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混沌污浊持续了数万年。
某天,一阵雷云劫聚集,只在刹那间,一轮金乌光芒将雷云劈开一道裂缝,于是轻盈者化云雾为天,下沉着集灵壤孕育生命为地。
天地已开,生机待发。
一棵生机盎然的野草率先在这天地之间冒出了头,却被热烈的光灼得直叫唤:“好热!好热!快成干草了!”
它拼命将身体扭到一边,把叶子严严实实地藏在一块质地冰冷的石头之后,一边还努力汲取土壤里的水分,以求生存。
似乎听到了它的叫唤,一阵甘霖降落在小草和石头之上,不过几息就没了,但是小草却感觉浑身清透,舒服极了。
小草周围,没有开了灵智的生命。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沉默,就像那颗没有开灵智的石头一般。
它这株小草,承载了天地之间第一抹生机。
太阳光太强烈了,没有生灵能够在它的直射下存活。
除了这株顽强又孤独的小草。
它每日自言自语,多数时间都在嘀咕金乌热浪灼得它叶子疼,不禁生起一念怨气,那一念径直飞上了云霄,惊动了一人。
“再晒我就真要成草干了!”念叨得多了,怨念也越来越深。
某天,小草再次生出怨念,忽而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道声音,它道:“别怕,不会让你变成草干的。”
日光似乎真的弱了一些,小草抬头看去,是云层遮住了太阳。虽然比之前要好多了,可是小草仍然觉得很热。
“你是谁?”小草好奇。
对方也道:“你是谁?”
“我是一株野草,没有名字。”
对方沉默片刻后,道:“我也没有名字。”
小草疑惑问:“你在哪里说话,声音怎么像从天上传来的?”
小草再次抬头看天,只有一轮刺目的金乌挂在中央,隐约有些云雾遮掩,其他什么都没有。
于是它又问:“你能出来和我见面吗?”
对方爽快应了。
片刻后,日光大盛 ,比之前更加灼热。小草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啊!好烫!”,然后登时晕死过去,叶片开始烧得卷曲起来。
金乌匆忙躲进了云层,云层又匆匆降雨,火种愈发来劲地燃烧,金乌压制着愤怒,焦急地摇晃云层,一通手忙脚乱后,金乌光芒变得弱了许多,云层生出了水种,降雨了。
小草身上的火熄灭了。
水种掩入云层之中,火种也掩藏了身形。
天地之间第一枚火种便从小草身上出现了,虽然它只在小草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被熄灭,但是小草并不喜欢它。反倒是水种的气息,温和,疗愈了小草身上的剧痛。
原本它还以为,它已经被烧死了。
苏醒后的小草慢慢恢复生机,它忘却了这个小插曲,仍然乐此不疲地与金乌聊天,而苍穹之上者却因这个插曲生出一念惧意来。
它突然意识到,自己永远也不能接近这株小草,哪怕它看起来如此生机勃勃,顽强至极,却也是无法与自己接近的。
热浪对于一株小草而言,是彻底的毁灭。
一时间,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苍穹在哀伤。
小草被淋得狼狈不堪,它大喊:“金乌金乌你快出来呀!我的根要淹坏了!”
就这样,它们仍然还是最亲近的朋友。
因为它们彼此温暖,彼此需要。天地之间目前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彼此交流,于是小草认为金乌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它开心地冲着苍穹许下誓约:“小草和金乌是天地之间第一好的朋友!”
金乌没有回应,只是那一天的日光很柔和,傍晚了日光还柔柔地照射在云层之上,映出大团大团火红的霞光,天空泛起一阵美丽的羞赧。
是很温和舒适的温度,小草喜欢极了那一天。
后来,天地之间渐渐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生命,叽叽喳喳的声音一时间多了起来。
然而小草的第一好朋友金乌却很久很久没有再出声了,只是留着不那么强烈的日光每日照耀天地间。
一直直到某天,天地异动后,大片黑云集结在一起,遮天蔽日。狂风肆虐后,原本就沉默的大地上彻底死寂一片,就连顽强的小草也奄奄一息。
金乌声音彻底消失前曾与小草道:“别怕,再等一等,我会来找你。”
可后来天地之间生机愈发减弱,小草艰难地苟延残喘,便也再没力气去想那个会与它说话的伙伴何时会出现了。
黑暗卷土重来,污浊的风暴让小草难以忍受,这些气息让小草怀念起从前那些或强耀、或柔和的日光。
直到有一天,黑暗再一次被荡清。
小草讶异地抬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后一棵大树拔地参天,劈开了天地间的污浊,也为它挡住了风暴。
小草无比感激,它朝着巨木道:“谢谢你,我会报答你的。”
巨木无声无言,只是抖擞了枝叶作回应。
于是这株小草便勤勤恳恳地收集着为数不多的晨露,每日为这棵参天大树“浇水”,哪怕杯水车薪,它也一直坚持。
那时,小草并不觉得自己只是一株小小的野草,也意识不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微弱。
它只知道顽强的生长需要甘露,而大树对它有恩,它想要竭尽所能报答恩情。
数不清的日夜之后,巨木生出神识,幻化出一位神君,小草再次淋到一阵让它浑身清爽的甘霖。
神君名须梧。
飞升神界前,他正色对小草道:“你于我有恩,可有愿望,我可报答。”
小草艰难地抬头注视半空中的神祇,风雨磋磨太久,它的生机愈发黯淡。
只见须梧立于半空之中垂眸向小草看来,身上有柔和的青色光晕,与强烈的日光不同,那光芒柔和得很是可亲。有神木的气息。
而他的眸光却很是冰冷锐利,里面似乎没有半点温度。
神君的声音它识得,便是天地间第一个与它聊天,彼此陪伴的“第一好”。只是眼前的人给小草的感觉有些陌生。
声音一样,人却不像从前一般。
变成高不可攀的神祇后,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毕竟是它的第一位朋友,也互相陪伴许久,小草难免有些伤心,酸涩的感受遍布它的叶脉。它更加萎靡了。于是它道:“我想想,我应当是有愿望的。”
须梧的身后是一棵巨大的扶桑树,神木沉默无言地矗立着,小草伸长叶片小心翼翼地触碰扶桑树树干,熟悉的暖意传递给小草后,小草又开心了一些。
神树只是轻轻抖擞了叶子,沙沙声让小草产生了极大的安全感。
此时,一群云鹤从九霄之中出现,径直飞了过来,它们围着须梧神君的身影旋转翱翔,紧紧追随着他。
自由自在,肆意潇洒。
小草呆呆地看了须梧神君的身影许久,心绪却是激荡不已。
象征着自由、强大、威严、美丽……原来,这就是神!
它简单得只知晓每日收集露水的脑袋此刻却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欲望:它也想要上天入地下海!想要直视强光飞升成神!
这一念生发出来后,久违的强烈光芒拨开浓墨般的天色照耀在天地之间,翻腾的乌云瞬间变得洁白与轻盈。
这是信仰的力量。
须梧看了一眼扶桑树,光芒从里面透出来,又看看树旁的那株呆傻的小草,神色复杂极了。
看到光的小草激动不已,以为真正的金乌回来了。然而没多久它就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变得蔫头巴脑了。于是小草又自卑了:自己只是一株小草,成神对于它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
于是它看着亲昵围着须梧神君的那群云鹤,迟疑道:“神君,或许……我想成为一只云鹤。”
或许这样便可以上天入地,潇洒自由。
或许这样便可以与天上的金乌离得近一些。
须梧闻言点头,挥手留下一道神力。
小草明明没有看到他张嘴,却听到他的声音从遥远的苍穹中传来,越过小草一直飘到神木之上——
“我会尽我所能,让你一切如愿。”
声音缥缈,如一念般轻盈。
须梧神君飞升离开,天地间只留下了一棵顶天立地的扶桑神木,无言支撑着上下两界,向整个大地,挥洒神赐的生机。
神木旁边有一株神力傍身的小草,正紧靠着石头躲避风雨,顽强生存。
然后,期艾着某天能够大变云鹤,直上云霄。
斗转星移,小草苦苦等待数年,久到它的叶片可以覆盖很多很多地方,久到身旁那块冷冰冰的石头都会说话了,还没有等到须梧神君来把自己变成云鹤的那一天。
“他是不是忘记我了?”小草小声言语。
石头应它:“你只是一株小草,本就不应该妄想着飞上苍穹。”
小草现在的叶片很是强韧,早已经不需要石头为她遮风挡雨了,但是,石头曾为她遮挡过许多风雨,于它也有恩。故而听到石头如此说,她只是忍下心中的奇怪感受,沉默着。
它有些失望地想着:小草怎么了?小草也是万物之一,小草怎么就一定不能上天呢?
小草怎么就不能接近晖光呢?
它不服气极了,仍然努力地生长。
终于,在一个风雨大作的夜晚,小草成功地迎来了命运的改变,以一种堪称惊吓的方式。
凭空出现一道雷电劈头盖脸地往小草身上击,小草急得跳出了土壤,拼命往扶桑树身上跑去。
扶桑柔和的气息笼罩着小草,小草感觉很安心,不过下一秒,一只停留在神木上躲避风雨的云鹤就注意到了这株会动的小草。
真是稀奇!
它抖了抖翅膀上的雨珠,展翅径直而下,一口便将那株身负神力的小草吞入腹中。
小草惊恐万状:“啊!别吃我——”
“别吃我!”芜悠仙君大叫着睁眼,惊恐于自己变成一株小草被云鹤吃掉的梦境实在太过于真实,却发现自己仍然赤裸地泡在天河之中,不知泡了多久了。
芜悠是从人界飞升的仙人,因是人皇飞升且身上的信仰力强,飞升后便自然而然位列仙君之位。
只是,她没有法力,也完全失去了记忆。
飞升仙界后失去记忆一事太过于怪异,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司命符云对她说,“人族飞升雷劫重塑仙骨,或许是仙骨不全导致的失忆。据仙史记载,泡天河水能修复仙人的仙骨和仙格,你去泡泡,说不准哪天就想起来了。”
据符云仙君所说,天河连通六界。
在千年前,只有六位仙君能够入内。
而今的仙界仙才青黄不接,仙君只余芜悠和符云两位,其他仙人是进不去天河的。
故而芜悠可以常常来天河专心泡澡,也不用担心有人来。泡了几次后,虽然没能记起前尘往事,芜悠却意外发现自己有了“捕念”的能力。
她因此知晓了符云仙君的三个秘密:
1.英俊潇洒的符云仙君,原型是一只云鹤。
2.英俊潇洒的符云仙君,是先须仪帝君弄上仙界的关系户。
3.英俊潇洒的符云仙君,竟是位女仙君!
捕到司命仙念的那天,芜悠憋不住气,立马跑到司命殿去寻符云。
在芜悠第三次仔细端详符云的脸又不说话后,符云终于忍无可忍道:“虽然仙界不似神界那般禁情欲,但我还是表明我的态度,我对结仙侣一事不感兴趣。”
芜悠微微一怔,笑道:“符云仙君如此俊逸,女相必然不差,为何不以女相示人?”
符云仙君神情一顿,似是有些讶异,语气里藏着些激动,表情有些怪异,她问:“你都想起来了?”
芜悠感到奇怪,追问她:“想起来什么?”
符云摇摇头,转移话题:“你是如何得知我为女仙的?”
芜悠闻言便如实说了。
“天河泡澡后,我便能感受到身旁的念头。有时是听到,有时是看到,有时是梦见。抓过来就能知晓得很清楚了。”
符云知晓此事后,像是常年覆面的面具彻底裂开,震惊得无以复加。
芜悠她,她竟能够捕念!
原来,她才是帝君一直在寻找的人!
符云激动不已,连说三次“原来如此!”
芜悠有些讶异地关切她:“符云仙君,你没事吧?”
符云道:“先前是我想错了。”
“你的记忆遗失并非仙骨或仙格的问题,而是因你人身飞升时遭的雷劫太重受不住,因而魂魄有缺。”
符云说完又在心里叹气,据仙史·成神篇记载,跃神雷劫的阵仗,雷云劫要分开劈三次,仙人才能成功飞升神界。
芜悠作为人皇飞升时,大团大团聚集人界上空的,就是雷云。
只是那时,她只是一介凡躯,究竟是如何活下来还顺利飞升仙界的?
若她经历的当真是雷云劫,那么只是失去记忆也实在是太幸运了!
符云说完又匆匆取出一片五彩斑斓的羽片递与芜悠,道:“这是云鹤一族的至宝彩羽片,上面有帝君的仙力,能护魂魄安稳的,往后都要随身穿戴着,知道了吗?”
“好。”芜悠收了羽片放进衣里,道:“符云仙君人真好,我已贴身放着了。”
符云点头,又紧张地问:“你在天河里,没有捕到过别人的念吗?”
芜悠摇摇头,看符云认真的模样,她道:“如果哪天泡澡时捕念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符云:……“也行。”
冰冷的天河水让芜悠清醒了一些,她突然想到待会儿要去参加仙界千年一度的祈神宴,她竟不小心在天河中睡了过去,真是疏忽。
今天的梦境很不简单,虽然只是树和草,鸟和太阳什么的,但她直觉这不是一个普通梦境。应当是谁的念遗留在天河,然后被她无意识捕到了。
她得赶紧去告诉符云。
还有,那只吃小草的云鹤,怎么看怎么眼熟,这到底是为什么?
幸而符云给了她彩羽片,让她不用去苦苦哀求织锦云给她做衣裳,自从千年前几位仙君下凡后,织锦云就高调宣布不再对仙界提供织衣服务了。
毕竟云丝是由它们的法力凝成的,每次织衣后,它们的法力都会变得不稳定。
法力强的仙君不在仙界,那么做衣服与否就全凭它们喜好。织锦云们往往也不在乎其他小仙怎么议论自己,哪怕说它们是势利的云,也无所谓。
芜悠虽位列仙君之位,却也没把握求动织锦云为自己做衣服,略一想想,便觉得符云仙君给自己羽片当真是贴心至极。
看看天色,虽然灰蒙蒙的一片,却也不是漆黑的,宴席必然还未开始。
记忆还是一星半点都没有恢复,芜悠叹息一声,迈步走出天河。
随后,她听到细微的声响飘至耳边,是一缕火红色的心念,她从未见过。
「天河幽深,刚刚似是听到有惊呼声?得去看一看。」
芜悠眉头一皱,羽衣瞬间覆盖住她的身体,羽片自然地流光溢彩。
那人离得越来越近,芜悠理理羽衣,手已经放在一截鹤骨之上,隐隐戒备着。
然而对方却在离得近时顿住了步伐。
炎烨敏锐察觉到一抹微妙的气息,那气息他只在须仪帝君和衍辉仙君身上感受过,于是他定睛一看——
天河无异样,只是有位仙子站在天河旁整理身上的羽衣,显然刚刚她是在这里沐浴过的。
炎烨匆忙转身离去,只觉自己唐突鲁莽,奔走时耳廓已然红了一大片。
只是他又思索起来:如今仙庭之中的女仙君,唯有司命符云和司水青玉两位,然而符云和青玉平日里喜作男相,已是数千年不曾用过女相示人。
刚刚那位,是新晋升的女仙君吗?
炎烨匆匆赶往大殿途中,却被作青衣打扮的仙君拦下。
司水君青玉看着眼前步履匆忙的炎烨仙君,一眼便看见他的衣饰颜色与平时不同,于是稀奇又怀疑道:“炎烨仙君好雅兴,今日竟穿起了青衣?”
仙界众仙喜欢穿织锦云化成的衣裳,一般是白色,或是浅淡的青蓝。只有妖族飞升的仙人会用自己的毛发或羽毛化成五颜六色的羽衣穿。
而炎烨仙君比较特别,他是唯一一位由仙种化出的仙君,故而一出生便位列仙君之位,身份贵重。按理说他应该同青玉仙君、灵玉仙君等一同穿织锦云衣,显示出司掌五行的贵重身份来。
然而他偏不。
一方面因为他司掌火,而织锦云惧怕仙火种,故而炎烨穿的一直是由凝火织就的衣裳,往往是扎眼的火红色。
另一方面,炎烨看不惯灵玉仙君已久,故而也不愿意着浅色衣饰同他类似。
炎烨此刻已然不再面红耳赤,只是不动声色地换回了火红的服饰,恢复了平日打扮。
穿青衣伪装水云殿之人做坏事的心虚被他悄悄按下,他理直气壮地答青玉仙君:“凝火被仙水种捉弄了,刚刚闹了脾气不让穿,只得让它去休整会儿,故而穿起织锦云来。”
青玉仙君这下也尴尬起来。
这的确像他们殿里的水种能干出来的事情。
仙水种亲近灵玉仙君,故而十分热衷于捉弄火云殿的人,只因灵玉仙君不爱与火云殿打交道。尤其是仙火种和炎烨,更是常常被小水种们恶搞。
水火不容好像是天生无法转圜的。他们几位司掌水火的仙君关系勉强算尚可,而各宫中的仙种却尤其喜欢互相挑衅捉弄,仙界的大半热闹都是这群调皮的小仙种弄出来的。
故而炎烨说起仙水种,青玉就自觉理亏起来。
于是炎烨和灵玉两人怀着隐秘的尴尬,无言地一同前往已经开始很久的祈神宴会上。
仙帝须仪还没来,宴上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一小仙问身旁同僚:“听闻此次宴会衍辉仙君也会出席?”
“看这大殿上愈发强盛的日光,便可知是仙君的座驾三足金乌到了。”
“衍辉仙君不愧是最接近神的近神使者,看这灵力,多强劲啊!”
“别说了,帝君和仙君快到了……”
坐上宴席,炎烨特意坐在了符云仙君身旁,他状若无意地询问司命符云:“仙君,近年是否有新飞升位列仙君的女仙僚?”
符云有些诧异地放下酒樽,往身侧看去。
这位炎烨仙君司掌火源,平日里脾性风风火火,直来直去,得罪的仙人不少,故而并不受人欢迎,唯帝君器重他才不受明显的挤兑。
除却帝君与青玉外,他也甚少与他人攀谈。
今日竟会主动与自己搭话,还问得如此委婉,不似他平日直来直去的说话风格,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当真是铁树开花看上哪位女仙了?
符云仙君认真回复他道:“近年飞升仙界的仙人很少,位列仙君者少甚。仙君为何询问此事?”
炎烨有些不自在,也有些心虚。今日去天河一事有内情,不能让人知晓。
于是只道:“参宴路上见一女仙身着羽衣十分新颖,且很有些眼生,故而一问。”
符云闻罢笑道:“若是黑白羽衣,便是我的同族了。不久前才飞升上仙界的,名翎云。不过她不是仙君,只是位小仙。喏,她就坐在那里。”符云视线转向宴席末位,眼睛微弯,看得出对这个名为翎云的小仙很是亲近喜爱。
炎烨顺势看去,却轻轻皱眉。
身形倒是像极了,只是直觉此仙人并非天河旁的那位女仙。天河旁那位着的羽衣,是彩色的。
此刻翎云小仙正默默看向灵玉仙君的方向,愣愣地,似是在出神。
炎烨又想,两人气场也不一样。
故而炎烨收回视线,只是与符云聊些不甚要紧的事情来。
找不到人是最好的。
他今日在天河发现了一个有关六界的重大秘密,甚至事关消失的神魔两界,必须赶快禀报帝君。而此事知晓的人也必须越少越好。
只是,炎烨又想起天河旁那位女仙冷肃又姣好的侧颜,有些微失神。
天河只有位列仙君之位及以上者才能进入,之前遇见的那位女子,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