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卫春话都说到这份上,关雎只得收下。她也知道,虽说是一点东西,但肯定不止是一点,而是很多。

    这不,卫春还派着一个小厮推着板车送关雎回去,板车上的东西被布盖着。即使看不到,也能猜到下面是新鲜的瓜果蔬菜。

    知道她喜欢菌类和一些野菜,他也不知去哪里寻的,每次都有好几样野菜。

    关雎很喜欢,这些东西,比那些珠宝更得她心。她不能做什么,只能尽力为他医治,去卫府时也拿些东西上门,算是礼尚往来。

    有她做的药膳,也有钟御之做的一些吃食,东西不贵重,但都是心意。

    卫府小厮推着板车,把东西送到了家里,关雎想给他倒碗凉茶,他用汗巾擦汗,摆摆手走了:“不用啦关大夫,那凉茶方子你都送给了常管家,我们回府有得喝!”

    他走得快,关雎都来不及倒茶。

    她失笑,她又不凶,不至于这样吧?

    她把西瓜放木桶里,掉在井水下面。另外把其它东西收拾好,擦擦手出门,往医馆走去。

    “关姐姐!关姐姐!”

    听到身后传来喊声,她听不出是谁,转身去看,只见是一个脸蛋白嫩的小郎君。

    这人关雎认识,不就是杜大爷的孙子杜才吗?他如今是秀才,杜家有他在,才能在城里买得起房子。

    村里的人对他都夸赞有加,有不少人家都想把女儿嫁给他。但杜大嫂眼光高,一心想为自己儿子找个礼仪周全的千金小姐。

    这杜才今年十七岁,在这个年纪考上秀才,算得上是少年有成了。

    杜才跑到关雎面前,忙忙停住了脚步:“关姐姐,你家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你们,总找不到地方。”

    要不是在路上看到,他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关雎笑。指了指旁边的巷子道:“我家就在这巷子里面,有一段时间未见,杜大爷他老人家还好吧?”

    杜才脸被太阳蒸红了些,他看着关雎,嘴角露出笑容:“我爷爷很好,从村里搬来的大家都很好,我都知道她们住哪里。”

    “关姐姐要是想找人,尽管来寻我,我什么时候都有空!”他很是积极。

    关雎只是随口一问,她又没事,不可能是去找她们。除了林芝姐家,其他人家她也不是太熟,不到串门的程度。

    街中心人多,两人边说边走到旁边。

    杜才跟关雎简单说了其他人家一些状态,看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说:“关姐姐,朝廷攻打白水寨,败了!”

    关雎惊讶,随后也觉得正常,白水寨屹立不倒那么多年,各地起义纷纷,朝廷式微,内部又乱,根本管不过来。

    杜才又说:“虽然败了,但也不好过,我们幸好从村里搬了出来,要是还在村里,那些山匪说不定会下来抢掠东西。”

    “秦大林自立为帝,秦家军迅速占领北方,逐渐蚕食南方,听说,要往我们芙蓉城来了,最近日子怕也是难以过安稳了。”

    杜才最后说了他家的地址:“我家在这里,也养着一些护院打手,自保不成问题,关姐姐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关雎谢过他,心事重重朝着医馆走去。

    她们来芙蓉城就是避难的,怎么还要乱起来了?这个乱世,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关雎原本觉得,就算朝廷没有什么作为,但保住一些城池是可以的。但现在看来,朝廷已经自顾不暇了。

    她们这些平头百姓,只能随着动乱漂泊。

    钟御之在医馆坐镇,有不少人来看病,但关雎不在,那些急的人,只能换地方。不急的,又信赖关雎的,就坐在凳子上等着。

    看到关雎来了,病人一个个站起来。

    “关大夫来啦!”

    “关大夫,您今天又上门看诊?”

    “也是那些有钱人才能请关大夫上门,我们还是自己来的划算。”

    关雎跟她们拉了两句家常,一一为她们整治。有男有女,每个人的病不相同,但关雎有条不紊,不到两刻钟就处理完了。

    都是些轻微的症状,不碍事,抓一些药吃就好了,更不必施针。

    送走那些人,钟御之才问:“姐姐是心情不好?”

    他看她脸色不对,像是发生了事情。

    关雎看没人,把杜才说的话跟他说了,而后叹一口气:“御之,秦家军南下,芙蓉城会不会乱起来啊。”

    芙蓉城若是乱起来,她们又该去哪里呢?天下之大,生逢乱世,却无处可去。

    关雎满脸担忧,她们才搬来芙蓉城。

    钟御之音如清泉,很有安抚性:“不会,芙蓉城不会乱起来。”

    关雎抬头看他,蹙眉:“为什么?芙蓉城难道能抵抗得了秦家军吗?或者是——”芙蓉城主开门投降。

    那样就不用打了。

    钟御之只是摇头,态度坚定:“不会。”

    关雎低头整理草药,也不答话。

    钟御之这才意识到她生气了,他脸上出现慌乱:“姐姐,我可是说了什么不对的话?”

    关雎摇头:“没有,是我的问题,我听说要仗要打到这里来,心情不好。”

    “关姐姐,你们真的在这里!”

    “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少女声音雀跃,像只喜庆的喜鹊,她穿着一身粉绿色的襦裙,头往前探,发中一侧簪上的珠子倾斜,耳铛也跟着颤动。

    她热切地看向钟御之:“钟哥哥,我也好想你呀!”

    钟御之神色淡淡:“男女有别,请范姑娘慎言。”

    他这一番话说得冷淡,很不近人情。

    “不好玩,你还是以前那样!”范雨燕做了个鬼脸,“我才不想你呢,我是想关姐姐了!”

    她过来抱着关雎的胳膊:“关姐姐,你怎么不去找我玩,我都不知道你在哪里。幸好我遇到了杜才那小子,听了他的话才寻到你家,问旁边居住的人,才知道你们在这里开了医馆呢!”

    她的话又密又多,语气轻快,很是活泼。

    “关姐姐,你不知道,我家一搬进芙蓉城,我娘就对我好严厉,不仅请丫鬟监视跟踪我,还不能随意出门!”

    “还说,女儿家不该抛头露面,我才不听呢,像关姐姐你这样的都出来开医馆……”

    关雎心情不好,勉强听她说了通话,还没完,范雨燕死活不肯走,还跟着去她家。

    她一直缠着关雎说话,钟御之去做饭。

    钟御之的脸色很冷,但范雨燕就像没看到似的。

    等看到钟御之去厨房,范雨燕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关姐姐,你不要怪我,我是真的喜欢钟哥哥。”

    “我没见过比他长得更好的男子,但他一直是你的童养夫,我只是羡慕。这不,听说你对他没有那种意思,只是把他当做弟弟。”

    她很是期待:“关姐姐,这是真的吗?”

    关雎收着草药,嗯了一声进房去了。

    范雨燕嘟嘴:“什么嘛,又不是什么大小姐,如此怠慢我!”

    她转身跑去找钟御之,小脸委屈:“钟哥哥,关姐姐好像生气了,我只是问她一些草药的事情,并没有问别的,也不知怎的,就惹了她生气了。”

    “钟哥哥,关姐姐是不是经常对你发脾气?你辛苦了,我没想到她是那样的人。”

    钟御之猛地抬眸看她,声线清冷:“既然知道,还不快滚?”

    “啊?”范雨燕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他,他不是最有礼貌、最有风度的吗?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钟御之不耐:“我不喜欢你,对你也没有意思,滚吧。”

    他态度十分傲慢无礼,关雎不在,他索性装也不装了。

    范雨燕扯着裙子:“钟哥哥,我,我是喜欢你的,关姐姐那样一个寡妇怎能配得上你?”

    “我不会放弃的!”她咬唇往外跑去。

    钟御之垂眸,眼底晦暗不明。他心情也很不好,她为何生气,明知道范雨燕的心思,还带着人回家,为什么?

    真的要将他推出去吗?

    他抓着长勺,手背上青筋暴起。

    气氛不同,一顿饭用得十分压抑。

    关雎吃完回房,再也不出来,钟御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烧好热水,站在她的房门外,一动不动,跟木头似的。

    许久,关雎开门,夜色朦胧,冷不丁地对上一个高大的男人,她也被吓了一跳。

    往后退了两步。

    钟御之看见她出现这样惧怕的反应,情绪更加低落,声音低沉:“你现在怕我了?”

    他垂着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就那么让你害怕吗?”

    关雎咬牙,想骂他,但又觉得便宜了他,便越过他走,不料他伸出铁臂似的手,横在她腰间。

    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一双眼眸满是忧伤与沮丧,他执意问:“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开始讨厌我?”

    关雎用力扯他的手,但他的手真的像是铁做的一样,她用尽全身力气,都撼动不了分毫。

    她闭了闭眼睛,说:“今天,我在街上遇到了杜才,他跟我说,芙蓉城要乱了。我赶紧回来告诉你,你却笃定说不会乱。”

    钟御之听不出她的意思:“我说不会乱,那你为什么要生我的气?你不是喜欢安稳吗?不乱不是更好吗?”

    关雎推了他一下,反被他搂入怀里,她强烈挣扎,但挣不过他的力气,便也破罐子破摔了。

    “我在卫府时,曾不小心听到一句话,卫春与管家老常说,部署妥当,芙蓉城不会乱。”

    “我本不在意,也不当回事,但是你呢,你说的话和他一模一样!”

    “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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