚烧起来又被浇灭、如坠冰窟般的心灰意冷。
那只猫也是这样。
被她名义上的监护人剖开，摆在她眼前。
美其名曰理性、及时止损。
几团红色太扎眼，她本能抬脚冲进雨幕。
兔子、黑猫、人。
理不清自己现在最想骂谁，事实她也没法反驳，但虚拟游戏世界死人都能复生，还讲什么科学理性！
又是一阵雷声轰鸣。
无数警告图标骤然现形，刺眼的克莱因蓝夹带着血红感叹号，极大的无形气流强行将她往后扯。
【情绪波动异常，请冷静。】
【支线已结束，剩余精神值41。】
两道电子声同时在脑中响起。
头痛欲裂，再次睁眼，她对上自己的卧室天花板。其上遍布如爬山虎般密密麻麻的眼珠，一眨不眨死死盯着她，闪烁诡异的红光。
再看就把你们都戳瞎。
强忍烦躁，温不语将友善值补过去消除幻觉，抬手就发现腕上缠着一只……
小小的黑红色猫猫章鱼。
还是垮着脸很不高兴的那种。
温不语：“？”
这看着挺像燕无赴本体。
又听露台下方隐约传来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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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牢笼内外的时间流速并不统一，外边才过去不到十分钟。
进笼前，意识被抽离身体仅是一瞬间的事。与此同时狂风骤起，雪势瞬间加剧，转眼就已经给村子覆上层压抑的白。
四周悄然弥漫诡异气息，藏于暗处窥伺。
分身乏术，燕无赴心情复杂地将她送回去，在一堆“奇迹反派”增项里挑个小东西守着，转身单手一撑，翻下露台。
“好一招弃卒保车——滚出来。”
路灯突兀闪烁几下，滋一声熄灭。
空中倏然浮出一张惨白鬼脸，大得几乎填满四周昏暗。八个空洞眼眶正正对着他，淌粘腻可怖的黑血。
拍掉手上的雪，他不打算废话，倦倦瞥一眼便抬手欲杀。
鬼脸不惧反笑，孩童嬉闹的声响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没过来，压得人窒息：“别急着杀我呀，来聊聊天嘛……”
“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东西，不肯主动杀人，倒是频频对同类下死手，异主大人果然心软好说话～”
鬼脸语气夸张地模仿起温不语。
“给昏君卖命的蟑螂才最蠢。”听见熟悉的语句，燕无赴蹙眉轻啧，语气满是厌烦与敷衍。
鬼脸咧开嘴，一人高的雪亮尖牙沾满血丝，腥气扑面：“是吗？可你违抗本能很难受吧？还甘愿被一个人类圈禁。难道你就高贵了？你也是低贱的——”
咔。
头骨碎裂声。
未说完，整张脸就被无形力量碾碎撕烂，它的生命值在燕无赴眼中以惊人的速度归了零。
头顶传来一声满是杀意的冷笑。
他猛地抬眼防备。
没料到温不语直接从露台栏杆上倒吊下来，像只蝙蝠，一头扎进笼着他的黑暗中。
“！！！！！”
灯光恢复，他被惊得瞳孔一震，昏沉思绪中反而倏地破开片清明。
温不语吊得稳当，把他挡在阴影中。两稍略长的鬓发反垂着晃啊晃，亮青眸子没什么感情。
那只猫章鱼被丢回他怀里。
“反派死于话多。”她抱着胳膊，漫不经心屈指抵住太阳穴，淡淡讽刺，“你和它都是。”
吵得她头痛。
鬼脸尸体抽搐着，融作扭曲变形的代码，混杂几个突兀血字：
【异常死亡，生命值被恶意篡改！】
最后那点碎数据被她强行抓进掌心，半句废话也没留，利落翻回二楼。
鬼脸似乎没料到自己还能活，一边叫骂一边拼命反击，没几秒就被温不语狠狠碾在脚下。
砰地一声，鼻青脸肿。
“态度礼貌点。”她含笑的嗓音紧随其后，“不然割你舌头咯。”
鬼脸视线艰难聚焦，瞬间一嗓子叫得惊恐且尖锐：“你你你…你是……前任异主！！！”
“嗯哼，以前和他抢过这位子。”温不语意外地挑挑眉梢，眼底略过危险的暗光，“你都记得我，他倒是忘得干净。”
这应该就是引导系统说的内测彩蛋，忽然听见自己过往战绩，还挺有意思。
“你不是恨他吗？现在又在干什么？！”鬼脸疼得拼命挣扎。
“我当然恨他，但眼下他是我的东西。我圈禁的、我豢养的。他被野狗挑衅，我自然比他还要不痛快，你说对吧？”
说着，温不语悠然坐下，双腿一叠，单手撑脸：“学我学得一点都不像——来，你不是想聊么？我陪你聊。”
“你、你不管你那群队友了吗？！”
她打哈欠：“不着急~毕竟这整个轻白村都是你的精神牢笼范围，你不死我们也出不去，国王养的其它狗早就在外边等着，对么？”
鬼脸猛地一抖：“你怎么知道——？！”
温不语：“那老婆婆没被控制，但有牢笼反应，只能是个存在于记忆里的死人，现实死人怎么可能会说话？”
“还特地挑三个替罪羊误导你们异主，很聪明哦。”她歪歪头，“他手段还是太保守，心和耳根都软——我就不一样了。”
“比如说，只要我想……”
一把泛着寒意的短刃悬在了它右眼上方。
嗓音温度骤降，是它跟踪一路都未听过的森冷：“我现在就能扎你几百刀。剥皮、挖眼、割舌、挑筋、试毒，剩一坨肉。还能让你完全清醒着感受这些。”
“疯…疯子！！！”鬼脸惊恐瑟缩。
“谢谢夸奖~”温不语手中刀尖一转，挑起鬼脸下巴，“现在，三句话，告诉我，王位上那个老不死的玩意又想干什么？”
鬼脸：“…你是觉得异主和八岁小孩一样弱吗？我刚才是差点被他杀的那个啊！！”
“二。”
鬼脸：“我只是挑衅一下你就这样，那要是有人真伤到他呢？！”
“一。”
鬼脸：“……陛下让我在异主面前强调两族对立！他说会有其他东西给他施压！！！”
“然后，好让异主心甘情愿归顺洗白、听他使唤！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它哆哆嗦嗦补充。
温不语低嗤一声：“这才对嘛，老实听话不就好了么？”
那狗东西果然和主系统有联系。
她朝露台扬扬下巴：“饶你一命，滚吧。”
“…真、真的？”鬼脸不敢相信。
“嗯哼，我又打不过外边那群，不如乖乖等死。”
来不及思考她的态度变化，绝处逢生过于惊喜，鬼脸忙不迭连滚带爬地飞出去。
目送它一段路，温不语闭上左眼，抬手将食指与拇指伸直作枪状，瞄准，玩闹似的轻轻开口：“砰。”
指尖微微一抬，鬼脸竟真像烟花似的整个炸开，连恐慌尖叫都来不及，鲜红碎肉就啪嗒啪嗒落进雪里。
“骗你的，死我家里我嫌晦气～”
紧接着，她偏头看向匿于影中的那道身影，刀在手中挽个漂亮的花，换回轻快语气：“轮到你啦。”
“异主大人，从哪句开始偷听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