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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林府里本就有一个大厨房,只是林应辅成婚后住在西院,为了方便,在西院里又单独设了一个小厨房,供西院使用,除了像今日早晨一同吃席外,大多数时间西院里的都是在小厨房里自己做,安嬷嬷就是西院小厨房里管事的,安嬷嬷本是跟着林应辅的二等丫鬟,后来嫁了出去本应搬出西院到前院做事,但因为做饭极为好吃,后来林应辅婚后搬去西院时,特别跟老夫人要了人来西院的小厨房里管事,上一世林兆瑜就十分喜欢安嬷嬷,实在是因为安嬷嬷的羊肉羹和古楼子在长安城里是独一份的好吃,据说安嬷嬷的母亲来自西域,十分擅长西域美食,安嬷嬷接过母亲的衣钵,做起肉食来十分得心应手,安嬷嬷回到西院厨房后,和孙嬷嬷的关系就不错,安嬷嬷的两个孩子,木辰和木未,与林兆瑜的年纪相差不大,顾长宁看着两个孩子乖巧可爱,便安排安嬷嬷带着两个孩子从前院搬进来西院。

    上一世林兆瑜受伤后抵触去林府的家塾里上课,也是靠着木辰和木未姐妹二人才渐渐敞开了心扉,木辰和木未姐妹俩因为年纪尚小还不能贴身服侍主子,但两人一个聪明活泼一个冷静机敏,这时留在院子里打探情况最为合适,年纪小又活泼,自己亲娘又是管厨房的,在林府的后院里来去十分便利,孙嬷嬷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留下姐妹俩看着院里,回来若是真查到什么情况,也好在西院主子面前挣个好印象。

    木槿进了屋子走向林兆瑜身旁时,林兆瑜正透过窗棂向院子里看着,听到木槿走来,便问道:“瞧见木雪这两日有和什么人接触了吗?”

    木雪被孙嬷嬷寻了错处送去院子门口,也是为了方便观察木雪的行踪,看看是否真的和东院的人有接触,而当初一同被送去扫院子的丫鬟也是为了看着木雪才一同送去的。

    木槿低声回道:“这两日安生的很,一同去的丫鬟说是没见着和东院的人有什么接触,不过那个丫鬟跟的紧,想来木雪也没机会递东西出去。”

    林兆瑜又问:“今天早上二婶来的时候,东院的刘嬷嬷瞧见木雪了吗?”

    木槿回想了下回道:“应该是瞧见了,早晨刘嬷嬷进院的时候木雪当差正在院子门口扫地。”

    林兆瑜想了想说:“嗯,若是瞧见了,这两日咱们一走,东院刘嬷嬷怕是要寻机会来看看这个老乡了,等下出去后叫那个丫鬟和木辰她们俩这两日且留心着。”

    木槿虽然依旧有些想不明白小主子转了性似怎么有这么缜密的心思,但依然不疑有他地应道:“奴婢知道了,这下就去安排。”

    木槿退出屋子后,便转身往后罩房走去,林兆瑜从窗棂中收回目光,走向一旁的榻上,伸手便从桌几上拿起了一卷册子慢慢读了起来。

    册子读了没过一会儿,林兆瑜就听见孙嬷嬷让西院各屋的小厮丫鬟到正房前集合的声音,西院新来了婆子,孙嬷嬷在西院掌事自然是要与院里的下人们介绍,“身着暗红色半衣的婆子本是要月子里来伺候大夫人,只是眼下夫人要出门便先过来照顾着,另一位则是贴身照顾瑜姐儿的,瑜姐儿先前的嬷嬷受了伤,养好之前就先由这位替着照顾瑜姐儿。”说罢就让两个婆子给一众小厮做了自我介绍,又交代了几句后,就遣散了院内众人,让木兰带着照顾林兆瑜的婆子去林兆瑜房里,自己则是领着照顾顾长宁的婆子去正房里。

    林兆瑜听见木兰在门口敲门,就让木槿开门带着二人进了屋,婆子跟在木兰身后一同向林兆瑜行了礼。

    “这位嬷嬷请问该如何称呼?”林兆瑜问。

    “回小主子,奴婢姓张,叫张阿慧。”婆子低头回道。

    “那我叫您慧嬷嬷可好。”

    “回小主子,可好的。”

    “慧嬷嬷是哪里人呀?”林兆瑜笑着问。

    “回小主子,奴婢是京畿道蓝田县人。”

    “哦?蓝田县离杜曲可近?”

    “回小主子,离杜曲是近的。”

    “听慧嬷嬷的口音,想来嬷嬷和刘姨娘还是老乡啊。”

    “回小主子,蓝天只是和杜曲挨得近,不敢和刘姨娘攀亲戚的。”

    林兆瑜看着微低着头的慧嬷嬷说道:“好吧,想来我这屋事情不多,那就让木兰先带着你在院里转一转吧,若是有不懂的,问木兰就好。”

    “多谢小主子,那就有劳木兰姑娘了。”说完,先给林兆瑜行了礼,又向木槿和木兰俯了下身,就跟在木兰身后向屋外走去。

    林兆瑜看着慧嬷嬷的背影想,这慧嬷嬷穿着下人们常穿的半衣,将长发拢在头顶,在额顶绕成一个扁圆的发髻,面庞虽然看着圆润和气,但非常知礼仪,表情也十分严肃,特别是抿在一起的嘴唇,显得不像是个下人,倒是有些像前一世里在宫里见到当差的女官,就是之后若想要从她嘴里套些话想来是不容易了,若是能容为己用,想来倒是能成为一员得力干将。

    这陈玥洋也真是,之前的贴身嬷嬷都病了多久了,早不来送人晚不来送人,偏偏赶着这边回顾府给自己送贴身嬷嬷,一送还送个老乡来,这慧嬷嬷来府里不到一年就送来做贴身嬷嬷,按理来说寻常挑贴身嬷嬷,大多都是从自家院子里最得力的丫鬟里找,这慧嬷嬷并非知根知底,只怕陈玥洋送来是要先占着自己身边的位置,等到了顾府里,也不会被发觉小主子身边空了位子,再从顾府里找嬷嬷顶上,回头陈玥洋若是想监视林兆瑜的动向,回了林府里也好从西院找人替上。

    门外孙嬷嬷敲门,林兆瑜抬手让木槿带了人进来,原来是孙嬷嬷带了照顾顾长宁的婆子进来。

    孙嬷嬷带着婆子给林兆瑜行礼:“这位便是西院的小主子瑜姐儿,你平日里在东院应该也是见过的。”

    这个婆子笑嘻嘻的说:“见过的见过的,小主子漂亮的很。”

    林兆瑜看着这个婆子并未说话,孙嬷嬷看着林兆瑜便介绍道:“瑜姐儿,这个婆子是东院的安嬷嬷,之前伺候过二夫人的月子。”

    “还伺候过院里几位姨娘。”安嬷嬷接着孙嬷嬷的话说了下去,除了西院里有位刘姨娘外,东院里林应章也有两房姨娘,不过没生出儿子,又被陈玥洋那边狠狠压着,平日里也很少见到。

    “嗯。”林兆瑜示意安嬷嬷继续说下去。

    “奴婢和刘姨娘是同乡,以前还靠刘姨娘提拔才来的府里,”抬头瞧了一眼孙嬷嬷的眼色又说道:“今日早晨一同来的冬嬷嬷也是奴婢的同乡。”

    林兆瑜表面笑着点头,实际上听了安嬷嬷的话心里直乐,她还没问什么,这边安嬷嬷全交代了,顾长宁选人是有一套的,上午另一个嬷嬷看着就一脸厉色,若是一同来院里,只怕是这个安嬷嬷也被压着什么都说不了了,只是这个刘姨娘啊,这院子里到底还有多少你的人。

    安嬷嬷见这林兆瑜面色不错,还想继续说下去时,却听见林兆瑜说:“既然安嬷嬷伺候了不少人,那我母亲也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安嬷嬷听见林兆瑜这么讲,自然是连连答应:“是奴婢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那安嬷嬷就先去母亲房里吧。”林兆瑜挥了挥手就让孙嬷嬷带着离开了屋里。

    安嬷嬷看了眼孙嬷嬷的的眼色,便跟在孙嬷嬷身后向林兆瑜行了礼向门外退去。

    林兆瑜看着安嬷嬷离开,便吩咐木槿让她等到了顾府后,让孙嬷嬷找人看着安嬷嬷,看看和什么人有联系。

    没过多久,就见到阍室的门伯差了小厮来院里通报,说是顾府安排的车来了,让几位主子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林兆瑜听见通报后,便叫木槿陪着去了厕所更衣,待从厕所出来后,就看见顾长宁已经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子里等自己,顾长宁身着浅绿色衫子,红绿间裙,又搭了一条暗红色帔子,头戴金丝花簪,脚踩一双五色绣鞋,顾长宁怀孕后身材圆润了不少,整个人看着十分雍容华贵。

    林兆瑜走到顾长宁身旁,接过乌罗帽带好,更衣时小厮们已经将行李送去装车,眼下只等着顾长宁和林兆瑜到,就能即刻出发前往顾府。

    林兆瑜挽着顾长宁从西院出来向大门走去,一路上的丫鬟小厮见到二人无不低头行礼,待走到大门时,顾府掌事的嬷嬷早已恭候多时,见到二人出来,先一步上前行礼:“奴婢齐嬷嬷,见过二位主子。”

    顾长宁见到齐嬷嬷便说:“嬷嬷免礼,许久未见,如今身体可好?”这齐嬷嬷本就是林兆瑜外祖母房里的嬷嬷,又在顾长宁出嫁前陪伴过多年,两人十分亲近,刚一见面,双手便挽在了一起。

    齐嬷嬷听见顾长宁还记挂自己的身体十分动容,便说:“奴婢多谢夫人记挂,奴婢身体尚好,今日来,想着夫人的身体,已经备好了肩舆,夫人您跟奴婢这边走。”说罢便带着两人向一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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