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一响，东峰旭收拾好东西，快速走出教室。
无比庆幸今天不用值日。
到了体育馆，看到正在部活室门口等着的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
这两人似乎每天都最早来、最晚走，带得整个排球部都卷了起来。
——除了另外两个一年级。
东峰旭内心遗憾，偏偏北川星绘是和那两个很晚才来的人同班。
她和山口忠……
停停停，这种令人伤心的事就不要一遍遍回想啊，至少他们两个还没有正式在一起！
真的没在一起吗？
还是说，只是没有告诉他？
东峰旭拍拍自己的脸，物理打断太过消极的想法。
“旭学长！你竟然这么早就来了！！”
没一会儿，传来西谷夕的声音。
田中龙之介吐槽：“阿谷，不要用看到珍稀动物一样的表情啊！”
另外三个二年级的在后面偷笑。
西谷夕大声嚷嚷：“还不是因为他偷了一个月懒！”
东峰旭弱气地为自己辩解：“已经在很努力地补训练量了……”
“好欣慰，旭竟然这么积极地来训练？”
又是一道感慨的声音。
东峰旭抬头，正看到菅原孝支和泽村大地从走廊过来。
“……阿菅，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
几人走进部活室，开始换衣服。
东峰旭望向门口，疑惑地喃喃：“另外两个一年级的还没来吗？”
日向翔阳听到他的话，回头道：“旭学长，我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山口和月岛，他们说要先去一趟医务室。”
“医务室？他们受伤了吗？”
东峰旭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日向翔阳摇头：“不知道诶，看起来没什么伤啊。”
欢喜的心情渐渐变得忐忑，东峰旭控制住自己，不要猜测糟糕消极的情况。
按捺住焦躁的内心，换好衣服，去体育馆拉伸。
菅原孝支凑到泽村大地跟前，小声说：“今天的旭有点奇怪诶。”
“是啊，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两人正说着，体育馆门口传来月岛萤标志性有气无力语调。
“学长们下午好。”
“哦，你们来……”
泽村大地正要回应，却被几步冲过来的人打断。
“北川有和你们一起过来吗？”
望着东峰旭焦急又带着期待的表情，月岛萤移开视线。
“她在医务室。”
疑惑的众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诶？北川怎么了？”
日向翔阳和西谷夕两个单细胞表情震惊，正要跑过去问怎么回事，却被菅原孝支一手一个拉住。
他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两人静声。
东峰旭脑子空白了好几秒，用力眨下眼睛。
“……受、受伤了？”
他能听到自己声音带着颤抖。
山口忠摸着后脑勺解释：“放心，旭学长，北川没有受伤。好像是胃病犯了，正在医务室输液。”
“胃病？”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东峰旭没有管另一个惊讶的人，立即转头看向泽村大地。
“大地，我想请假。”
似乎明白点什么的泽村大地摆手：“去吧去吧。”
山口忠则转头，看向刚刚和东峰旭一起惊讶出声的人。
月岛萤：“……”
被忽悠是生理期这种事，他不可能说出来的。
话说，那家伙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山口，你怎么知道她是胃病？”
“三井和几个女生送她去医务室回来后，我有问过她们。”
回答完，山口忠又把视线移到走廊上，还能看到那个焦急奔跑的背影。
身上穿着练习时的短袖短裤，连左腿的护膝都没有取下来。
“没想到，旭学长这么在意北川啊。”
月岛萤瞥向他的表情，推推眼镜，淡声开口：“先去拉伸。”
*
东峰旭一路跑到医务室，敲开门紧张地环视房间。
“老师，请问1年级4组的北川同学在这里吗？”
正在看报纸的医务老师转向他：“你是？”
“她的朋友。”
老师挑眉：“男朋友？”
“不、不是。”东峰旭慌忙摆手，“普通朋友……”
老师遗憾地摇头，又重新看向报纸：“北川拜托我不要让同学朋友来看她，刚刚好几波人过来，都被我赶出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东峰旭：“……”
他想把时间往前拨一点，在老师问到是不是男朋友时，就该光速点头啊！
“那……她怎么样了？”
“放心吧，目前还好，没什么大问题。正在输液，止痛后睡着了。”
东峰旭稍微松了口气：“好的，谢谢老师。”
说完，他并没有走，依然站在原地。
没过一会儿，看报纸的衣物老师重新抬头，上下打量他一番。
“你不回去参加社团活动？”
东峰旭微微弯腰，笑着回答：“已经请假了，我就在这里等她。啊，那个，要是打扰的话，我站在门外也行。”
他退出房间，正要帮忙关门，却被医务老师阻止。
“没事，开着吧，正好透透气。”
片刻后，老师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嘟囔。
“哎，不是我说这些小年轻，好端端就爱折腾自己身体。”
“肯定又是为了减肥吧，一天天不好好吃饭，作息也不规律。现在好了，疼起来看她怎么受得了……”
“当朋友的，就该多劝劝她。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可别为了乱七八糟的理由，糟蹋自己身体。”
东峰旭：“……”
为了减肥？
不，并不是。
他不止一次听到北川星绘夸清水洁子身材好，因为国中一直练跨栏，所以胳膊和腿都有肌肉的轮廓。
也不止一次吐槽她自己，上体育课跑200米都费劲，明明这么喜欢看运动竞技，结果完全不擅长。
而且，她不是那种为了减肥肆意伤害自己的人。
东峰旭想到那袋吐司面包，以及没有亮灯的院子，胸口有些酸涩。
“老师，请问她现在的情况，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能去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当然最好，学校的设备不齐全，可能会有没查出来的病因。”
“不过最重要的，是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现在还年轻，有个小病小痛的好好调养也能恢复，真到我这个年纪可就难咯……”
医务老师絮絮叨叨说着，东峰旭就在一边认真听，时不时询问具体的调理方法，以及需要注意的食谱。
就这么说了半小时，老师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和蔼。
“没想到，你外表凶巴巴的，实际还挺有耐心。”
老师对他挤下眼睛，朝后面拉着帘子的病床扬扬下巴。
“喜欢那个小姑娘吧？”
东峰旭顺着老师的目光望过去，围帘挡住了病床，也看不到那个想要见到的人影。
他略微不自在地挠挠脸颊，最终轻缓地点了点头。
“说这么多话有些渴了，我去接杯水。你进去坐着吧，20分钟后我过来拔针。”
老师对他笑笑，端着杯子离开了医务室。
门没有关，放学后的办公楼很安静，除了窗外隐约的虫鸣和风声，没有任何杂音。
东峰旭走进房间，在病床前停下。
静谧的空间，让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一点点放慢，直至屏息。
试图去捕捉另一道微不可察的气息。
很想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但是没有勇气撩开围在病床前的布帘。
下午的阳光洒进来，将米白色的布照得半透，隐约还能看到床帘后单薄的身影。
他在内心叹口气，轻手轻脚走到另一侧放着的椅子边坐下。
打开手机，调至静音状态，然后点开了同学传给他的视频。
听不到声音，只能看见那双努力踮起的脚。
不管看多少遍，都觉得超级可爱。
快好起来吧，比起安静躺在这里，还是希望她能展现出活力。
东峰旭唇角勾起抹浅淡的笑意，指腹划过手机屏幕。
闭上眼，白色短袜上的红色蝴蝶结，仍然在眼前晃动……
猛地睁眼，捏紧手机，重重吐出一口气。
虽然他还处于青春期没错，但在学妹生病的时候想这些也太糟糕了吧！
不不不！
什么时候都不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锤了锤发晕的脑子，果断关掉视频。
打开备忘录，记下刚刚医务老师提到的注意事项，以及适合的食材、烹饪方法。
家里人经常出差的话，那他就多照顾点学妹吧。
希望她能给自己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