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几人年龄都不算大,但聊得却不仅仅只是孩童间的玩笑话。她们说起最近的新政策,说起偶然远行的见闻,说起别家的趣事,陆揽月听得津津有味。

    即使走得没有陆揽月远,但她们看得比现在的陆揽月要更远。

    说到最近镇上新出的生育政策,陆揽月忽然想起了压在她心里挺久的一个问题。

    “你们说,要是有一家的父亲瞒着所有人,谎称刚生下来的女儿是儿子,律法上他有罪吗?”

    虽然她在慈育院时也算博览群书,但是关于律法的不算多,且她当时重点看的是植物相关,还真不知道女儿当男儿养算不算犯罪。

    毕竟以她上辈子的经历而言,这变换性别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如果事出有因这根本不算事,比如什么高僧算过了多少岁之前当另一个性别养比较吉利啦之类,这顶多算迷信。

    但从小伙伴们的表情上看,这里情况似乎略有不同。

    “为什么要把女孩称作是男孩?”她们的第一反应是奇怪,“生女满月了还有官府的嘉奖,礼可不薄呢。”

    “对啊,我妹妹降生的时候,家中还得了布匹给我做了身新衣裳,布料摸着可舒服了。”松烨比松琦大三岁,却对这事记忆犹新。

    言罢又补充,“还有很多吃的,连孩子的零嘴都有。前段时间有人摆大宴庆女儿满月,我们还跟着去看了,官府送来的礼有半车呢。虽然多是粮食啦,但也不便宜了。”

    想起别人宴席上的好吃的,松尾和松琦也没忍住动了动嘴,似乎在回忆那些美食。

    短暂地偏题了一下,她们很快又把话题拉回来了。

    “所以为什么要谎报啊?官府处有登记吗?”

    陆揽月想了想,说,“如果没有什么原因,就是他想瞒着呢?”

    “家中妻主也不知道?”

    “不知道,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

    “噢,那他完了,谎报女男可是死罪。”看着约莫八岁的松琦立刻给出了答案。

    “会有别的处罚方式吗?”

    陆揽月早知道这是错误的,但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严重到直接死罪。

    难怪当初继父曲向风看自己看得这么死,只要身边有别人,他就会很注意把她的手捆进襁褓里,没得选择的时候也会假装给别人看看孩子,借着抱孩子的姿势把自己固定住,即使她是连性别都不知道的年岁。

    “没有吧……”松烨不太确定地回想,“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的话,他就只能去死了。”

    “假如他说是有一位高人指点他,孩子成年前要当男孩养呢?”陆揽月好奇了,想看看他还有什么脱罪方式没有。

    松烨迟疑了一下,“星官之类的指点吗?这种情况好像也不是没有,我看过类似的话本。可那也不能只有父亲知道那是女孩啊,至少孩子母亲要知道,官府的户籍也必须要写对。”

    “就是就是,不管他什么原因,都不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孩子是女孩。再说了。他还对他妻主撒谎隐瞒了,这可是妻主辛苦生的孩子!这放在普通人家也是要打个半死的。”松尾连声附和。

    管的好严,但要求好像又合情合理,陆揽月思索片刻,想到了小说中偶尔出现的情节,“那要是男孩谎称是女孩呢?”

    “要是还是只有父亲一个人知道,那也一样要死的。不过这个很容易露馅啊,女孩满了三岁都要去官府登记天赋的。就算是很微弱的天赋,三岁也能看出来了。”

    陆揽月心里有了个模糊的想法,要是自己以后到曲向风面前晃荡,会不会像个即将落下的斩刀一样让他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

    好像挺有意思的。

    陆揽月的疑问解决了,小伙伴们对这个新话题的讨论却还没有停止。

    她们开始推测话题中这个父亲的行动。

    “为什么接生的没发现啊,按道理来说一生下来接生的就应该知道女男啊。”松尾糕点也不吃了,专注地思考如何瞒着所有人谎报性别。

    “念瑜你那话本怎么说来着?”

    显然,她们都以为这样荒谬的剧情是编造出来的。

    陆揽月没有解释这是亲身经历,顺势应下了这个借口,跟小伙伴们探讨起来,“好像是说生得急,接生的没到,家里人照顾的。”

    “临盆前后官府会派人来看看的,那时候官员去看了吗?”

    生产可是重要的事情,一不小心就要丢官的,一般当地官署会格外注意孕产妇情况,产期前后会派人来看看的。

    “生完后村长派人去看过,不过没发现什么。”

    生产前后会有人来看陆揽月是知道的,不过这个任务一般一层层分派下去,各自管各自的区域。

    陆揽月有注意到曲向风在村中的人缘还不错,也许他跟来巡视的村官也很熟捻,他只需要稍微提一提别的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就不会检查得很细致。

    小伙伴们也在往类似的方向推测。

    “我觉得是这样,孩子一生下来就到父亲手里了,或者有别的事,让第一个接手的来不及注意孩子就急忙把孩子交给了父亲,那接生这就瞒过去了。

    如今充女做男很少见,来看的官员或者村官没有仔细看孩子是女是男,只注意到孩子和母亲都康健,自然也不会多问。”

    松尾先一步分析出了过程。

    其余人都觉得是这样没错。

    “孩子没长大前都是父亲在照顾,他想瞒着也容易。”松烨道,“孩子刚两三岁的时候不太会注意到女孩跟男孩的不同,只想跟别人一样。我弟弟以前还说要穿跟我一样的衣服,松琦小时候还想在万香节簪花带香饰呢。”

    被提到的松琦嘟起了嘴表示生气,“你又提。说好了不说的。”

    松烨得意地一笑,“我没说不讲,我要讲一辈子。”

    松尾若有所思,“如果这个孩子总是被说她是男孩,那她说不定真的会认为自己是男孩,然后她又跟别的男孩不太一样,嗯……所以她有自己的好友吗?”

    虽然现实里是有了,但是“书里”这个?

    陆揽月惋惜地摇了摇头,“她没能活到长大,没有好友。”

    正在跟姐姐闹的松琦也安静下来了,似乎对这句话很有感触。但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最后只说。

    “真可惜,要是她能长大,她迟早都会知道她是女孩的,女孩能做的事可多了。”

    “那那个父亲最后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杀头。”松尾的关注点倒是有些许不同。

    比起怜惜女孩的遭遇,她更迫切地希望恶有恶报。

    “我没看到后面,但是应该会的。被杀头之前还要被人拿这件事吓唬得心胆俱裂。”陆揽月微笑着说。

    “那就好,如果没有,那这本书一定是禁书,你要把书交给官府,让她们查是谁写的,让那人去坐牢!”松尾一想到这个父亲的结局也许很美好,就不快乐了。

    虽然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但陆揽月还是感觉到了由衷的开心。

    在世界的这个角落,她们为她曾经的遭遇心疼,为曲向风的行为愤怒,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会有美好的生活,也会送曲向风下地狱。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好像一眨眼就来到了傍晚。

    虽然白天可以到处跑,但晚上还是要回客栈休息的,陆揽月遗憾地告别了朋友们,约定了明天还一起玩,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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