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聊咬了口手中的泥巴饼,他吐了气,特意饿了一个多月的面黄饥瘦让他显得更像流民。
口腔自动分泌出大量口水,泥巴化成泥水那股土腥味直冲脑门。
应聊身为一个暗探,在来之前对于各种东西的适应性他特意训练过,对泥巴饼接受度很高。
好歹能吃,不是吗。
他动了动腮帮子想将泥巴块咬碎,结果下一秒一颗石子措不及防出现,他的牙差点被崩碎,而这颗石子因为交今卡在了他乐窝里。
他妈的,光记得吃土忘了土里还有石子这茬了。
应聊囫囵吞枣珍惜地咽下口中的泥巴,这泥巴饼里可是加了草根的,吐出来不符合流民的身份。
好吧,其实伪装至今他也算是一个标准的流民成功人士。
标准是他每天过的是真的流民日子,除了暗探身份之外苦日子他是真的一分一分在过。
至于成功人士,凭借着暗探的功夫,每次草根树皮他都能第一个夺得,成为了流民中的成功人士。
泥巴块从喉头划过,应聊狂咽口水,将噎人的泥巴咽进胃里,然后他开始狂扣牙缝。
石子是扣出来了,牙龈也出了血。
他吐出一口混着血的泥水,他鼓了鼓凹陷的双颊,流亡这么久身体也跟破布一样了,就抠了几下牙龈就出血了。
应聊觉得自己应该开点荤,不然真的要死在流亡路上了。
"那里还有条河流没干,你喝两口顺顺吧。"
应聊旁边一副活了也是死、死了也是活表情的邰方说。
应聊想邰方这人只要不眼瞎就能看出他不是流民,大抵和他一样也是别国趁着灾荒塞进来的人。
不过不知是邰方他自己不敬业,还是国家废物连一个暗探都培训不好。
到了溪流边,他看着那一个个混着泥的洼坑沉默了。
这就是没干的河流,好一个没干,然后应聊用手捧起泥水狂喝好几口。
"要不杀了他吧……"
"他……他可是个人,杀人不好吧。"
"人又怎么样,我们也是人。"
"吃了他我们肯定能抗过灾荒。"
应聊又喝了一口泥水,敌国人民果然凶残狠毒,他顺着声音摸过去,没别的意思他也想吃肉了。
被流民堵在角落,商量如何分食的是一个身着华贵眼中满含泪光的小公子,应聊想分一杯羹,但他看见那小公子的一瞬间,就知这人不一般。
泪光底下掩着的是杀意,虽然他的武功在应聊看来不过尔尔,但对付这几个手无寸铁的流民是足够了。
敌国果然是狼潭虎穴,如此稚子竟也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
应聊犹豫着要不要出手,这孩子明显是个权贵之子,救了这孩子让他把自己带在身边,打入敌国深层那不是有手就行。
但流民不躲着麻烦,上赶着惹麻烦是不是不太好?
管不了了!!!
应聊一把将泥巴砸在同样饿着只剩下皮包骨的男人身上,他用着饿得虚得慌的语气,说着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话语。
莫赋将目光移到那个面黄饥瘦眼眶深深凹陷下去的男人身上,能看出来他那张脸底子不错,但因为饥荒脸上没一点肉饿成了六边形,丑的让人没眼看。
这么丑还没有一点武功还学人家大侠救个毛线人,先不说莫赋自己本身就有自救能力,他就是没有自保能力他也不想被个丑鬼救。
妈的,表哥来赈灾把他干到流民堆里来了。
咋滴,他是赈灾粮吗?
嗯……
好像去掉人伦道理,他也可以算成赈灾粮。
后来,应聊成功攀上了莫赋这个未来大腿。
莫赋看着应聊上蹿下跳聆听着他每天的恩人大于天语录。
服死了,
破表哥果然如长辈口中所言娇纵任性不着调,他丢了一月有余,表哥连个毛都见不着。
害得他天天看见一个丑鬼都觉得顺眼好看起来了。
"我们到鸿都城了。"应聊拉起莫赋的手,朝廷赈灾主力在鸿都城,带着个贵公子流亡的苦日子他总算是活够了!
莫赋瞧着应聊只看城门便亮闪闪燃起火光的眼。
看出来了,他真的过够流亡的日子。
应聊咽了咽口水,嘴里那股挥之不去的树皮加泥土的腥味又一次冲进他大脑。
他用余光瞄了瞄自认为冷酷但实际一脸呆萌的莫赋,之后他的暗探生涯是不是终于可以开始了。
莫赋赶在他开口之前,把应聊洗脑了无数遍的恩公大于天言论复述了一遍。
应聊笑起来深凹眼眶里的一双眼黑漆漆的,莫赋咬咬腮帮,这人也就一双眼勉强能看。
唉,算了,他不信自己府里那么多奇人异士还不能把他养好。
挤在流民堆里进了城,莫赋扯着应聊上了城主府。
不出他所料城主府如今主人是他表哥,门口的侍卫看见他行了个礼进到内厅禀告。
"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呢。"一位手执长鞭一身深色华贵衣袍的男子缓步走出,面上是看好戏的调侃神色。
莫赋:“……”
麻烦他亲爱的表哥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他该怎么回来?
应聊抬了下眼皮唯唯诺诺瞧了一眼那人,又迅速低下眸子,佝偻起腰身上是底层人见到权贵的懦弱。
莫赋抓住他手腕,咬着牙不悦地说:"你腰杆子突然断了?我在呢,给我站直了!"
应聊翻了个白眼,小孩你教育谁呢,平民见到权贵不怕,那一看就不是平民啊。
站在他眼前的是敌国最出名的世子?珀,有着敌国传统的断袖癖好,且名声不好骄纵恶毒残暴不堪。
言珀因为莫赋的话这才把眼光投向他,瞧了应聊一眼皱着眉嫌弃道:"带着你的乞丐进去,眼睛都要看瞎了,几日不见就轮落到当乞丐了。"
莫赋笑眯眯的说:"表哥,我当乞丐你可就是乞丐他哥,还有王刚他是我日后的人,记得要认真称呼,叔伯教你的礼仪都教导到狗肚子里了吗?。"
言珀不知为何就突然炸毛了,莫赋拉着应聊没管他进了门,
应聊感受着身后滔天杀意,敌国世子果然凶残恶毒,性格阴晴不定。
"在这里有我在你不用管别人,流亡那么久你先好好休息吧,晚间我再来找你谈谈日后的打算。".
休息你妈,一个合格的暗探面对如此好的机会才不会失职。
虽然因为流民苦不堪言的生活他身体确实变的有点弱,但在这小小城主府隐藏探查易如反掌。
第一个人他选择去看看言珀,毕竟,此次赈灾的权贵主力是他,虽然没见他赈灾赈在哪了。
躲过几名暗卫,应聊猫在梁柱上看着庭院内发生的一切,认知被不断刷新又刷新。
言珀往嘴里送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如同羊脂玉一般白皙嫩滑的指腹上挂着两颗细碎的水珠。
纤长宛如精心雕琢的玉脂的腿歪斜的搭在软榻上,肌肤细腻顺滑,细削光滑的小腿,脚踝娇小玲珑。
如同糜烂玫瑰般的慵懒嗓音幽幽传来,勾人心魄带着万种风情:"我叫你跪着,你连膳食也不愿意用?"
应聊这才注意到庭院的石阶上跪着一人,他不答话只是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跪着。
见那人不理他,言珀疯癫的脾气突然毫无预照的爆发。
赤黑色的长鞭破风挥出,鞭尾狠狠抽在那人身上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继续跪着。
言珀脸上是明媚可人带着玩味的笑:"好,不吃是吧,我亲自喂你。"
他起身松垮的衣领搭在圆润肩头,突出的纤细锁骨,顺着衣衫向下望隐隐可窥见满园春色。
他走到那人身前抬腿将脚压在他肩头,足弓正好碾压在那人肩部的伤口之上,浓密如同哑语的眼睛微微眯起,微微上扬的眼尾透出一股妖冶的魅惑,慢慢地不带着一股狠劲把他踹翻在地。
一旁有眼色的宫人战战兢兢的端来一碗羹汤,言珀接过吹了吹用调羹舀出一勺,面上是怜惜的笑送到那人唇边,那人偏头唇与勺子擦肩而过。
言珀脸上的笑容收回,眼波婉转眼睫低垂笑容也慢慢淡了起来,殿内的宫人不由抖了下身子,只希望世子莫要将气撒在他们身上。
言珀把勺子里的跟汤送进自己嘴里尝了尝味道,他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符珩,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你不服我的样子。"
下一秒,他将勺子丢在宫人捧着的托盘中,纤纤素手在符珩纤长的脖颈游离而上,掐住他的下颌强行掰正符珩的脸。
言珀的手上更加用力扣开他紧闭的唇齿。宫人闭上眼瑟缩的将碗递给他。
他端着碗的手很用力,指尖泛着青白,碗沿与娇嫩的指腹紧紧相贴。
符珩被他掐着扬起细白的脖梗,就这么把一碗羹汤硬生生灌了下去。
他下意识开始挣扎无意识的吞咽喉咙发出呜鸣,咽不下去的羹汤从嘴角溢出顺着脖颈爆出的青筋,一直淌进衣服里。
言珀脚上加重力道,让符珩只能被迫承受。
灌完后言珀轻轻一扬手碗从他手中滑落,在地面一声轻脆的响声碎裂成无数片白瓷。
"我喂你,你不也吃得廷开心的嘛。"
看完全程的应聊:"………"
这就是权贵的世界吗?哪只眼睛看到开心了?
言珀脚尖缓慢移到符珩因为大口呼吸肌肉鼓动的脖颈,恶趣味的踩了松松了踩,符珩因为缺氧而面色薄红。
在旁侍奉的人眼观鼻鼻观心,识时务的退出庭院。
言珀脚尖勾起符珩下巴,眼眸中笑意连连:"你最好祈祷你今天的屁股能让我尽兴。"
应聊:"!!!"
啊?
敌国就是敌国!□□不堪!
他悄声溜走也没了心思去探察其它。
晚间,莫赋如他所言来了他换上了一身黑金色的衣袍端坐于椅看着应聊。
应聊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他虽不是最强可偏偏他们带出的人手都在他之下。
他想小公子或许是想和他谈谈报答恩情的方式。
他要求不多,在他身边当个侍从、书童、小厮就已是满足至极。
"八月十六是个吉日,三书六聘定在那天如何?"莫赋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认真道。
应聊:"???"
什么鬼玩意,是他耳朵有问题吗?
什么玩意儿三书六聘?难道不应该是小厮、书童、随从一类吗?
莫赋看看他不说话的样子,那双黑如夜空的眼让他有些发慌,他继续说:"虽我娶个男人确实是有违人伦,但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最华贵的大婚。"
他没听错吧,还知道自己有违人伦啊?
虽然敌国确实盛行男风,但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了吗?
成婚?莫赋敢说应聊都不敢听。
不是,孩子,我也没干啥啊,你就这么看上我了?
应聊摸上自己的脸粗糙的皮肤摸的他手生疼。
也不漂亮啊!孩子已经饥不择食到这样吗?
敌国真是令人觉得恐怖!
莫赋见他抚摸脸庞以为应聊是在自卑自己的容貌,不在自在的说:"以后回了府我会请名医把你身子骨慢慢养好,我对相貌要求并不高。等我以后再长开些,若相貌端正以后我便来撑门面,若相貌丑陋不堪,我们一对也相当般配。"
说着他伸出手想抚摸应聊,却把他吓了一跳。
太恐怖了,他当流民时都没此时恐慌。
应聊应激一般迅速起身,椅子被带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莫赋见他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个不停眼中盛满惊恐,青涩的少年不知如何是好,向前一步想安慰抱抱他。
但此时他的每一步都让应聊神经乱跳。
眼见莫赋向他扑来,他也顾不上伪装。
腿比脑子快,屈腿抬高伸腿正中他腹部,一脚把莫赋踹飞砸在了墙上。
这一腿也出乎了应聊的预料,自己都饿成这副鬼样子还能猛猛端人,果然只有绝境才能让人突破自我。
莫赋从墙上滑落到地面,双手撑地吐出一口血,不可置信地看向应聊,瞬间明白了口中含着血模糊不清地说:"你……探子?"
完了,暴露了!
应聊推开一旁窗户脚踩上窗框,一个借力攀上榫卯结构的屋檐,然后飞身跃上屋脊拔腿就跑。
如今只能先跑为上,然后找个地方养好身体再进行他的潜伏生活。
"王刚!站住!"莫赋见他跃上屋脊又吐出一口血喊道。
王刚是谁?反正不是他应聊,所以这话不必听。
应聊脚上步伐欲加快,耳边破风声让他有些轻微的耳鸣。
"跪久了,连屁股都夹不住吗?"
忽得一句话混着风声飘入他耳中。
应聊一个趔趄差点脚滑跌下屋脊。
啊!这是什么言辞?
他稳住身形趁机瞄了一眼,只一眼他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
啊!
这白花花的肌肤!
啊!
这白花花纠缠的人影!
上天赐与你优越的条件不是让你把人家压在地上干时,突显你那白花花的躯体。
野战有那么好玩吗!
想归想,应聊果断躲在了亭院之中,这个时候肯定不会有人敢打扰言珀他们,隐藏最佳时机啊!
被压在树上的符珩无力地仰起头颅喘息着新鲜空气,下一刻在言珀缴械后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符珩将头埋进言珀颈窝处又啃又咬,嘟囔着什么。
距离有些远应聊听不清,但八成说的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因为接下来言珀说"你乖,我当然什么都会给你。"
应聊:"……"
可能符珩比言珀高出的半个头是为了更好的给言珀给当人型犬吧。
言珀的下一步举动更做实了他喜怒无常的残暴形象,他抬起一只脚压在符珩下胯,笑道:“我何时有说今天能让你爽?下次乖一些,或许你还有机会上我的床。”
然后就是无比利落的一脚踹翻,薄如蝉翼的里衣因为衣带的支撑,将掉不掉的挂在他纤软腰肢微凹的腰窝。
蝉翼轻纱束细腰,隐隐可见一双纤细修长的腿。
他整了整身上凌乱的衣衫召来听候命令的仆从去沐浴,走之前饶有兴味的命令道:“继续跪着吧,我倒要看你能撑到几时。”
应聊:“???”
啊?
睡也叫你睡了,不叫人家休息一下吗?
敌国……敌国果然毫无人性,黑暗至极。
"表哥,我来寻个人。"熟悉的声音传来,应聊机械扭头在冥冥之中与莫赋对上了视线。
第六感让他知道莫赋发现他了。
是因为流亡不练功他武功下降吗,他怎么找来的!
来不及多想,应聊直接就是一个跑。
流亡确实让他身体素质大大下降,连莫赋都能看穿他的隐匿追上他,跟全程在他身上牵了根线似的,躲不了根本躲不了。
莫赋把他堵在湖边攥住他的腕,眼中如初见时一般蓄着一汪眼泪,咬牙切齿地说:"你个暗探出去就是死的命,放弃暗探的身份。留在我身边吧,我有的都是你的,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一分。"
应聊:“……"
孩子小小年纪江湖的霸道味道学了个十成十啊。
他避而不答反问:"你怎么一直能准确发现我踪迹?"
难不成是他一脚把他任督二脉打通了,一瞬间武功提高百十倍,成为武学奇才了?
"你屋子里的熏香留在你外衣上了,我闻的到。"莫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说。先前被应聊端过的地方肌肉一跳一跳的传来痛感。
应聊无语地舔了下唇,原来不是他的问题,是对手寻用了外援。
妈的。
兄弟两个,一个调教狗,一个就是狗鼻子转世,果然敌国没一个是人!
"留下来,王刚!陪在我身边,你的国家能忍心让你身一人苟活在流民堆里,你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留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你受一分苦!"
应聊:“!!!"
胆敢乱我军心者当斩!
他一脚踢向莫赋下盘,莫赋下意识挡住,然后应聊轻笑一声反拉住他的手一拧一踹。
应聊转了转手腕,莫赋被他一打捂着脱臼的腕骨疼得眼泪溢出了眼眶。
应聊啧了一声,小孩子被长辈宠坏了,以为天下非他不可。
"啧,不会受一分苦。"
应聊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先不说拼尽全力有几人能伤我,这种话,你什么时候打得过我再讲。要伤我的人要是连你都打不过也不足挂齿。"
“你还不配肖想我。”
说完,他脱下染了香料的外衣扒下莫赋的衣服潇洒走人。
十五岁天高气傲的少年第一次接触到了社会的毒打,腕部肿的厉害,明明流亡时对他十二分真心的王刚如今竟对他如此狠心,那些啃着树皮风花雪月的日子难道都是假的吗!
王刚,
你害得人好苦!
他决定了日后要勤加练武,像表哥一样把王刚锁在自己房间让他体会自己今日的心头之痛。
言珀转了转鞭子,很不给面子的嗤笑一声:"呵,你就是练上八辈子也打不过那人,武学上讲究一个天赋,你这辈子也只有被那人摁在地上打的份。”
“表哥,你看出王刚他武功高强,为何不与我说?”
言珀甩开手中长鞭,鞭子险之又险将将抽到莫赋衣袖,他又换了个妖娆的姿势躺着说:“我为何要告诉你?自己眼下看不出来就多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