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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四日,她说,她也失恋了。”
两个人看着照片笑作一团。带着兜帽的两个人在森林边缘像是什么神秘组织碰头,而画面里,詹苔脖子上的耳机,是南椋月的。
南椋月没放开牵着的手,于是詹苔偷偷笑着,回握了回去。
她们牵着手又像散步一样慢悠悠往回走,礼堂门口的广场上,好像模模糊糊几个人影坐在那里聊天,看见她们之后突然开始笑,一个男声大喊南椋月的名字。
“是Kilian。”南椋月听了一两声,转头对詹苔说。Kilian是九年级班里一个很热情黑黑壮壮的男生。
她捂脸:“你怎么听出来是他的,话说不用搭理一下吗?”
“没事不用管他。”南椋月轻快地牵着尴尬的詹苔绕过广场,“他就是自来熟的欠。”
她和詹苔还是跑到了秋千的那片草坪上,最开始复活节前夜的那两只秋千上。
一条横木上的两只秋千绳子一长一短,詹苔总是说绳子短的那只秋千太高,她蹦不上去,所以南椋月总是坐高的,詹苔一直坐矮的那只。
“我上次下山喝酒的时候Kilian也在,他当时还蛮惊讶的,说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喝酒。”
“他不会觉得所有和他们不熟的中国人都是乖宝宝吧。”詹苔无奈。
“可能吧,”南椋月摊手,“反正他和Moritz看见我之后可激动了,拉着高年级的学生就说,这是他们班数学可牛的一个女生,算数特别强。那群高年级的不信,Kilian就开始给我出题,就是400除以15那种乱七八糟的。”
她实在忍不住:“噗哈哈哈,南老师第一次被当猴子观赏吧。”
“我实在不想搭理他们,结果那群人以为我喝醉了,还笑我。”南椋月声音低低的,软软带了些委屈,像只小狗狗。
詹苔在秋千上晃荡:“那时候鹿桠阳呢?你去找她好了呀。”她努力把自己从浪漫的氛围里拔出来。
“她不管我。”
今晚不对劲,但是詹苔不明白为什么,如同之前的每一次。毫无缘由的,那些突如其来的暧昧和疏离,于是她也不敢追在她身后。
可能也不是毫无缘由,只是南椋月想做就做了。
她喉咙突然有点发涩,抿了抿唇:“十点多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宵禁了。我们回去吧。”
她说自己怕黑,晚上不敢一个人穿过森林回Forsthaus,南椋月说,那我陪你回去。
月光很宁静地飘落一大片在柏油马路上,然后细细碎碎掉进林间。她和南椋月并肩走在张牙舞爪式茂盛的森林里。
斑驳月光拂过她的眉眼,如同碎银,左耳银色的耳环亮亮的烁着光。
“好想谈恋爱啊。”那句话就这样顺着喉管流淌出来,不自觉地,声音很轻。
南椋月听见了。但是没有看她,也没有用玩笑接她的话,声线平淡温和:“为什么呢?”
詹苔顿了一下脚步,落在了她身后。她没想过万万会问这样的问题。
“詹老师为情所困,詹老师失恋了。”她描摹着南椋月的背影,想到她夜色里从未望过来的眼眸,不自觉自嘲似的说着真心话,“所以想谈个恋爱转移一下注意力。”
南椋月停下脚步转身,森林里的小路是下坡,詹苔差点撞在她身上:“你失恋了?”
“干嘛?我不可以吗?”詹苔自觉失言,有点慌张。
“没有。”南椋月脚步不停,认真看着她,詹苔都担心她这样反着身走会摔跤,“真失恋了?”
“对啊,”刚刚凝滞的氛围重新变得轻松,詹苔舒了口气,脸上重新挂起灿烂的笑。
“是谁啊是谁啊?”
“不告诉你!”詹苔笑着摇头,眼睛有点湿。
月色下南椋月停在Forsthaus的门口,静静地与她视线相触,声音清和:“我也失恋了。”
“真的假的,是谁啊?”她愣愣地,只能凭本能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语气里带了一丝急迫。
“不告诉你,你都不告诉我。”南椋月倒是用詹苔的话回敬她,“到门口了,有门禁,你自己上楼吧,我就不上去了。”
“晚安。”
“晚安。你失恋的到底是谁啊?”
“好啦,别问了。”詹苔笑骂着对她挥了挥手,关上门。
走廊里不再有风,空气微暖,昏黄的灯光晕在她头顶。詹苔吸了吸鼻子,今晚好开心,和万万说了那么多话,今晚好难过,万万有喜欢的人了啊,她喜欢的人还不喜欢她。
临睡前她翻到万万的朋友圈。一个字也没有,只配了一张图,山坡上漫山遍野的蒲公英和夜色里山下村庄的灯火。
——
第二天一早吃Brunch的时候,詹苔的脑子还是被南椋月那句“我也失恋了”轰炸得只剩废墟。
她坐在周林熹身边,和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超级小声地嘀嘀咕咕:“你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多少事,我真的要崩溃了。”
但是中国人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她们也不敢多讲,周林熹也只是小声回她:“怎么?昨天你和南老师私奔之后你表白了?”
詹苔送了她一个白眼。
今天中午十二点是国际生线上家长会。上次Lucia事件的处理,詹苔家和秦半宁家都很不满意,于是商量着这次家长会一起重提一下。
虽然詹苔觉得就酒桶那个鸟样子再怎么讲都是没用的。不过有些事该讲还是要讲,不能因为希望渺茫就觉得,这么算了也行。
中介方已经把每个人的轮次时间安排po在了群里。
Dr.Ling:【本次家长会顺序:
德国时间 学生
12:00 Uhr 詹苔
12:20 Uhr 南椋月
12:40 Uhr 朱寄郁
13:00 Uhr 秦半宁
13:20 Uhr 周林熹
13:40 Uhr 禹琳
14:00 Uhr 杨思禾】
十一点五十,詹苔和禹琳抱着平板和电脑出现在Daf教室门口时,门外还没人,但是两个人都不想见到酒桶,于是就在门外傻站着。
不一会儿周林熹和杨思禾也来了,但是还是没有人愿意去面对酒桶,所以四个人齐刷刷在门口罚站
“詹老师,快看!”周林熹在窗边发呆,突然兴奋地扯了扯詹苔。
詹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秦半宁和朱寄郁靠得很近,并肩说笑着走过来。
她看着两个人的身影,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她就说这两个人不对劲。
两人进来之后收获了一众揶揄的注目礼和周林熹的起哄。虽然他们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反应,但是詹苔敏锐地察觉到朱寄郁的嘴角抿着,似乎是忍着笑意,而秦半宁捂着嘴,只露一双眼。这是她害羞时才会做的动作。
可恶的暧昧气息,真是没眼看,詹苔头痛叹气。
幸好很快她第一个被叫进去开会,剩下的人在外面等着。线上会议室人不多,詹苔打开在会名单看了一眼,她自己,中介方的凌博士,酒桶,詹爸詹妈,还有……这个中介方员工是谁?
不认识,不了解。她兴致缺缺地关掉名单,托腮等着家长会正式开始。
然而等到摄像头一个个打开,互相开始寒暄时,詹苔看着那个署名“中介方员工”的摄像头画面里,露出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她睁大了一瞬眼睛,趁着大人讲废话的时候悄悄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疯狂打字。
苔上雪:【? ! Warum bist du hier?】[?为什么你在这!]
Linus在屏幕里仍然是得体的笑容,听着酒桶夸夸其谈,但是他秒回詹苔发出去的消息。
Linus :【Ich bin hier, natuerlich für deine Elternskonferenz. :P 】[我当然是因为你的家长会在这里。:P]
苔上雪:【! ! ! Wow aber……ZJs Arbeiter? Bist du? Ich glaubte, du wirst immer den Schülern in Jiankang Fremdsprache Schule Deutsch beibringen.】[!!!哇哦,但是……“ZJ(中介方名称)的员工”?是你?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在建外教学生德语呢。]
这事说来也是有些复杂。詹苔申请学校的中介ZJ并不是建外的官方合作中介,不过建外的中德项目之前的十几年一直都是ZJ在负责,只是今年突然换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中介ACP。
詹苔一直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中介总爱起这种拗口还难念的字母名。
总之出于对老牌中介ZJ口碑的信任,一部分建外的学生还是选择了ZJ,其中就包括了詹苔,以及现在在Wehrda的所有建外学生。
Linus其实是两年前ZJ挖过来的外教,但是ZJ和建外的合同结束之后,Linus还是选择留在了建外,而没有和ZJ一起离开。这也是为什么詹苔在线上家长会上看到以ZJ员工名义出席的Linus这么惊讶。
“Tais Eltern haben noch eine Frage. Tai hat am 1.5 etwas schlechtes über rassistische Diskriminierung erlebt. Sie m?chte wissen, was ist passiert und warum ging es so.”[詹苔的父母还有一个问题。詹苔在五月一号经历了一些不好的种族歧视事件。他们想要知道,到死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什么会这样。]凌博士的话把詹苔从思绪中拉出来。
重头戏来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