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屋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点,清脆落在瓦房上,一路延绵流下。
摇晃的纱帐探出一只白皙的手:“下雨了,我们休息好不好?”
顾漠野伸出一只手握住谢子云的手,将其拉回,他的嗓音旖旎低哑:“外面冷,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休息?乖,再休息一会儿……”
屋内,烛影摇晃手轻挥,屋外,尽听风吹雨打声。
直到清晨,天光渐渐浮现,小雨才慢慢停歇,山涧的溪流声愈加激烈。
谢子云出了纱帐,穿着单薄的衣裳走到窗边。
此时,身后的顾漠野也醒了,伸手便摸了个空,他着急爬下床,映入眼帘便是如拂柳一般立在窗边的谢子云。
这一幕真的实现了,顾许铭梦寐以求的生活便是如此,他嘴角带着笑意,轻手轻脚走向他:“怎么跑这儿来了,多冷。”
顾漠野绕后抱住谢子云,继续作日的温存,谢子云看着窗外被打湿的枫叶,发出感叹:“好不真实,我都怀疑在做梦了,仿佛以往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一般,如在作日。”
只听见顾漠野发出一声笑,他用脸蹭蹭谢子云。
“昔人不都说了,好梦易醒,易醒是好梦,现在,我比做梦还幸福~”顾漠野拉起谢子云坐下,眼里、心里,全心全意都是谢子云的影子:“以后我们天天如此,什么都不用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快死了,快幸福死了!”
谢子云失笑,余光又看见了顾漠野的几丝白发,心中又多了几丝愁绪。
他眼底带着笑意,与他一起相拥欣赏着山涧美景。
谢子云想的太多,愁绪万千,发神之际,顾漠野离开了房间,片刻后,堂屋传来顾漠野兴奋急切的呼唤声。
谢子云一头雾水朝堂屋走去。
视线落在顾漠野那喜悦的脸上。
“快看这兔子!”只见顾漠野提起手中的笼子,里面是那一灰一粉夫妻兔,里面竟然多出5只小兔子。
谢子云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惊讶走过去,指着兔子:“这、这是你放进去的还是它自己生的?”
听到谢子云居然怀疑他,顾漠野撇嘴将笼子举起:“当然是兔子生的,你看,那粉兔子还护着小兔子,那灰兔子还想咬我的手。”
这是谢子云第一次看见兔崽子,越发觉得惊奇,他笑着打量新生的兔子。
越看越可爱、越喜欢,那5只兔子有灰的、白的、灰白相间的,就是没有粉色的,因为粉兔子是顾漠野亲手染的。
见谢子云这么喜欢兔子,顾漠野故意埋下头,慢慢靠近谢子云,不经意间自顾自说着暧昧的话:“这兔子都生了,有人什么时候给我生一个~”
他的嘀咕声落入谢子云耳中,谢子云脸上又羞又恼,他不悦看着顾漠野。
“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顾漠野立马将兔笼放下,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很无辜。
谢子云听他的意思,是嫌弃没给他生个一儿半女了,他有些生气看着顾漠野。
顾漠野赶忙环上谢子云的肩膀,轻声安慰:“子云误会我了,我是嫌自己没本事,没能让子云怀上~”顾漠野像极了市井泼皮,此时如同无赖一样缠着谢子云。
谢子云那里听过如此露骨粗俗的话语,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良久,谢子云张口结舌回道:“你明知我们是不会有的……何故说这些……”
顾漠野邪笑,看见了谢子云滴血的耳垂,他故意在谢子云耳边吹风:“所以说为夫还不够努力,为了我们的幸福着想,为夫一定会殚精竭虑,努力一把~”顾漠野亲亲谢子云,眼里满当当的坏心眼:“我们再努力努力,虽然先天比不上寻常夫妻,但是后天努力努力一定行的!”
谢子云听得羞愤不已,最终是忍不住赏了顾漠野一把掌,这巴掌不痛不痒,顾漠野意犹未尽,反而亲亲谢子云的手心。
看着顾漠野如此痴相,谢子云终究是气笑了。
午后,小雨停歇,谢子云出门望风,不过待了片刻,又被顾漠野拐进屋中:“天寒,不许出去,等天晴再出去好了~”
谢子云神情恹恹,厌烦推开顾漠野,语气微微不善:“要你管,我要自己一个人待会儿……不进去了。”
顾漠野化身黏人狗狗,作出一副委屈受伤的模样,试图勾起谢子云的同情心:“怎么才几天时间就烦我了~”顾漠野继续试图亲亲谢子云。
谢子云这几日遭受非人折磨,顾漠野不管是哪方面,都精力旺盛,实在让人烦恼。
“你消停几日,从今天开始我们分房睡好了,你住西屋去,不行就跟兔子住一屋……反正不要和我一起。”
说罢,谢子云皱着眉进房,顺便将门关上。
看着严丝合缝的大门,顾漠野呆若木鸡站在原地,显得孤独极了,他看看桌上的一家7口,幸福美满,不禁叹气。
最后提着那兔笼乖乖入住西屋。
多日的阴雨天后,小屋迎来了第一个艳阳天,屋外落满了新一轮的枯黄枫叶。
谢子云今日心情颇好,没了顾漠野孜孜不倦的骚扰,整个人神清气爽。
只见桌案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毛笔工具,谢子云执笔描绘着画卷。
此时余光瞟见了顾漠野。
“你看我做甚?”
窗外的秋风将枯黄的榆树吹得沙沙作响,谢子云抬手拂去桌案上飘落的枯叶,将那水墨画高高举起。
画上正是院中散养的百余只团绒兔。
顾漠野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幸福,他指着画中颜色特别的两只兔子。
“这是我亲手染的,一只粉色的兔子,跟子云一样好看,另一只是我,一直缠着粉兔子。”
顾漠野将谢子云手中的画夺去,温声说着狎昵的话。
“灰兔子缠着粉兔子,因为那是它妻子,所以要缠着,而子云是我的妻子,所以我想看就看~”
听顾漠野讲油嘴滑舌的话多了,但直到今天,谢子云还是会被惹得满脸绯红。
顾漠野将谢子云手中的画夺去,随意放在谢子云拿不到的地方,只见他满脸的怨气,快要成怨夫。
见画被夺去,谢子云审视顾漠野的奇怪举动:“你又怎么了?”
顾漠野声音委屈,不满看着谢子云,终于将多日的苦水一口气全倒了出来,他开始细数谢子云的不是:“我和子云已是结发夫妻,但子云明显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给你一场正式的婚礼?”
听顾漠野说的越发离谱,谢子云的表情复杂起来,他将手覆上顾漠野的额间:“你怎么了,怎么会如此想,我一直爱阿野~什么时候都爱,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天天做啊……”
谢子云脸上浮现红晕,顾漠野内心狂喜,计划得逞,他从怀里取出红色盖巾。
他一脸兴奋,用央求的语气求谢子云妥协:“那我们今天正式拜堂成亲……好不好?”
谢子云惊愕看着顾漠野不知何时准备的盖巾,一脸无语:“你早就计划好了,又骗我。”
“没骗,事不宜迟,快点拜堂完毕,我们进洞房吧!”
谢子云哑笑,他一脸宠溺看着顾漠野,谁让他爱他呢。
冬去春来,不知过了多少年。
小屋渐渐有了岁月的痕迹,顾漠野抱着谢子云坐在石椅上,他头发又白了许多,谢子云疼惜抚摸那充满回忆沧桑的白发。
此时顾漠野撩起谢子云的一缕发丝:“子云也有白发了。”
谢子云神情一愣,随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