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月决定先从给莲雾山的资金断起,至于其他的,待她想到了再做,毕竟对方明面上还是个皇子,撕破脸皮说不定反倒还会影响自己的生意。
莲雾山不知道潇湘月已经开始思索起自己的报复之路了,但在他听到潇湘月说不给他银子后,当即嗷的一声哭了起来。
“你不能这样做——你,你这么做了让我怎么办啊——”
潇湘月一想到自己当初的提心吊胆全都浪费了,一腔真心喂了狗,现在看到眼前这人哭嚎的模样更是来气,恨不得一脚踹出去。
“怎么办?你怎么办关我什么事,我平白无故被人算计欺负了还没人给我找场子,还是被我最信任最亲近之人给算计的。”
莲雾山没想到潇湘月竟然将自己当成的最为亲近之人,他还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辛辛苦苦干活的上门苦力,没想到这才半年多过去,自己的地位竟真提升得如此之快。
还不等莲雾山笑出声,下一秒就被潇湘月的一巴掌给扇醒了。
“滚出去!”
趁莲雾山走神之际,潇湘月趁机挣脱了他的魔爪,随后便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现在,不对,至少最近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想看到面前这机关算尽的小人了。
“等等,你先别赶我走,会有危险的……”
见潇湘月动了真格,莲雾山顿时慌了,毕竟今日之事本就是诱饵,只为引出幕后之人,原本都打算好了,从今日开始,就由莲雾山守夜。
可现在,潇湘月却要将其赶走,到时候危险的可就是她了,莲雾山不想潇湘月受伤,忙将其中的害处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担心我,那你还将我这设为诱饵?”
“此地位置特殊,且又有着前大将军的后手,所以……”
“呵,”潇湘月冷笑出声,揪起莲雾山的衣领:“面上说得好听,终究也不过是个为达目的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罢了。”
“等等,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这一切都是有苦衷,逼不得已的?”
“你怎么……”知道。
潇湘月看着莲雾山面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但那又与她何干。
“一开始我就说了,只需要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能让我心甘情愿加入你们的理由,可你看看你们是怎么做的,除了算计便别无他法。”
“从始至终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因为我相信你,从你去刺杀皇帝还能平安归来时我就知道你背后有人,我不在乎他是谁,我的关注只有你。”
“你有自己要做的事不方便告诉我我都觉得无所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拉一个一无所知的人下水,我只想知道我应该知道的事情,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被算计,被人像个棋子一样推着走。”
“受人掌控,被人禁锢,若要我过那样的人生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死,你莲雾山为父报仇可以用尽手段,为奴为婢,但我潇湘月不行。”
潇湘月从小最讨厌的便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替’你办事的人,那真的是为了我吗?
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强拉他人下水找的借口罢了,未了解事情全貌之前,擅自打着别人的名声做事,这种人与伪君子小人无异。
潇湘月一番话,像是触动到了莲雾山心中的某个点,紧攥布料的手缓缓松开,发型凌乱,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是我不对,我错了,终究不过是我的一腔情愿。”
“既然知道那你就自行离开吧。”
潇湘月抬脚离开,却又被莲雾山给叫停了下来。
“能不能缓两天,”见潇湘月面色不善,莲雾山赶忙补充:“不是在算计什么,我是真担心你的安危,毕竟事情已经做了,最近这段时间肯定会有人来,我担心你……”也想做个补偿。
听到莲雾山的话,潇湘月果断拒绝,既然要断,那还是断得干净一点,只需危险什么的,大不了她去找乾大哥借几个人过来,又或者是去寻那……
见潇湘月连最后一点保护她的机会都不给,莲雾山知道,他是真伤透了她的心。
但他真的并非有意为之。
只是……
只是不想她陷得太深。
若是潇湘月听到莲雾山这话怕不是能当场笑出声,皇权夺位,那有什么陷得深不深,只要入了局,那皆是棋子,生死不过一念之间。
要么别入局,入了局又整这副模样,真是不知该说他是没脑子,还是真小人。
将莲雾山赶出去后,潇湘月唤来秦娘子将前厅收拾一下,她先回去歇息了。
夜半。
雪下得更大了,整个长安城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打更声也许久没听到了,仿佛都被那寒冷至极的雪夜给冻住,不敢出门。
潇府,门头上挂着的红灯笼应着一小片红光,偶尔一阵微风吹过,灯光摇摇晃晃,似在指引着什么。
“这位公子,前方止步。”
一名黑衣大汉手持根婴臂粗的长棍,将刚窜上屋顶的黑衣人给拦了下来。
身形消瘦的黑衣人没料到竟有人在此埋伏,心中微惊,差点脚下一滑摔下去,所幸多年来的训练令他轻而易举的稳住了身形。
皱眉打量了来人一眼,心中惊骇之意更甚,面前这人看着膀大腰圆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爬屋顶却不出声之人。
可他竟一点都没有发现,他不会是一早埋伏在这的吧?
不对,衣服上干干净净,为数不多的雪花还是拦自己时刚落的,看样子这人功夫不简单啊。
本以为只是个杀孤女的普通任务,却不曾想背后也是个有人的,不行,这单得加钱。
“一动不动的干啥呢,成不成赶紧给个准话,别耽误老子回去睡觉。”
壮汉见来人一动不动,本来还想着装模作样一番的他,顿时有些不耐烦。
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整得有些措不及防,但壮汉这一声也令他回过神来,当即抬手挥。
一道寒芒闪过。
嘭
闷声响起——这是利刃击打在木头上的声音。
黑衣人眉头一挑,似是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能反应过来。
一击不成,黑衣人并没有就此停手,在发现武器被卡住收不回来后当即放弃,手指轻压,一柄小巧的袖剑射出。
“你小子,给老子玩阴的似吧。”
壮汉没想到来人还有如此下作的一手,一时不查直接挨了道,所幸他早有准备,不然说不定还真让人得手了。
不过既然来的是个小人,那他也不用顾忌其他,单手握紧根子,恶狠狠的朝其挥去。
霎时间,器物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
与此同时潇府的各处方位,同时响起打斗声。
“娘,外头有声音。”
“虚——不要出声,就当作没听到,乖。”
房间里,秦家三位娘子各自安抚起自己的小孩,生怕引起外头的注意,几位汉子面色惆怅,眉头紧皱。
而房间里的潇湘月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没有被外头的动静给影响。
外头,被潇湘月赶出门的莲雾山最终还是放心不下,选择蹲在围墙外守夜,就在刚刚,他便听到动静,见到有人窜进了潇府。
莲雾山没想到那些人竟然动手那么快,当即上前给拦了下来,与来人交手时莲雾山便听到院里头有动静。
快速将眼前人解决后,莲雾山当即要入府,生怕潇湘月真因为自己发生不可挽回之事。
却不知从那突然冒出一人,直接将自己从围墙上打了下去。
“是谁!”
莲雾山暗道一声不好,这潇府看样子不安全了,潇湘月有危险!
意识到这点,莲雾山赶忙爬起来想去找潇湘月,可每每他刚爬上墙头,还未站稳,便被不知名的东西给击落下来。
重复两三次后,莲雾山也意识到墙后有人在刻意蹲守,当即换了个方向,可无论从那处上墙,不出三息,他必被击落到地上。
这时候莲雾山也意识到,这围墙背后定是有人在蹲守着自己。
“啊——”
随着惨嚎声响起,莲雾山心中万分焦急,生怕出事的是潇湘月,可任凭他想尽任何办法,都无法进入潇府。
见翻墙行不通,莲雾山便去敲门,他就不信待自己闹出动静里头之人还能这般嚣张。
莲雾山刚发出一道声音,门后便传来了潇湘月冷淡的平静的声音,似乎那些个惨叫声,对她完全没影响的模样。
“谁?”
“是我。”
“何事?”
“有杀手进去了,我担心你,可不可开门让我进去……”
莲雾山知晓潇湘月还生着气,在她出声拒绝前赶忙解释:“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杀手的身手很厉害,不是你能抗衡的,我只待一晚,确认没事后便会立即离开,绝不死缠烂打。”
“呵,用不着你假惺惺,潇府的事,我潇湘月能自己解决,你滚吧。”
从始至冬,无论莲雾山说什么,那扇朱红大门一直纹丝不动,半点打开的想法都没有,正因如此,莲雾山根本不知道,门后与他交谈之人压根不是潇湘月,而是一名长着络腮胡的汉子。
被拒绝了的莲雾山眉头紧皱,他能清楚听到里头的打斗声,虽然感觉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都被其他情绪掩盖了下去。
见潇湘月不愿开门,自己又无法进入,最终莲雾山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表示要帮潇湘月守门。
冬日的长安本就寒冷,更何况是下了雪的长夜,街边的乞儿都不敢随意找个地方歇息,至少都得找个破庙废屋。
否则在这种寒冷的雪夜,冻死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门后的汉子被莲雾山这一无赖行为整得一愣,随后又勃然大怒起来,这人还威胁上了。
随即,他又想到现在在这里的是他,又不是他家小姐,管他说什么呢,这登徒浪子可威胁不了他。
思及此处他当即眉头一挑,朝身旁人招了招手,示意他盯着点这家伙,他去小姐院子那边看看。
潇府内,那些安静了许久的院子角落,难得的热闹起来,不少人以为此次行动本应胜券在握,却不曾想竟阴沟里翻船。
半个时辰过去,若大的潇府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只余下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告知着路过之人,前不久所发生的事。
“如何,没出什么意外吧?”
门口,一名身材匀称长相秀气的男子当即摇头:“放心,这有我盯着呢,一点事都没有。”
壮汉点头,随即转身去看其他兄弟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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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潇湘月是被陈秋娘略带颤抖的声音给唤醒的。
“潇小姐,昨夜……昨夜……”
睡眼稀松的潇湘月听着陈秋娘那明显带着惧意的话,下意识微微一笑安抚。
漂亮美人的笑容总是很容易给人带来安心,陈秋娘只觉得自己心中也没了一开始的慌张与害怕。
“放心吧,潇府安全着呢,你们若是觉得府邸太大过于冷清,这两日我去牙坊买些人回来,刚好现在的生意也红火,只让你们几人做活属实繁重,我买些人回来你们只管使唤,日常做活能轻松些许。”
“啊?小姐你……”
陈秋娘没想到这大清早的竟听到了个大消息。
吃过早饭,潇湘月与秦家人打声招呼出门去了,有事待她回来再议。
实际上,潇湘月趁回房换衣服之际,步子一转朝别院走去,左右瞧了瞧见没人跟着后,潇湘月往一处空院的偏房推门而入。
打开暗门,经过一道七转八拐的通道,来到了密道,不远处出现了两道身影,耳边还传来轻微的抽气呼痛声。
听到脚步声,两道身影齐齐转身,做出一副预要开打的准备,但当他们看清来人是个身形瘦弱的女子后,顿时双眼放光。
紧绷的身体也顿时放松下来,俩人的脸上同时绽放出一个他们自认为最友好的笑容,虽都是发自真心的。
但相同的笑容放在不同人身上,效果也不一样,脸蛋白净身形削瘦的倒还好,可五大三粗的那位,不是潇湘月搞歧视,但她可以保证是能吓哭小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