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道中,有一处不怎么起眼的小巷,一黑一蓝两道身影自上方落下,其中的蓝衣身影一个没站摔向一旁的黑衣身影,黑衣身影连忙扶住蓝衣身影,才不至于让他摔倒向地面。
“抱歉抱歉,没站稳。”
君兮木抓住渡北的手臂,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算站稳,渡北等他站稳后急忙收回手臂,君兮木注意到了渡北的动作,有些莫名的委屈,也不知从何来。
“走吧,我们得快点去柏松楼,但愿没迟。”
君兮木拍了拍衣摆并未存在的灰,打开折扇急步向外行去,两人出了小巷口,看着人海攒动,君兮木有些意外,偏头看了眼渡北,渡北不喜与人接触过多,厌恶地皱了下眉。君兮木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心里暗自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
“走了,若是不喜便飞过去?”
渡北偏头看了眼君兮木,毫不犹豫跃上小巷旁的铺子布上,澜刃出鞘射向半空,渡北轻踏木竿,在半空翻了个身,踏刃收刃一气呵成,成功降落在对面柏松楼阶梯下。
君兮木有些震惊,说着玩的飞过去,渡北还真“飞”过去了,有些让他无言以对,也有些疑惑,他为何这般厌恶与人接触?君兮木合上扇子,慢悠悠的行走在忽忙的行人中间,好不容易到达柏松楼阶梯下,扇子却不小心落入了人群中,君兮木正欲转身去捡,一根极细的银丝缠绕着金扇飞至渡北手边,渡北却并不去拿,只静静地看着君兮木。
君兮木有些尴尬,一步步走上台阶至渡北身边,取下了那被一根根银丝缠绕的金扇,银丝虽细虽柔,却异常坚韧。
君兮木掀开纱帘缓步进入柏松楼,直上第三层,渡北跟在君兮木身后,慢慢地将银丝缠回手腕。
“哟,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稀奇,君少爷居然带人了,谁呀这?”
三楼只有一个房间,紫衣男子引着两人进入房内便不正经了起来,活像一个执垮富家少爷。
“侍卫,保护我的。”
君兮木找了个位置坐下,金扇在指间飞转,快得出现了残影。紫衣男子闻言挑了挑眉,趴在软榻上,看了一眼君兮木指间的金扇,又看了一眼渡北。渡北并未在意紫衣男子那怪异的目光,转身出门,连带着房门一起,留给两人足够的私密空间。
“你的枝木完好,要侍卫干嘛?打……我?不至于吧!我没惹你啊!”
紫衣男子收回视线,整个人窝在床榻里蜷成一团,君兮木有些无语,瞟了眼房门上的影子,轻叹。
“我不是那种人,你够了,我只是看他很厉害才带,我没心情打人,也没那爱好。”
“那就行,你那枝木我都抵抗不过,更别说你刮目相看的人。”
紫衣男子坐起一会,又懒懒的软了下去,活像一个没有骨头的人,君兮木一下子抓住正在旋转的枝木神色有些凝重。
“辞柏,你的毒……又扩散了,是吗?”
“如你所见,我现在能站起来是莫大的毅力,我不保证下次我能再站起来。”
被唤作辞柏的紫衣男子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似是认命,亦似是自暴自弃。君分木只得安慰几句。
“我记得只要有了情雾花,你的解毒材料便集齐了。”
“这个啊,忘记跟你说了,情雾花我早就找到了,但是我试过,无用。”
“无用?!”
“是,毒已入骨,除了那个人,世上再无人能解。”
辞柏平躺在软榻上,整个人散发出将死之人的颓败之气,君兮木只得静静坐在一旁,此刻再好的安慰也无济于事。
“你陪我也很久了,回去吧!此毒除令我软骨不能动以外也没什么,并不会危及我性命。”
辞柏打破沉寂,想伸手拍拍君兮木的手以示安慰,抬到半空却无力垂下,再也抬不起,君兮木握住那只颓然垂落的手,放在辞柏身侧。
“我明天再来,你……好好休息。”
“嗯,去吧。”
君兮木站起身,走向门外,刚推开门,便见渡北站在房门边上,一动不动,依旧是那个双手抱胸,闭眼假寐的姿势。
屋内,辞柏轻叹一口气,正欲闭眼,一股熟悉的气息却突然包裹住了他。
“好久不见,辞柏,想我吗?”
叮叮声响不止,是初识之音,亦是决裂之声。辞柏认命的闭上双眼,并不想见着他。一只手拂过辞柏的脸颊,在唇边磨了许久,辞柏以为他就会这般一直下去时,那人却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轻笑。
“辞柏,你这般任人宰割的样子,比以往更令人心动。你的妄想也终究只是妄想罢了。”
“我知道,所以,随你。”
“是吗?那我便陪你今日的余下时光。”
叮铛声响,亦如以往,亲切而缠绵,持久而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