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荆逾起身准备去医院看看胡蝶,海边的空气的味道纯净青春,总能勾起人往日的美好回忆。
蒋曼和胡衡远最近心情很好,许是胡蝶的病情暂时没有太恶化。
胡衡远拉过荆逾便要给他表演茶道。
袅袅的白气那头是胡蝶嘟囔着嘴,整个病房都是茶茗的清香,在胡衡远的手中用红木勺舀上茶叶,清水扑入茶杯的怀抱,伴随着几滴叮铃,完全没有溅出分毫。
荆逾轻轻一笑。
等二人回家做饭走后,胡蝶莞尔往荆逾旁边凑凑。
她接过荆逾手中剥好的甜橘子,小口小口的吃,时而伸出手喂到荆逾嘴边。
“荆逾哥哥,马上七夕节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呗”她抬起头举起手机期待的望着荆逾。
屏幕中是某视频平台的视频拍摄活动。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活动说明的大意是在这里上传七夕携伴游玩的视频,有机会获得官方特制的限量手链。
光影打在图中的手链上泛着蓝色光泽的宝石,显得幽静及夺目。
月长石,恋人之石。
“你呀”荆逾摸了摸胡蝶的头。“想好去哪里了吗?”
胡蝶开心的似要跳起,但是病床还是限制了她的移动。胡蝶一口咬住橘子,酸甜的汁水刺激着唇瓣,继续在手机上又划拉了几下。
“嗯?周围那个游乐场有新增的鬼屋项目哎”
“不行,医生说你不能受太多刺激,万一伤到你了怎么办。”
“喔,那我们......去南平玩?”
“不行,出市了太远,我还是不能放心啊。”
......呜呜呜,你说好不气我的。
胡蝶没辙,偏过头气鼓鼓地撅起了嘴
“那你说,我可以去哪里?”
“陶艺馆,怎么样。”荆逾戳了戳胡蝶的鼻尖让她回过神。
“‘随便’店主在这里好像有一个朋友,类似于分店,上次我去做的时候老板顺口提了一句,我们这次不用自己进窑直接让专门的师傅烧,嗯?”荆逾望着对方的眸子淡淡一笑。
“好啊,我还没有尝试过呢。”胡蝶眼睛一亮,探求地直起身子“是不是可以自己发挥的那种啊,我要做好多好多我们喜欢的东西!”
“嗯,当然可以啊。”荆逾又扬起嘴角。
“荆逾哥哥......你今天笑的这么频繁让我有点不安,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胡蝶笑的灿烂往荆逾的面前继续凑,又很认真的盯着荆逾眼角的那颗痣。
荆逾默默没有发言的望着,突然“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在胡蝶没有反应过来的惊鄂中荆逾直接探过来头。
没有任何的激情荡跃,他似乎是那片摇曳着柳树的凌凌波光,时间静止在呼吸夹杂气息间,没有辗转流连。
是夏天甜甜的味道。
荆逾想起了那个梦,想起主治医生的话。胡蝶的病很难,很难被治好,他们能做的只是在现有的时间让她开心一点。
让她走的时候没有带着遗憾与未成。
可是怎么可能?
她明明只有十八岁啊,青春花季的时光消散与破灭的迅速,像花间蝴蝶伴清风明月起舞数月,然后不留任何痕迹于人间。
荆逾突然酸酸的感觉,为什么非要是她?
胡蝶这次脸是真的红透了
“你.......你......搞偷袭!”她抿抿自己下唇突然惊觉还有残留的温度,往被子里缩了缩。“你必须对我负责!”
“好啊,不卖,想占有。”荆逾认真的看着胡蝶,没有了往日总带着的玩世不恭的慵懒神色,他的眸子中似乎有一片汪洋等待。“小胡蝶,你缺男朋友吗?”
他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胡蝶抽抽鼻子,轻轻闭上眼睛。
“荆逾哥哥,其实......我一直没有和你直面我的病情。”胡蝶一直笑个不停,笑到两行清泪从脸上滑下。“我没有办法,我的生活就是这十几平米的病房,我的冰场,我的战友,我的老师,我的偶像都不复于我。”
荆逾慌张的递过去卫生纸在胡蝶脸上生疏的擦拭。
“但是胡蝶遇见小鲸鱼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拥有多少。谢谢你,荆逾。
我现在真的好开心”
你是汪洋中搁浅的52赫兹的鲸鱼,偶然遇见了在空中航行不定的蝴蝶。
于是鲸鱼与蝴蝶为彼此停下脚步,用赤诚的爱恋使生命有了意义。
胡蝶抽泣了几分然后归于寂静,眼角仍是泛红,但掩不住的愉悦外溢。荆逾一言不发有些手足无措,只是知道捧着一盒抽纸,然后左手又攥着一大堆。
胡蝶歪头笑,恢复往日的古灵精怪。“荆逾哥哥,每次明明是你主动的哎,但是你一低头二害羞三沉默,让我每次都有强抢民男的愧疚感......”
荆逾放下卫生纸用右手不自在的摸了摸后颈,目光躲闪不敢对上。
胡蝶:“......”
她还是玩笑般忍不住开口,扬着笑容将手垫在脖子下面仔细观察荆逾的轮廓。
“总觉得你好坏喔,知道我昨天刚过完18岁生日,今天一大早就来表白,差一点点我就有理由说你引导未成年人早恋咯,荆逾哥哥嘿嘿”
荆逾:“......没有”
对上坐立难安的他完全没有信服力。
蒋曼这时候刚好提着饭盒推门而入,看着自家女儿一脸坏笑的望着荆逾,然后对上荆逾有点移动不安的目光。
“不知情者”蒋曼:“......”
我家月月那么乖的,不会做什么的。
“月月吃饭啦,你爸爸炖的排骨可香咯。”蒋曼倒没将刚才怪异氛围感放在心上,笑眯眯的拿出饭盒,汤味很浓厚,一下子灌满了整个病房。“荆逾也来吃一点?”她回过头看着床边。
荆逾摆手委婉拒绝了好意,蒋曼也情理之中没说啥,胡蝶身体原因调料都放的不多,而且也以为荆逾走了也没给他带多的。
刚好此时手机响莫海给他打电话去他家吃饭,荆逾便道完再见对母女转身一笑离开了。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荆逾的离开的时候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出了医院他脸上满是控制不住的笑意,已是晌午,蝉鸣在枝叶间闹不停,阳光倒不大刺眼的披散在行人身上,丁达尔倒映在眼中。
“妈妈,过几天我要和荆逾一起去做陶艺喔,可以嘛。”胡蝶生病后难得几次破天荒的喝完所有的汤,她缠住蒋曼的手,眼巴巴的边祈求边撒娇地望着母亲。
蒋曼被女儿逗笑,拍拍她的手。“行行行奥,我前几天还在街上看见一个可好看的天蓝色裙子呢,刚好顺手买下来还没来得及给你看呢,刚好出去玩穿上。”蒋曼自顾自唠叨“都18岁了,可是大姑娘咯。”
愿你仍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