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池领着林初七穿过狭窄的巷陌,空气中弥漫着青苔和老砖的气息。远处的钟楼雾气朦胧,仿佛一幅水墨画中的剪影。
江小池低头发着微信一声不吭,林初七也只好沉默,直到跟着江小池走进楼道时,不禁皱了皱眉。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味,墙壁上斑驳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当他们来到三楼时,一个干练的老太太正站在门口,锐利的目光如刀子般将林初七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奶奶,这就是我刚刚跟你微信上说的那个姑娘。"江小池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柔和。
老太太哼了一声,眼神中闪过犀利。"就这么个瘦猴儿?房租付得起吗?"
林初七感到一阵窘迫,正要开口,江小池却抢先说道:"苏奶奶,她刚来H城,还没找到工作。不如先让她住下,房租可以慢慢——"
"住口!"苏奶奶厉声打断,"你当我是开善堂的?"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一股淡淡的雨水气息。苏奶奶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向门边的伞架,那里整齐地摆放着几把油纸伞。其中一把略显陈旧,伞面上隐约可见几处补丁的痕迹,如同岁月在其上留下的印记。
"咦,你们怎么带着我的老伞?"苏奶奶疑惑地问道,声音放软了几分。
江小池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的油纸伞,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啊,刚才下雨,就随手拿了这把。"
苏奶奶的目光在油纸伞和林初七之间来回游移,突然轻叹一声,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进来吧,天气这么潮,站在外面多难受。"
林初七跟着江小池走进屋内,苏奶奶的家虽然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墙上挂着几幅老照片,其中一张尤其引人注目——照片中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手持油纸伞,站在湖边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樱花,明媚而又带着几分羞涩。
"那是我年轻时候的照片。"苏奶奶注意到林初七的目光,语气中带着几分追忆,"那时候刚来H城,也是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把油纸伞和满腔热血……"
林初七心头一动,仿佛看到了命运的重叠。她鼓起勇气,声音轻轻的,却带着坚定:"苏奶奶,我也是刚来H城,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苏奶奶转过身,目光如炬,仿佛要看透林初七的灵魂:"说说你的情况吧,丫头。"
林初七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肺部被潮湿空气充满的微妙触感。她简单地讲述了自己的背景:"我叫林初七,刚毕业的美术生,因为种种原因离开家乡,来H城寻找新的机会。"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自己的心理问题和家庭情况,省略了为什么这么多地方她选择了H城,只说自己想要独立生活,想要在这座充满艺术气息的城市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江小池在一旁默默听着,饶有兴趣打量了一下林初七,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苏奶奶听完,沉默了片刻,空气中仿佛凝结着无形的张力。
就在林初七以为一切希望都要破灭时,一声微弱的呜咽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低头一看,只见一只黄色的小土狗正蜷缩在苏奶奶脚边。那只狗右后腿明显有些畸形,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不知怎的,林初七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小狗的头。"它叫什么名字?"她轻声问道。
苏奶奶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些。"平安。"她简短地回答。
林初七继续抚摸着平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苏奶奶,"她先前就注意到苏奶奶有些不方便的腿脚和角落的拐杖,鼓起勇气说道,"我很喜欢小狗,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帮您照顾平安,每天按时遛狗,绝对不让您操心。作为交换,能不能让我先住下来,房租我会尽快——"
"1000,月付。"苏奶奶突然打断她,"每个月底前付清,否则立刻搬出去。"
林初七惊喜地抬头,赶紧拿出手机打算微信转账,却发现苏奶奶的目光依旧严厉。"谢谢您,苏奶奶。我把这个月的钱先给您,我一定会——"
"别啰嗦了,房间在楼上,缺什么大门左转有个超市,自己买。"苏奶奶转身走进屋内,留下林初七和江小池面面相觑。
就这样,林初七花1000租下了顶楼的一间小屋。房间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一张单人床,一个小书桌,还有一个立在角落的画架——这是林初七千里迢迢背过来的,用习惯了,舍不得丢。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如同一首永不停歇的古典乐。林初七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朦胧的城市轮廓,感受着这座陌生城市的脉搏。
"家里人肯定急疯了吧……"林初七轻声自语,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自己的突然离开一定让家人担心不已。但此刻,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好好睡一觉。
夜幕低垂,雨声渐歇。林初七正准备休息,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同惊雷划破寂静的夜空。
"谁?"她有些紧张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