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尘不到静默片刻。玄会山的风如海浪般呼啸而过,冷冽刺骨。
“是我。”苏泽玉苦笑,”是我存希翼于生人,最终招致祸患。往生客没有资格去爱。这本应是我的报应。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转移的天谴,但···她终是替我受了。”
尘不到问头望着不知通向何处的山间小路,“那你又为什么会形成笼?”
“.....”苏泽玉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望着手中的青骊笛。”因为到头来才发现,我心底最深重的不舍与幸挂······她是唯一一个给了我存在的意义的人。”
周围的场景逐渐消散,“笼散了。”尘不到看着前方一个若即若离的虚影,叹了口气,“去见她最后一面吧。这里既是你的笼,亦是她的。”
昏暗笼罩。苏泽玉看着周遭一片昏暗,这里她来过无数次,旧墟,通往来世的入口,她曾于此送过数不尽的人,可偏偏这一次,她有些犹疑与胆怯了。
“姐姐?”她对着前方的虚影试探着开口,后者似乎停住了脚步,转过身。
“阿泽。”苏者玉脸上仍是温和的笑意,一身白衣如玄会山巅的雪,她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我已经没办法吹箫了。”苏清玉颇为惋惜地叹了吃气,“月白会与我同生同灭。最后一次,也没有办法和你一起合奏了。”
苏泽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替她受那些天谴,又为什么要消抹尽她的记忆,为什么从来不告诉她她替她做的一切。
但她终是问不出口了。苏泽玉将青骊置于唇边,悠扬的乐声倾泄。一曲尽,她已是眼尾通红。
苏清玉似乎有些不忍:“阿泽,我已经驻留人世太久了。”她不忍戳破这层虚妄的壳,“但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往生客,不属此生,亦不属来世。”
苏泽玉瞳孔猛得骤缩。苏清玉的身影随着乐声的消散一点点变得透明。
“阿泽,别哭。”苏清玉朝妹妹微微一笑,眼神中却是掩藏不住的悲伤。
她终是没能跨过那道通往来世的门。
苏泽玉也永远等不到那场属于她们二人的尘世的相遇。
她以为,往生客以乐声渡人。可她忘记了,这世上没有人能渡得了往生客。
往生客的死亡与生命构不成循环。
对苏清玉而言,她的一生早在千年前替苏泽玉揽下所有天谴的那刻便已抵达了终点。
但好在她最终获得了永恒的解脱。
自此以后,世间便只有青马笛存于生死之间,月白永远不得寻,其主,亦不得寻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