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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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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62

    有多久没这样见过面。

    谢瑾初都已经快记不得了。

    汹涌的思念好似决堤的洪水,从身体的每个角落毛孔里不受控制地涌出,引得浑身的肌肉都隐隐颤动着。

    只好隐忍地轻轻绷住下颌,微微攥住了拳头。

    无数的回忆在脑海里肆意汹涌,横冲直撞,最后却也只是化作了眼尾的一丁点猩红。

    年少时尚且做到喜怒形于色的程度,成年后的谢瑾初更甚之。

    哪怕胸膛里的爱恨已经拉扯到了极致,面上却依旧看不出什么东西,只能看到紧绷的下颌,和晦暗不明的眼睛。

    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前。

    北城的电影节上,宋初语曾短暂地跟谢瑾初擦肩而过过。

    那时候忙忙碌碌,人多眼杂,宋初语没能有机会停下来找谢瑾初说说话。

    后来再想找机会,谢瑾初人却早就不见了踪迹。

    这些年,宋初语不是刻意跟谢瑾初保持断联。

    起初的确是克制着互不联系,到后来宋云苏醒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一些隐秘的愧疚和感情就随之浮了上来。

    也许只是愧疚。

    宋初语说不上来,也不想去揭开这层遮羞布。

    如今,她站在谢瑾初面前,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隐藏去底下暗流般的思绪和雷鸣般的心跳,她微微攥紧了拳头。

    “刚才好像看到你了,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她笑着,发挥着毕生的演技,将淡然演得炉火纯青。

    谢瑾初却只是微微颔首,深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丁点儿波澜,他道:“好久不见。”

    他微微垂着脑袋,侧颜逆着光:“来这里谈事情?”

    “嗯。”宋初语巧笑嫣兮:“您也是?”

    “嗯。”

    两个人客套而疏离,像极了不熟的同学在成年后寒暄,在短暂的交流后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曾经那样亲密的两个人如今也沦到了如此境地。

    空气里安静得好似只剩下心跳的声音。

    碰碰,一下两下像火车撞击轨道的轰鸣声。

    指甲嵌入手心带来丝丝的痛感,宋初语抿唇艰难地笑了一下,随后忽然抬脚朝男人走了过去,走到他的身前,似是在酝酿着什么似的,微微撩了下头发。

    厚实的地毯,高跟鞋踩在上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后脚跟甚至会微微陷下去。

    谢瑾初隐约间能闻到宋初语头发里的香气。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宋初语感觉自己心脏好似也跟着塌下去一块似的,她站定在他面前,缓缓抬起头,用那双在银幕里演过无数深情或无情的眼睛充满深意地望向他,轻轻开口说着。

    只轻飘飘的一句话似乎想要就这样将一切都揭过去。

    谢瑾初忽然感觉到恨意好似也在上涌。

    他曾无数次觉得自己的灵魂早在七年前的那个下午就被撕扯成粉碎,有一部分被永久地留在了那个年少的夜晚。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在异国他乡的日子,谢瑾初曾无数次想着,这不过是一次短暂无疾而终的恋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的人生还很长。

    可记忆中的那个少女却始终不肯从脑海中离去。

    许是他的年少度过得过于顺利,包括出国后的日子,一切都又那么顺遂,顺遂得就像是没遇见宋初语以前的日子那样,可谢瑾初知道,一切都已经不再一样。

    心脏仿佛都被一双铁手紧紧地给攥在拳头里,一点点挤压他的胸膛。

    在猩红彻底蔓延至眼睛里的那一刻,谢瑾初忽然扭过头,看向窗外,克制地让自己不露出半点儿端倪。

    “挺好的。”他说:“你呢?”

    “最近……过得怎么样?”

    谢瑾初表现得像是早已把她这个人忘干净了一样。

    她曾经给他带去的那些伤痛都好似早已被抚平了痕迹,亦或者早已有人取代了她自己。

    宋初语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许是有庆幸,替谢瑾初感到开心,又或者……还有一丝伤心,为谢瑾初身上早已看不到曾经年少时她所认识的那个谢瑾初的影子。

    人性也许就是这样的复杂。

    尤其是在不经意间看到谢瑾初无名指上的那一枚戒指后,那种复杂的心情更甚之。

    “你有…对象了?”这一句话脱口而出,后悔的那一刹那,表情也跟着僵持在脸上。

    男人诧异地抬眸看向她,却并没有马上回答。

    这样的反应在宋初语眼里已经是默认。

    也是,也是都七年了,这样才对。

    “真好。”

    得体的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将谢瑾初原本到嘴边的解释给堵了回去。

    “你过得好就好。”宋初语欲盖弥彰地补充着。

    男人讥讽似的笑容也浮现在脸上,他客气又疏离地点头说道:“谢谢。”

    一番试探后,彼此都丧失了这样装模作样假装淡定寒暄的欲望。

    又夹枪带棒地匆忙说了几句后便告了别。

    宋初语几乎是匆促地落荒而逃。

    下午的时间本来是她用来去看书学习沉淀的,去年开始,宋初语明显就感觉到自己的事业到了一个瓶颈期。

    能演的基本都演了,好本子也不缺,也不再需要像从前一样,一个接一个的进组,她需要时间来休息和沉淀。尽管这个时代的演员早就成了快消品,能进修学习的当红演员早已不多,宋初语还是保持着当年刘导教导过的习惯,想演什么时代剧本,就去学习成为那个时代的人。

    本来是这样计划没错,可谢瑾初的出现让一切都被打乱了。

    脑海里全都是谢瑾初无名指上的那一枚戒指,以及对方冷漠疏离的态度。

    宋初语试图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可却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反倒难受得落下泪来。

    宋初语一个人住在南苑的小别墅里,这边通常都是她一个人需要闭关时才会选择的场所。

    往常只要看着外头随风而动的树影,她就能马上静下来,可今天她怎么都没办法安静下来,脑海里全都是谢瑾初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大抵是分开的第一年后,宋初语就时常能梦到谢瑾初。

    梦到无数次的雪夜,他攥着自己的手,说:“宋初语,我喜欢你。”

    一次又一次。

    后来,繁忙的时间里,这样的梦都还在继续。

    一直到现在,这样的梦更加猖獗。

    她没办法不承认,她依然还是喜欢着谢瑾初。

    忘不掉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年。

    可如果那个少年早就消失了呢。

    ……如果那个少年早就有了别人呢。

    这是现实世界,不是剧本,七年的时间并不算短暂。

    宋初语一时竟然也分不清她喜欢的留念的究竟是不是谢瑾初本身,还是她只是留念那个全身心喜欢着自己的谢瑾初。

    阅读的计划被打乱。

    宋初语也不打算再强迫自己,刚好盛京过来约自己出去喝酒,宋初语也没有拒绝,叫上司机就出去了。

    颜色是南城不少富二代会去的酒吧。

    灯红酒绿,一楼蹦迪,酒保一路将宋初语引至二楼的vip包房。

    盛京一头黑色的长发,穿着一身亮晶色的红色短裙,靠坐在沙发里,长着一张跟宋初语有七分相似的脸。

    她一手端着酒杯,大手一挥,冲着宋初语喊:“怎么样,这些是我点的男模。”

    盛京,便是宋初语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宋初语的生父在履行完联姻之后就自杀了,却不想也留下了另一个女儿。

    不同于剧本里向来都是敌对的关系,因为盛京的母亲是个非常开朗且压根也不爱宋初语父亲的女人,从小对盛京的教育里也没有对宋云和宋初语的仇视,反倒提起的时候还有些同情,因此盛京不像她的好同学陈蕊那样那么敌视自己的亲姐妹。

    她特别热衷于叫上宋初语,带着她跟自己圈子里的人嚷嚷,自己有个影后姐姐。

    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忽然点了一堆男模。

    宋初语屁股刚坐过去,手心里就被盛京塞了一杯酒,她嚷嚷着:“姐,你都不知道富二代都不好当。”

    “我一直赔钱啊。我妈都准备让我收拾收拾去联姻了。”

    “你知道的,现在自媒体这么发达,我跟唐氏集团的儿子要是结婚了,你也知道我长得还可以,到时候两个人一营销就能打造品牌ip,我妈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了你知道吗。”

    不同于早已退居幕后做投资的谢氏,盛世和唐氏都还是要靠品牌效应,尤其是唐氏的大公子这些年借着跟宋初语炒绯闻,做了不少的营销。

    大抵谢氏这样的体量也不需要联姻,谢瑾初选择的应该是自己喜欢的人。

    脑海中的那枚戒指还在影响着宋初语的思绪。

    直到盛京把酒杯递了过来。

    宋初语酒量并不好,曾经要演一个销售小姐时曾需要练酒量,可这东西是天生的,宋初语怎么都练不了,也就放弃了。

    这些年能让她喝酒的场合也不多,喝多了就更少了。

    可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今天的宋初语不管不顾地连喝了好几杯,一个小时后,就跟盛京瘫倒在了沙发上。

    夜色的几个男模赶紧叫来了经理。

    都是非富即贵的身份,站在门口的侍应生完全不知所措,经理站在一旁也只赶紧联系盛家的人过来接人,至于宋初语……他却一时也没了办法,总不好叫楼下的人看到这位当红影后。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处却忽然走进来一个男人。

    二楼都是vip区域,经理本想阻止,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噤了声。

    “我送她。”

    男人低声说道。

    下一秒,弯腰将沙发上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抱在了怀里。

    女人似乎醉的不去,双颊酡红,像两个红灯笼似的。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谢瑾初的脸,最后忽然啪叽一口轻了上来,嘴里含糊不清道——

    “哪家的男模,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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