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宿舍楼下,今天是报到日最后一天,晚上也不会开放家属入内,霍青鸢的舍友们自觉先上楼了。
封期越把背包卸下,刚想把书都取出来给到霍青鸢,就被握住手腕。
“包给我。”霍青鸢说。
封期越拎了拎表示:“有些重。”
“手拿着更重,好了别废话。”霍青鸢看着他那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气就不顺,“明天开始我们军训两周,你没事就别来烦我了,我怕我忍不住会骂你。”
知晓她脾气的封期越颔首:“好。”
她转而问道:“论坛的事儿解决了吗,你那舍友怎么说?”
“见了辅导员,联系了他家长,学校的意思是院内公开道歉,记过并取消他各类奖学金评定资格,持续观察。”他话锋一转,“但他家里人想来学校再当面沟通下,学校这边希望我的家人也能到场,一同议定。”
“哦?”霍青鸢有点意外,“你辅导员不知道你的情况?”
“知道一些,我跟她说我一人就可以决定,但系领导的意思还是希望两方家长都在一块说清比较好。”
“可你没有家人。”她的话漫不经心又戏谑。
封期越缄默,眼神中流露出失望和落寞,周遭空气也霎时间凝固住。
得,她的错。又成半棍子打不出屁的闷样子了。
“什么时候。”她问。语气带着些不耐,眼睛却游移看向一旁的绿化带。
“什么?”
她眼底带着丝怒意与隐忍,深吸一口气后又从鼻子重重吐出,这才开口:“我说,封少爷什么时候开家长会呢。”
感觉到她的脾气又上来了,封期越没有多说其他的:“毕子睿家长后天周五下午能到,学校安排在这天下午四点教务处见面。”
“行。你先把包背上。”霍青鸢吩咐他。
封期越老实的又把手上的包背到身后。
接着,她把手中握了一路还剩2/3没喝的果蔬汁塞到他手上,只让他一手提着果盘,一手拿着果蔬汁站在一边,这才拿起自己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组号码。
等了片刻,电话接通,霍青鸢声音立马高了几度甜美起来:“喂,妈妈你在忙嘛。”
封期越闻言立马站直看向她,她怎么会给白姨打电话?
电话那旁正坐在办公室看文件的白岳灵闻言,眉间一皱,当即放下了手中的笔:[小鹰。你闯什么祸了直接说,别这么谄媚,你妈我有点恶心。]
“妈妈!我就不能只是想问候下我厉害又无所不能的妈妈了嘛,妈妈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别贫,说事。你妈我在忙。]
“好吧白岳灵女士,封期越闯祸了通知你来A大给他开个家长会。”
她说罢对着封期越就扬起左边嘴角。
实在是把他的事情搞大令她愉悦。
封期越抿唇看她,眉间皱成一团,就算两手都占着也要冲她轻轻摇头以示拒绝。
她直接来了个视而不见,扬起一边嘴角专注搞事。
在他看来就是她满脸肆无忌惮就要干坏事的模样。
电话那头:[……]
白岳灵女士无奈地制止:[小鹰,你别老欺负小封。]
“谁欺负他啊,搞出麻烦事的可不是我。后天下午四点教务处要您跟人家家长对峙呢。”
[小封受委屈了?]
霍青鸢略有不满:“这么相信他啊白女士。”
白岳灵女士淡定反驳:[小封可不像你,他不会欺负人。]
他怎么不会,他可太会了,霍青鸢眉峰压低脸色微沉,又转瞬间调整回来。
“这事儿我可跟你说啦,没想到啊都上大学了还会被叫家长,白女士你要亲自来嘛。”霍青鸢坏心眼提议,白女士过来事态性质就会变化,掀桌子嘛最爽了。
[后天我没空,叫我生活秘书到场协助处理,晚些时候我让秘书联系小封。你呢就等你军训结束,我会到A市来看你们,再一块吃个饭知道吗。]
“好吧,相信我们白岳灵女士届时还能认出我。”
[还有事么?]白岳灵女士对接反馈。
“没有啦妈妈,早点结束工作回家休息呀,爱你妈妈,妈妈再见~”
于是被无情挂断。
霍青鸢嘴角向下,果然不能奢求一个高效率女强人有太多费时间的母爱展示环节。
她抬起眼睛,双臂环于胸前。
“都听到了?我妈叫了她秘书来给你参加大学家长会。
出息了啊封期越,都上大学了还能被叫家长。”
封期越显然对白姨身边的人来帮他解决麻烦这件事表现得有些踌躇与不安:“不用麻烦白姨的。”
“呵,他骂我穷酸,还没人这么骂过我,不找他事我名字倒过来写,搞笑。
再说,你可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去,不然我大学玩谁。”
“……”封期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瞬间有点理解她的脑回路,毕竟触了霍家小姐的霉头,事情就不会以软弱的方式解决。
“行了,东西给我吧,上楼了。”
分开前,封期越没忍住,还是对霍青鸢说了声:“……谢谢。”
背过身去的霍青鸢步伐顿住呼吸微乱,侧身回眸盯着他的眼睛说:“别高兴的太早。”
语气中是警告也是掩饰。
-
北方的天气热而干燥,即使霍青鸢站在树荫下还是抵不过阵阵热浪翻涌,空气好似都被灼烧扭曲了形状,偶尔吹过的风也带着强烈的燥意。
远处教官指挥着队列左右前后转身,嗓音嘹亮坚定,她们专业人少就和珠宝设计专业的混成一个方队带,这会站军姿,她身形挺立面无表情的眼神直直望着远处,视线并不聚焦。
高挺的鼻梁上是滴滴汗珠,白皙的皮肤因长时间太阳照射而微微泛红,双手紧贴裤缝,昨晚就提前卸掉美甲的手细润修长,此刻青筋露出,血液快速游走输送着氧气,保持这具身体的良好体征。
她紧闭双眼复又睁开,呼吸声渐粗。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她没受过这么纯粹的体力折磨了。
她怎么就不能跟罗菲一样走个后门呢,别人在A大只用军训一次,而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参加A大的军训了。
对于一个心理年龄已经足以做大学导师的人来说,她现在满脑子只有:这苦她明明可以不吃,她现在吃不得一点苦!
失策,高估了自己对于纯粹体力锻炼的忍受程度,身体素质也不允许她晕倒,只能强撑。
重生至今,直至此刻,面对为期两周的军训,她站在炙阳下队列中,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悔意。
实验楼连廊处。
封期越站在那看向正在楼下操场方队中站军姿的那抹身影,高高瘦瘦的站在那里,格外耀眼。
“看妹宝呢?”谢津来到封期越旁边,看着他目不转睛盯着站在队列里高挑显眼的霍青鸢说道。
封期越嗯了声。
谢津忍不住调侃他:“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我们封哥还是个妹控,以前这种课间可是从不出教室的。”
封期越望着霍青鸢的神色中带着些许担忧:“怕她中暑。她从小只要站得久点就会不舒服,军训别的不操心,站军姿她最受不了。”
谢津感慨:“妹妹是大家的,我们妹宝一看就是水做的!
诶不对,那你在这跟个狙击手似的有啥用,刚才他们休息时候你咋不去给妹宝送个水?”
“她不让我去烦她。”
谢津一听,一脸认同地拍了拍封期越的肩膀:“果然被嫌弃是当哥的宿命。你就认了吧,即使你长得帅,在妹宝那也讨嫌!
金融院高冷校草秒变高台望妹石咯。
还别说,妹宝一来你的生活质量可谓是直线飙升,身上穿的脚上蹬的手上戴的都不一样了。
去年大一一整年院里院外的都传你是个贫苦学霸,毕竟咱同宿舍的见你都是柜子里拢共那几件衣服来回穿,还一到周末就去兼职,永远吃饭只点食堂生命体征维持餐,我真以为你是他们说的那样嘞。
你信不,去年一年肯定有很多妹子因为你这看起来就挺惨的家庭条件望而却步。万万没想到咱封哥原来是被妹妹限制消费了的隐形富哥。”
他强调:“这些都是她的。”连我也是她的……
谢津不以为意并竖了个大拇指给他:“啊对对对,连你也是妹宝的~”
“我有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谢津调侃。
“别讲。”封期越一口拒绝。
“该说你不愧是妹控啊,思想境界就是高,连自己的银行卡都归妹妹管,妹妹一个不高兴,直接让你一年没钱花哈哈哈哈哈——”
封期越:“……”
要这么理解也行。
封期越经过这一番调侃,是懒得管他怎么想了。
上课铃快响起,崔方过来叫他们两个回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