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宫羽斓正在盛汤,抬眸问:“谁啊?”

    温初夏翻到最新一条通话记录,看到名字,有些意外:“李确?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傅怀瑾吃得差不多了,把筷子横放在碗沿,微微侧过身,手指将温初夏滑进衣领的发丝全部勾出来。

    目光穿过她白皙的脖颈,和另一边的温景澈意外碰上时,男孩立刻唇角上扬,黑玻璃珠般的瞳孔闪着光,笑容有些狡黠,像在打趣他的小动作。

    傅怀瑾也勾了勾唇,并没有说什么。

    宫羽斓放下汤勺,“这名字倒有些耳熟——是不是之前经常和你视频的那个女孩儿,你的高中同学?”

    温初夏向她解释:“你说的那个姓周,叫周雅宜,这个是她男朋友,也算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俩同级不同班,他在一班,我和周周公主在三班。”

    “噗。”傅怀瑾轻笑出声,收回手,“周周公主。你很爱给你的朋友取外号吗?”

    温初夏耸耸肩:“没,就她一个有此等殊荣。”

    宫羽斓浅喝了口汤,道:“我听‘李确’这个名字挺像女孩儿的,还以为他就是呢。”

    “之前我也吐槽过这点。”温初夏歪头翻看微信,没有发现未读信息,更好奇李确到底找自己做什么,“他说他的名字是他爷爷翻了三天字典才选定的。他爷爷是文学系的退休老教授,可有文化了。”还可奇葩。

    话语里藏着只有她一个人能听懂的揶揄。

    温初夏起身,离开座位,对其余人道:“你们继续吃,我去回个电话。”

    阳台太热,温初夏穿过亮堂堂的长廊,来到一层的接待室,虚掩上门,站在玻璃墙后,回拨电话,面前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喷洒的水雾被阳光染成透明的彩虹色。

    电话很快接听——

    “喂。”

    “喂。你刚刚怎么没接我电话呀?”

    果然,对面传来的是周雅宜的声音。

    “刚才在吃饭,没听到。”温初夏目光落在室外鲜嫩的绿意上,悠闲地问:“你手机没电了?怎么用李确的手机打给我,有什么急事吗?”

    周雅宜:“是啊,就是有急事。”

    “什么?”

    “你知道你上热搜了吗?”

    欸?

    温初夏有些吃惊,当然不是因为上热搜本身,而是:明明标题写的是江以沫,这小姑娘居然还能认出照片里的人其实是我。哇,有点儿感动是怎么回事?

    “知道啊。”她笑着说,“你眼神还挺好。”

    这回轮到周雅宜蒙圈了:“眼神?关我眼神什么事儿???”

    “……你不是看出来照片里的人不是那个女明星,而是我吗?”温初夏摸不着头脑。

    “哦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

    周雅宜反应过来,解释说:“但其实不是我看出来的,是光梭那边联合一家媒体发布了澄清声明,说照片里的人不是江以沫,而是你——你到底是啥时候和光梭CEO搞上的?瞒这么紧,连我都是看了热搜才知道你又谈恋爱了,也太不够朋友了吧!”

    “什么叫又?”温初夏立马不松弛了,义正言辞地纠正:“我上一段恋爱还是五年前的事。”

    而且她和宋云泽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谈恋爱,顶多算是她在单方面演戏而已。

    “我和傅怀瑾小时候订过娃娃亲,虽然我自从懂事之后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他没有,这些年总是想方设法和我保持联系,再加上我家女王大人对他很满意,老是催我和他多见面,我被唠叨的没有办法,所以就……你懂的。”

    没想到第一次见就遇到狗仔偷拍,还闹上了热搜,真是够倒霉的。

    听完她的解释,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以后真的要和他结婚吗?确定吗??”

    虽然知道傅怀瑾最后的结婚对象是江以沫,自己不过只是男女主爱情道路上一颗格外突出的绊脚石而已,但温初夏当然不能和周雅宜说实话,她眼神飘忽,不太在意地道:

    “应该吧。门当户对知根知底,傅怀瑾对我也很好,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

    这回,电话对面安静了更长一段时间。

    “……你应该是在开玩笑吧?”哪怕隔着网线,也能听出周雅宜此刻肯定紧锁着眉,“这样的回答好不像你。”

    温初夏突然觉得有些疲乏,心想应该是刚吃完午饭所以晕碳了。

    她吊儿郎当地歪身斜靠住墙,指尖无聊地把玩着放在小桌上的流泉枫,深绿的叶片被她掐出一道道明显的指甲印记,难看极了。

    “哪里不像?”她问。

    周雅宜:“你就不是那种会心甘情愿受家长摆布的人啊。”

    “你怎么知道。”温初夏笑意极轻,像是自嘲,“万一我是呢。”

    周雅宜再次哑口无言,憋了好久,才道:“那他对你好吗?你喜欢他吗?”

    “当然好呀。”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事,对温初夏来说已经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他对我特别的……”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温初夏转身,看见傅怀瑾停在自己面前,笑眯眯地问:

    “在和老同学聊什么呢?”

    温初夏还没回答,手机就猝不及防被傅怀瑾抽走。

    搞什么?

    温初夏直接愣住:这是看见我和别人打电话所以吃醋了不爽了?哥你原来还有醋坛子属性吗我的天系统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没用的废物。

    傅怀瑾把手机放在耳侧,磁性的嗓音莫名显得很有威严感:“喂。”

    电话那头的周雅宜吓得当即大叫:“啊!怎么是个男的?!温初夏她人呢?!!”

    傅怀瑾也吓了一跳,拿开手机确认了下屏幕上的名字,又疑惑地看向温初夏:“你不说他是个男生吗,怎么电话里是女人的声音?”

    要是换做别人,敢在她打电话的时候不打一声招呼抢走她的手机,温初夏肯定第一时间就一个巴掌扇过去了,但好在,刚才她脑子比手快了0.1秒,忍住了。

    “打电话来的是他女朋友,只不过用的是他的手机而已。”温初夏两手背在身后,防止犯上作乱,漂亮的小脸蛋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的情绪。

    傅怀瑾小声问:“是……那个公主?”

    “对。”温初夏食指竖在嘴唇中,更小声道:“但她还不知道我给她取外号的事儿。”言外之意,别说漏嘴。

    结果那边的周雅宜半天听不见声音,挂了电话,通话在二人眉来眼去之间结束。

    “哎呀,她挂了。”

    傅怀瑾摊开手机给温初夏看,表情有些无辜。

    温初夏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拿回,心说下次回房间打电话一定得记得锁门,歪头问:“干嘛抢我手机啊?你不会是以为我在和男生打电话,所以吃醋了吧?”

    说这话时,她眼中含笑,但如果细细一看就会发现,这抹笑意并未触及眼底,是硬挤出来的。

    “我是想更了解你一点。”

    虽不肯定,也不否认。

    傅怀瑾手指亲昵地刮了刮她小巧挺翘的鼻尖,埋怨道:“在国外野了这么些年,你个小没良心的从来不主动和哥哥联系,我连你有哪些朋友都不知道。”

    温初夏忍不住腹诽:但我连你有哪些床伴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哦,亲。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国内外有时差,我醒着的时候你都在睡觉,我是不想打扰你休息。”

    眼睛眨眨,睫毛扑闪,温初夏扯着傅怀瑾的袖子,甜丝丝地撒娇:“关于我的事,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别以后了,就今晚吧。”

    蛤?

    温初夏整个人呆住,手松开,有些不知所措。

    下一秒,傅怀瑾反握着她的肩膀,英俊的面庞慢慢逼近,让唇角的弧度愈发清楚明晰。他低声道:“今晚去我家,好不好?嗯?”

    温初夏如遭雷劈,如哏在喉。

    不、不是吧,进度这么快??!

    这位帅哥,按照原文剧情,你现在难道不应该处在“重拾旧爱但难舍新欢”的矛盾中无法自拔,所以对女主女二双方都保持有一定距离吗?

    咱俩早上才重逢,中午就邀请我晚上去你家是闹哪般啊?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温初夏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屏住呼吸,目光僵直地注视着傅怀瑾。

    哪怕经验丰富如她,此刻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不答应,感觉会不符合女二的舔狗人设。

    但如果答应……

    不不不,她目前只做好了对傅怀瑾撒娇卖萌调情的心理建设,但还没做好要和他XX的心理建设啊!

    我还没有准备好,能不能不要这么着急就逼!良!为!娼!啊!

    “我……”

    “姐姐,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少年轻快的嗓音将房间里紧绷的气氛打破,温初夏瞬间如蒙大赦。

    苍天在上,这绝对是她第一次听到温景澈的声音觉得如此开心,忙后退两步,和傅怀瑾保持安全距离,也没有说让小屁孩快滚之类的话,破天荒的好脾气,回答:“聊天而已——你来干嘛?”

    “你和怀瑾哥都走了,客厅就我、爸爸还有阿姨三个人。”温景澈指尖搔了搔脸颊,视线落在右侧地板上,肉眼可见有些局促,“你也知道,阿姨她不喜欢我,那边气氛太尴尬了,我只好过来找你们……”

    听听,还怪可怜。

    温初夏问:“下午有课吗?”

    “有一节大课,两点钟开始。”

    温初夏看了眼时间,12点48分,捂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那就睡个午觉再去学校吧,刚好我也困了,咱俩一起上楼。”

    温初夏没说谎,她是真的困了,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再加上刚才吃了好多碳水,她的眼球已经酸涨的不行,再不补觉,就要晕过去了。

    闻言,温景澈先是流露出几分高兴的神采:“好啊。”

    而后又陷入纠结,迟疑道:“那谁来陪怀瑾哥?”

    “我不用陪。”傅怀瑾走到温初夏身边,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既然你困了想睡觉,那我就不多打扰,先走了。”

    “怀瑾哥,你要不再坐会儿吧,我看阿姨应该挺想和你多说说话的。”温景澈礼貌挽留。

    “不用了。”傅怀瑾也礼貌婉拒,“刚好下午处理完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几天可以全部用来陪你姐姐。”

    说着,他目光移到温初夏身上,温和中暗藏着不可抗拒的强势态度。

    他道:“晚上我会让司机来接你的。”

    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温初夏身体一僵,垂下眸回:“好。”

    目送傅怀瑾离开后,温景澈立刻好奇地问:“姐姐,你今晚去找怀瑾哥干什么呀?”

    温初夏心里烦躁得很,不重但比较响地拍了下温景澈的后脑勺,因为疲惫,就算凶巴巴的也显得有气无力:“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哎呦,好痛啊。”温景澈瘪嘴揉脑袋,企图勾起温初夏的愧疚,结果对方居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会客厅,立刻不“哎呦”了,拔腿追上。

    “睡前想喝果汁吗?我让孙阿姨买了点新鲜葡萄。”

    “不,老娘现在只想睡觉,你爬远点。”

    “……”

    温景澈受到打击,停在原地。

    果然,姐姐的关爱只是暂时的,嫌弃才是永远的。

    .

    傍晚时分。

    夕阳把最后一把碎金撒在楼顶,像是在灰扑扑的黛瓦之上喷洒了层细腻的金粉。

    街角的梧桐树影斜长,蝉鸣声漫过斑驳的砖墙,晾衣绳上的蓝印花布被吹起一个角,像老人在舒展腰身。

    时光仿佛格外宽待此地,五年过去,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来到这里,仿佛走进了回忆。

    温初夏手里提个大袋子,里面装着各种水果,凭借经久的记忆踏入一条熟悉又破败的小巷。

    两侧的墙皮剥落得比从前更厉害,内里的红色砖头暴露了大半,角落依然堆积着几袋旁边住户没来得及扔的垃圾。

    “砰砰砰。”

    “谁啊?”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温初夏:“冉奶奶,是我,小夏,我来看你了,你还记得我吗?”

    冉奶奶的头上多添了好几缕银丝,但精气神还是和从前一般好,刚才她只听声音没反应过来,打开门后看见人,便立刻认出了温初夏。

    “是你呀!”冉奶奶一脸欣喜,眼角的褶皱更加明显,点头道:“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四五年前住在我隔壁的小姑娘,小夏嘛。”

    冉奶奶是独居老人,平常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有人来探望,所以温初夏的突然造访令她很是高兴,忙邀请她进屋坐坐。

    “你看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水果。”冉奶奶佯装埋怨,实则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她翻看着袋子,说:“还买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呐……要不我现在就去洗点儿?咱俩一块儿吃。”

    温初夏刚好睡一觉后胃里的食物消化光了,摸摸肚子答应:“好。”

    五分钟后,冉奶奶端着一大盘洗好切好的水果回到客厅,放在茶几上,招呼正在阳台看风景的温初夏来吃。

    “来,孩子。”冉奶奶递给她一根牙签,“这哈密瓜可甜了,你多吃点儿。”

    温初夏边吃,边和冉奶奶话家常,聊着聊着,问起隔壁房子租出去没有。这是她此行的主要目的。

    如果还空着,那她打算重新租,这样等她心情太糟糕或者压力太大的时候,不想呆在温家,就可以来这儿。

    虽然破点儿小点儿,但胜在比酒店要更温馨,也更熟悉,能让她产生安全感。

    结果冉奶奶却说:“租出去了,你刚搬走没半个月就租出去了,是个男生,一直到现在他都还租着呢。”

    温初夏又意外又失望,拖着嗓子“啊”了一声,但仍不愿死心,直起背问:“那奶奶你知道隔壁的还要继续租多久吗?大概什么时候退租?”

    冉奶奶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你问这个做什么?是还想再租吗?”

    “嗯,想。”

    温初夏是真的迫切地需要一个安全屋,作为以后用来调整状态的小窝。

    她有预感,未来自己绝对会有情绪崩溃的时候,要先未雨绸缪提前打算,到时候自己才不至于过得太难看。

    每次遇到这种搞不定的情况,温初夏总会首先习惯性地采取同一个方式——

    “奶奶,请问您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吗?我想试着跟他协商一下。或者他现在在隔壁吗?我一会儿去敲门试试?”

    如果对方不愿意,那她就砸钱,一直砸到对方主动搬走为止。

    会在这种地方租房的人,经济状况一般都不咋地,温初夏有信心能说服对方退租。等搞定之后,她要把家具统统换成新的,特别是床和马桶,还有……

    “多半不在。”冉奶奶打断她对未来的畅想,“最近这一年多来,我几乎没听到隔壁有传出过什么动静,从前也是,只是偶尔在大半夜、很安静的时候才能听见隔壁有人在走动。”

    “啊?那个人很少在隔壁住吗?”温初夏有些诧异。

    “嗯。”冉奶奶说,“我从没在进出门的时候遇见过他。上一次跟他见面,还是四五年前他来租房子的时候。”

    那他租这个房子干嘛?放着积灰啊?

    还是……里面可能发生过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或者灵异事件???

    温初夏倒是不怕鬼,但怕隔壁现在的租户身心不太健康,会影响她以后住进去的心情,所以得提前问清楚。

    “奶奶。”温初夏两手交握放在大腿,问:“他人怎么样呀?您还有印象吗?”

    “有!”冉奶奶都不用回忆,脱口而出道:“他和你年纪差不多,长相也是漂漂亮亮的,个子高,人也有礼貌,就是……就是性格有些腼腆,不爱笑也不爱说话。”

    温初夏心里扳指头:沉闷、自闭、昼伏夜出……这不是变态杀人犯的标配吗?

    但奶奶又说对方长的很好看,以温初夏浅薄的认知来看,一般长相不错的人,就算坏,也很少有坏到变态的地步。

    怎么办,我是去是不去啊?

    冉奶奶不知道温初夏对隔壁的印象已经偏到了法制频道,但能看出来她的纠结,于是善解人意道:“这样,我手机里存了那个小伙子的电话号码,我先去帮你问问,如果他同意的话,等他搬出去了我就把房子租给你。要是他不同意,那你俩再私下协商,怎么样?”

    温初夏回过神,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好,那麻烦您了,谢谢奶奶。”

    说完,又迅速补充:“要是对方不愿意,您就说我可以每月给他出房租,让他搬到其他地方去住,无论什么地段、租金多少都行。但他如果还是态度坚持,不愿意搬,奶奶您也别一直劝。”

    万一对方真是个变态,那肯定也很易怒,她不想冉奶奶的平静生活因自己受到丝毫威胁。

    从冉奶奶家离开后,温初夏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左拐右拐,又走进了一家手机店。

    现在正值饭点,店里没有客人,唯一的人只是老板。

    只见这位地中海中年男子脚踩人字拖鞋,松垮的T恤高高撩起,露出油光水滑的啤酒肚,坐在正对门口的玻璃展柜后头,一手刷视频,一手拿筷子吃盒饭,不大的门店里满是盒饭味儿。

    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沉迷短视频无法自拔的老板呵呵傻乐了两声,抽空抬眼一扫,两只眯缝眼瞬间瞪得比他的啤酒肚还要圆润突出。

    他立刻扔了筷子站起来,又慌忙扯下衣摆,右手抹去嘴角的饭粒,结结巴巴道:

    “美、美女,来看手机啊?”

    真不怪他夸张,试想一下,在一个玻璃是用胶带粘住的、空调外壳是发黄的小破店里,忽然出现一个美貌可以用来发电、出场就自带光芒的绝世美女,连“蓬荜生辉”这种词都不足以表明他此刻的震撼,得是“三生有幸”才行。

    “不,我是想修手机。”说着,温初夏从包里拿出一个没有套壳的黑屏手机,放在裂了两条缝的玻璃展柜上,“前段时间不小心掉水里了,你看看能修好吗?”

    老板忙不迭捧起手机察看,边看边嘀咕:“这是五六年前的款吧?看起来还跟新的一样,屏幕也没有划痕,美女你用东西真爱惜。”

    对于他牵强的奉承,温初夏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开始有些不耐烦,抱起胳膊,问:“你就说,到底能不能修好。”

    “能能能,当然能!”老板连声应下,又拍胸脯保证:“手机进水这种情况我见多了,熟练的很!”

    “美女你着不着急要?如果着急的话我今晚就给你修好,你明天一早来拿,我这儿营业时间是从早上九……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

    温初夏见他整颗头红的都要熟了,心里十分嫌弃,不动声色地后退一小步,说:“不急,你慢慢修,我过两天再来取。”

    “行行,你什么时候有空直接来就行。”

    温初夏:“……你确定能修好对吧?”

    别又像上一次那样,不仅碎掉的屏幕没修好,手机反而还开不了机。

    “那肯定了!美女,我可没跟你吹牛,这附近好几百户街坊邻居的手机坏了,都是找我来修的,十来年没有一次失手过。你刚进来的时候看见店外头立着的牌子不?金字招牌,口碑杠杠的!”

    温初夏:“……”

    呵呵,你这牛都快吹到天上去了,当我没看见吗。

    虽然对老板的技术持怀疑态度,但修进过水的手机确实不是什么难事,温初夏选择再相信他一回。心想反正要是又倒霉没修好,那就干脆把这个旧手机扔了。

    并且不会再从垃圾桶里把它捡回来。

    绝、对、不、会。

    粉团子贱嗖嗖道:“Flag立这儿咯,我监督你。”

    温初夏:“……好,怕你啊?”

    她咬牙切齿。

    小客服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

    夜晚。

    “温小姐,到了。”

    前排司机的提示把快要睡着的温初夏叫醒。

    她上半身激灵了一下,思绪从混沌的睡意中抽离,脖子左侧肌肉的酸痛感也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她皱起眉,手掌捂住揉了揉,痛的忍不住低声抽气。

    “温小姐?”司机已经把后排的车门打开,看着侧颜不虞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催促:“老板说他在里面等您,让您快点儿上去。”

    温初夏垂下手,语气不耐烦:“知道了。”

    傅怀瑾名下有许多房产,这里是其中一处,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地段,环境却十分清幽,四周种满了错落有致的花草树木,人造小溪流水潺潺,蝉鸣绵长而不喧嚣,是用金钱刻意堆积出的“大隐隐于市”。

    但温初夏却丝毫没有欣赏美景的兴致,而是边走心里边骂:傅怀瑾这个精虫上脑的傻逼,刚见面第一天就把我叫过来是想干什么??!而且他昨晚明明才跟江以沫睡过,看床单的凌乱程度,应该是战况激烈,今晚又来,身体真的吃得消吗?

    祈祷吧,一会儿别让我在卧室床头柜里发现伟哥什么的,不然我哪怕冒着ooc的风险,也要狠狠嘲笑死你!不然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恶气!

    粉团子插嘴:“宿主你想多了,哪儿有霸道总裁会得阳痿啊?这简直比傅怀瑾上班通勤坐的是老年代步车还要离谱。”

    温初夏忿忿道:“那他就是小脑萎缩,反正上半身和下半身肯定得萎一个,不然哪儿做出的这种恶心事。”

    她揣着一肚子鬼火来到门口,神色阴沉地按响门铃,在门从里打开的一刹那,瞬间收起所以的疲惫和坏情绪,嘴角扬起甜美的微笑:“怀瑾哥……”

    “温小姐,您可算来了。”开门的人是保姆阿姨,她弯腰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温初夏脚边,说:“快请进吧,傅先生已经在楼上等候多时了。”

    “他在……书房里?”

    温初夏心中尚存一丝侥幸:拜托拜托,老天请救我一条狗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骂你了。

    但阿姨的回答却将她最后一点儿希望彻底掐灭:“不,是卧室。您不认识路吧?我带您上去。”

    呵、呵。

    温初夏表情差点儿没绷住,硬着头皮答应:“好。”

    同时心中叫苦不迭: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傅怀瑾让我来居然是真的想和我那啥啊!

    他不是从小就把我当妹妹看待吗,就算是有男女之情的那种,就算我和他正处于小别胜新婚的阶段,但他也不能这么拉进度条啊!

    哪怕是找炮友,也得先话时间仔细看看对方的体检单吧?!!

    “砰砰。”阿姨敲了两下门,冲里面的人道:“先生,温小姐她来了。”

    很快,门内传来傅怀瑾的声音:“让她进来。”

    阿姨把门拧开,右退一步让开路,言辞恭敬:“小姐,您进去吧。有什么需要随时来叫我,我就在一楼候着。”

    “嗯。”温初夏后背开始冒汗,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过于紧绷,低声道:“你先下去吧。”

    “欸。”

    阿姨离开后,她踩着略不合脚的拖鞋,推门而入,首先看见的是傅怀瑾的后脑勺。

    卧室大的有些空旷,装修低调简约,除了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之外,没有什么存在感很强的家具或者装饰。

    这人背对着她坐在落地窗边的矮脚沙发上,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一瓶蓝宝石金酒,和玻璃杯,杯壁结了层斑驳的水雾,里头的冰块已融化大半。

    温初夏闻到空气中漂浮着的酒味,原本犹犹豫豫的步伐直接顿住,心脏重重跳了两下。

    大晚上的,他喝酒干嘛?

    难不成是助助助助、助兴???!!

    一时间,温初夏觉得自己好像砧板上的鱼,正一蹦一蹦地往烧开水的锅里跳。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让她十分不爽,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握紧成拳,深呼吸一口气,见傅怀瑾还跟个耳背大爷似的坐在窗边看风景,好像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鼓足勇气迅速走到他面前。

    “怀瑾哥哥。”温初夏勉强挤出一点儿笑意,嗲声问:“这么晚了,你让我来你家干嘛呀?”

    傅怀瑾脱去了白天的西装外套,但左手的腕表没有取,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衣领半敞,露出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腹肌。

    他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着温初夏,金丝眼镜之下的眼睛似笑非笑,带着一股别人难以读懂的意味,向她伸出一只手。

    搞毛?

    温初夏挑眉:这是要牵我?

    反正待会儿他俩也要滚到床上去,现在牵个手算个毛线?

    温初夏不再犹豫也不再矫情,把手放上去,正要收紧五指,结果对方却反握住她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拉,让她坐到了他腿上。

    不等温初夏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便捏住了她的下巴。

    我艹艹艹艹!!!

    温初夏浑身僵成一块铁疙瘩,大脑乱作一团,生死时速地思考该如何挽救这个可怕的局面。

    结果傅怀瑾压根不给她思考的时间,捏着下巴的手用力,把温初夏的脸往近拉,同时他自己也逐渐凑过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像燃烧的引线般迅速消失。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温初夏内心疯了一样大喊大叫,但又毫无办法,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是闭上眼而已。

    忍忍就过去了,忍忍就过去了。

    她这样给自己催眠。

    一秒,两秒……嗯?

    预期之中的触碰并没有降临,捏着下巴的力道却冷不丁消失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温初夏十分困惑,连带着刚才不经意间皱得死紧眉心也松开了,还未来得及睁眼,耳边忽地炸起一阵猖狂的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刚才真应该拿手机把你的表情拍下来,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眼睛瞬间瞪大,温初夏匪夷所思地看着躺在沙发靠背上、笑得毫无形象可言的傅怀瑾,想问帅哥请问你是不是鬼上身了,却又莫名觉得这笑声有几分熟悉。

    突然,脑子灵光一闪。

    她立刻欺身而上,两手恶狠狠地掐住傅怀瑾的脖子。

    “1107!你个王八蛋居然敢演我?!你完蛋了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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