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凌晨一点,我和陈珺通完电话后,静静地躺在床上。酒瓶倾倒在地,液体缓缓从瓶口流出来,像一潭浑浊的池水镶嵌在这个大地,成为大地的污点,好像陈珺对于我的厌倦。他觉得我这两年以来get不到她的任何一个点,我就是陈理生活中的污点。
分手后不过二十分钟,我开始在网络上寻人,但大多数都是“小哥哥,网恋吗?”,我无奈地把手机丟在一边,不再去管它。
叮,你有一条群消息。
“他妈的,谁大半夜发消息啊!”我低吼着打开微信,只见前两天进去的拉拉群聊
突然有人在寻找网恋对象。
Yes!是个好消息!
我点开她的微信主页看了看,好像她
很喜欢小动物,尤其是狐狸,动漫形象有好多。符合我的爱好,是个友善的姑娘。
我对于这个姑娘很是有兴趣,所以便发送了好友申请。
她通过以后,先是热情地自我介绍了番:“我叫九月,今年刚高考完,我成年了,请把我当做成年人看待。
哦?准大一生?跟陈珺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比这个小姑娘小一岁,现在我也才20,岁数只隔着两年,不算大。可我怎么就快大三啦?入学年龄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想着,下意识甩过去一个微信电话,非常后悔。但是九月挺大胆,在毫不熟悉的情况下,接了电话。她的行为也让我壮起胆,但也只说了个“喂?”
“我是九月,姐姐。”这声“姐姐”,使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瞬间脸红心跳,很不知措,便搓着手回应着对方:“我叫张籽,你也可以叫我滋滋!”
"姐姐,网络上可不实名哦。”九月用神神秘秘的口气来提醒我,这小孩真是幼稚啊!
“没有。这是我的笔名,我是个破写文的。”
“你也写文!我也写,只不过我是个帮助蠢大学生写论文的,基本上一篇100,贵点300。”
还震惊于大一新生给别人当“论文枪手”时,这破小孩儿姐又发来了她的照片。长得挺帅,有一蓬炸毛头发。软软的可能摸上去的手感会像小泰迪的毛那样,她好像真的俘获了一个爱宠人士的芳心,例如我。
有一说一,九月真的好可爱!
〝有一篇300块的论文,我写了3天!知识点又零碎,真的很费脑子!"这个帅中带着点稚气的脸上委屈巴巴的,仿佛一只委屈的小狗窝在被子里跟主人诉说自己的烦恼。
好像…我对她生起了一种妈妈对女儿的保护欲。不对,张籽!你在想些什么啊?你俩只差一岁,就想当她妈啦!禽兽啊!
"3点了,你还不睡吗?“小狗陪我聊天聊到三点钟,开始耷拉起脑袋。聊着聊着,直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逐渐变小,开始有均匀的呼吸声。
是否算好,我也不知道。我只记住了九月自拍照上那双大大的眼晴和那蓬看着
很柔软的头发。这些东西在那个夜晚里赐予我了一个比较美好的梦。
2
第二天清晨,白然醒使我烦躁,头晕眼花的感觉在起床后半个小时才慢慢消退。
叮,你有一条未读信息。
“才早上10点呢他妈的,谁……嗯?她就醒了?而且.8点钟就醒了?!”我目瞪口呆望着,昨晚聊得热火朝天的聊天框,新消息是今天8.35发的“早上好”,自己不禁感叹:〝20岁的我,已经老得差不多了,可以入土了。”
思考一会儿,还是出于礼貌给她回应“早上好啊!九月。”
出乎意料的是,不过30秒又发来另一条消息,问我要去吃早饭吗?真的,她的行为在我眼里很像一只围着主人绕圈圈的小狗,妈妈好爱!禁不住地摸了摸我新买的毛绒玩具。
“这是Frank,她就是我,我就是她。”9月喜欢的小狐狸,原来是她自己啊。不错,这也是种自爱的方式。
Frank的兽头被她一发出来,可能是我自己身上带着种魔力——看人先从眼睛看起,就像九月的眼睛也在吸引着我一样。这只小狐狸是双星星眼,眼里的核心也是亮晶晶的,元气满满,活力四射。的确和我产生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他是一座灯塔,而我是被灯光照亮的孤舟。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在闷热的夏天里,我的青年时代迎来了第一个春天,是一个由喜欢所构成的春天。
“你看,我有一只小猫,一只小兔子,还有一只狐狸。”九月自信地给我介绍着自己的家庭成员。听出了其中的心思,然后我逗她:
“滋滋想把小猫、小兔子都抢过来,自己养就留一个Frank在家里吧。”
“可是我就是Frank耶!”小狗伤心地定在那里,我被搞得既心疼又好笑,好像把玩笑开过了一样,惹得她有点委屈。
“我在烧烤。”九月元素认真地回答着,可我那时并不知道“烧烤”为何意,只能百思不得其解地思考,随即她回答我:“是思考啦!”其实他在认真思考时的样子也很可爱!这简直是大型母爱泛滥现场!
不知不觉,九月在聊天框里发了很多张自拍,感觉她是真的喜欢欣赏自己,我也很欣赏她有如此之大的勇气发出自己的项圈照给我看。她说自己是m,并且有两个项圈,另一个是白色的。我直接明了地表达了自己喜欢白色的事实,然后他给我发了一张白色的项圈,当时我边捂着脸边瞪大眼睛看着照片上的白色项圈,心里泛起了涟漪。
不巧的是,我们九月撞属性了,她说没事,我可以当她的mummy。只是那时年少无知,我也不懂这些是什么意思,懂了以后反而还有些后悔,但这问题不大。
“过两天,我要去上海,自己去哦!”九月很高兴的分享着这份喜悦。而身为大学生的我却在每年假期不是在打临时工,就是在屋子里写剧本,没去过什么地方,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想去上海。
不行……我去上海找她吧!
就这样,张籽开始了她的上海之行,她很期待这场旅行能给她带来些什么。
3
到了上海以后,从车站出来,天空乌云密布,随之开启一场毛毛细雨。细雨润湿皮肤的粘腻让我难受,在车站门口躲雨更难受。一群将要出去的人挤满出站口,整个场面乌烟瘴气,混杂着汽车的鸣笛声,使我更加烦躁。仿佛在老家的客车站一般,惹人发毛躁,这是我对上海这样的经济大城的第一印象。
终于我挤进一家出租车里,连起步价都没看,就让师傅带我去主城区的网红打卡地,自己在途中点开订房软件寻找酒店房间。只知道正值暑假,上海的房间有限,但不知道竟然这么有限!400块的小宾馆都已经人满为患,200块好一点的招待所的房间也所剩无几,最后也就定着个带小窗的房间,上海气候湿热,但也只能这样呆着。
刚好打卡地到了,当我下车时,师傅报了价,80块。我一惊,这确认无误后,还是扭扭捏捏地从兜里掏出100块的现金给了师傅。
上海真是个挥金如土的地方,每分每秒都在流失金钱,仿佛钱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价值。
到地方后,我发张照片过去给九月,并附上语音条:“我到了。”
她又是以秒回的速度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因为人声嘈杂的缘故,我就没有接着通电话,但又后悔没接。
随后九月甩了三个语音条过来,点开第一个的时候,我掉在半空中的心,彻底死了。只听她用冰冷的语气质问我:
“你在哪儿?”
“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在你背后。”
我半信半疑地向后面看去,只见与九月长得极其相似的人正在用怨气缠身的眼神盯着我,这样瞪着也使我发毛。便用哆哆嗦嗦地步伐靠近她。再靠到一臂的距离时,他一把将我的手腕死死的握在自己的手里,最终也只能服从于她的意思。
是的,九月发怒了,只是与常人不一样,她很聪明,不会轻易外露自己的情绪,不然他也不会因为露了上半身就把我给认出。
“好了,Frank!我知道你是聪明的狐狸,可是你的行为吓到我了,以后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声音略带颤抖的回应着她刚刚的所作所为,她貌似知道我在紧张,所以下意识地抱紧我,然后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你吓死我啦。”
就这样抱了两分钟,九月松开后认真地对我说:“我叫黎霜,黎明的黎,霜降的霜。”
“张滋滋,你住哪儿啊?”
“小地方,反正离这挺远的,我坐地铁到那里就行了。”
李双看着我连行李箱都没安顿好,发出了灵魂般的拷问:“你不会连酒店都没订吧?”
“订了!房间住满了,只有招待所有窗,还说我200块,坑不坑啊!”
黎霜发笑道:“坑,很坑,非常坑!”
“你嘲笑我!”这时我开始有点烦躁,不过她人挺好,带我去了她自己的住处。
她的住处和我的住处简直天差地别,我的200块在黑灯瞎火的小巷子里,她的5000块靠近市中心。没想到这小孩还挺有钱,甚至比我有个百八十倍。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我与她的家境简直是天差地别,这让我感到自卑。
4
“今晚你就住这儿吧,这里比招待所干净,主要是怕你去招待所染病了,以后对你的身体不好。”黎霜说话时,跟我想象中的一样,像只小狐狸委屈巴巴地耷拉着脑袋。
她……是在关心我?
我悄声地回了句:“死狐狸。”
“你说什么?张滋滋!”黎霜又在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突然燥气大发,也回瞪了一番,并加上一句:
“请把你的恐吓收一收,要用Frank的‘烧烤精神’判断一下现在张滋滋是否开心?还有看看今天睡哪儿合适?”
“ Frank今晚要和滋滋睡!”这小孩反应的事儿倒挺快,不用我说就学会抢答。不过我不会给这小狗任何机会。
“不行,我不要和你睡!”
“大家都是女生嘛!我又不会跟你做些什么。”黎霜的表现像小狗一样粘人,她在耍赖,好吧,不否认小狗就是她。
然后因为我架不住这样的耍赖,还是同意了这小孩上床。
小狗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仿佛一只期待被吃的烤全羊率先蹦到床上去,我也僵硬着身体坐在床边。床很软,我的“尸体”一下就被方寸的柔软陷入进去,靠近黎霜的时候,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被一个物体压着,好像一只温暖的抱枕压在我圆润的小腹上,保护着小腹,这样的感觉使我安心。
来到上海的第二天,我睡到了九点钟。一看时间吓得我条件反射般疯狂摇晃着睡在我旁边的人,一边摇着一边大喊“妈妈起来啦!我要出去玩!”
“张籽,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黎老狗!”我害臊地大喊着,她下意识用手捏住我的后脖颈,把我抓到她的面前忍不住想亲下去,但最终也是因为不熟悉我的调性,所以就放弃了。
黎霜松开我:“你要去吃什么?我带你。”
“我要吃这家上海小馄饨!”我举起手机贴在黎霜的脸上,我也想偶尔耍一下小孩子脾性,他这么聪明应该也能看得出来,可是不巧,这死狐狸竟然在跟我对着耍脾气。
妈的,真是个小破孩儿!我可是有十二年老赖经验,你斗不过我!
“好吧,13公里在上海这个地方,路程不算远,也就在江对面。”看着黎霜咬紧牙关,攥紧拳头的样子,我不禁地笑出声,真好玩!
那家小店在上海某个不起眼的老巷子里,我们只能骑着共享单车去,老楼房连着电线杆,使我梦回自家的老破小。楼下那家的王记包子在整个小区和对面小区都有着影响力,我很想带着黎霜一点一点地闯入我的童年生活里。
“小姑娘撒,你们的小馄饨好了呀。”卖小馄饨的阿姨用沪普跟我们闲聊。
新鲜的小馄饨裹上温热的汤汁,舌尖微触后汤汁随口腔吞入胃里,些许寒凉的食道彻底被一些暖流包裹住。小馄饨的鲜美我尝到了,这是大学两年以来第一次如此细致地尝一道菜。还好,我来了上海。
此时我沉默许久,黎霜仿佛感受到了我的情绪,然后轻轻地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安慰我。
“你们俩是小情侣吧!没事,阿姨家的儿子也是个同,阿姨不搞歧视哒!”
“不!我们是…”我在努力地为此而辩解时,黎霜却说:“是情侣!”这样的回答使我无言以对,因为在上海这样的地方,思想开放的连大爷大妈都能看出你是不是gay,可是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我可以配得上黎霜。
此时的滋滋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对这只狐狸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她很不坚定,因为在害怕重启一段感情时,这又会使她自己陷入迷茫。所以,这只死狐狸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5
夏天末尾的上海是闷热的雨水夹杂着盐气,这让我感到皮肤粘腻,咸咸的汗珠混合着厕所的清水流向唇瓣,苦咸苦咸的,令人难受。
从洗完脸后,一双顺手塞了根冰棍在我的口中,试过烦躁心情一瞬间愉悦起来,吃完后嘴角留下的奶渍,本想擦掉,可是这狗仔的速度是我束手无措,她竟然用舌头舔掉啦!
“你他妈还真属狗啊!”我胸红着脸不敢看她,只听到一句:“真可爱呀,滋滋。”就猛地被黎老狗强吻着扑倒在床上,那一瞬我真的以为她是狼变的。
狂吻充满着狼性的鲁莽,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个m。柔软的床单瞬间被我俩拱得皱皱巴巴,黎霜手上的动作不停地在床单上变换,直到触摸到我的腰部,随即臀部也被捏了一下,我吃痛地闷哼一声,可惜被她听到了,最终也是被乱啃到缺氧才肯罢休。
我失神地躺在床上,黎霜轻抚着我的脸庞说道:
“张籽,做我女朋友吧。”
“你是狗吗?发情了?”我无奈地白了她一眼,随后她抢着承认道:“我是狗,我是你的狗。”
“Frank,我要回去上课了,下次见,准大学生!”
黎霜见我正在收拾行李,也有点眼力见儿地帮忙收拾了起来,她又问我:“你到底当不当我女朋友?”
我说:“回到地方我给你答复,好吗?”
其实张籽也并不知道,黎霜的感情是否真切。要说真切,才认识几天?要说说不真切,实际行动也做着了。
所以,我答应了黎霜做她的女朋友,只不过此时我对这段感情并不自信,可是又对她实在憧憬。
好像从友情快速变到爱情这样的感情,很奇妙。我和黎霜的感情是我在青春末尾的第二个春天,因为第一个春天已成为寒冬,所以我们不必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