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初年,正值大梁夏至。
夏日的阳光格外刺眼,“嗞嗞”树上的蝉正孜孜不倦地叫着,添上了一丝生气。
京城皇宫重华殿内。
一眼望去四周都是珍珠帘幕,夏风微微拂过,珍珠轻轻晃动,外面的阳光穿过帘幕细缝,在地上洒射出细碎微光。
殿中央放置着一鼎香炉,炉内散发出来的丝丝植物香氤氲流转,填满整个重华殿空隙。
一位身量颀长穿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正站在窗前的鸟笼边上逗鸟,锦袍上还绣着大片暗金色云纹,墨发不似寻常成年男子用金冠全束起来,而是用一根红色细绳随意扎起,形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投下了一小片阴影,衬的他眉清目秀,远远看去像是一幅赏心悦目的水墨画。
突然,一位衣着华贵的妙龄少女提着长长的玫粉色裙摆正疾步走来,头上戴着的白玉响铃簪也随着急促的步伐叮啷作响,打破了这份宁静,袖口和胸襟都用金丝线绣着牡丹,栩栩如生,层叠繁复,彰显出此女的不凡。
“公主”
“公主”
“您慢点走,别摔着了”
身后的婢女急匆匆地追着,担忧地叮嘱着。
“四皇兄”这位少女脆声叫道。
谢安然手上动作一顿,随即用修长瓷白的手放下了金色的鸠杖,搁置在一旁的黑漆桌子上,停下了逗弄金漆鸟笼内的鹦鹉,鹦鹉有些疑惑,歪着小脑袋看着谢安然。
“怎么了,清念,走的这样快,谁又惹你了”谢安然笑了起来,对谢清念打趣道。
谢清念是当今老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封号安宁公主,意为国家安宁,而其母则是大梁母仪天下的皇后,从小便是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而谢安然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自然是比不上谢清念的。
可谢清念天生性情烂漫,纯真可爱,刚过及笄之年,最喜欢同谢安然一起玩了,皇后觉得谢安然区区一个私生子,生母只是一个歌伎,他本人对朝堂阴谋也不关心,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对她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也就索性由着谢清念去了。
“哎呀,四皇兄,你又取笑我,我听说京城新开了一家珑金坊,甚是有趣,我每天都待在我的昭阳殿内快要无聊死了”谢清念笑容满面地看着谢安然,朝他眨了眨眼,充满了期待。
“那好吧,看在你这么想去的份上,那我便带你去吧,马车已经在宫外备好了。”谢安然仔细思索了一下便决定带她去见见世面,久居宫中未免太无趣了
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了皇宫门口,一辆雕着金色龙纹的黑檀木马车早已停在了宫门外,守门的士兵见到他们,还没行礼,谢清念便拿出令牌,士兵立马给他们放行了。
出宫后,二人坐上马车朝着珑金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