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38
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的酒吧里,周时彦坐在包间正中间的位置,脸色阴沉的可怕。
和陈舟吵完架,他就来了。
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不知道多少个,但他仍旧机械地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
周围很热闹,他们的笑声和谈话声在他耳边回荡,似乎又都与他无关。
他的面容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憔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郁。
下午陈舟的话,就像复读机一样,一直在他的耳边循环播放,他烦躁地将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熟稔地点了一支烟。
突然,一位打扮时髦的女生大胆地走了过来,然后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坐在了他的旁边,眼神魅惑地盯着周时彦。
他冷笑一声,直接啃了上去,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吮吸着她的脖子,惹得女生尖叫连连,旁若无人地呻吟起来。
周围的人三三俩俩都有了醉意,见到这个场景,早已见怪不怪。唱歌的唱歌,调笑的调笑。
他们的默契就是,等周时彦脱了再走,不能打扰他,否则他就会发飙。走的早了也不行,周时彦也会发飙。
在酒精的作用下,周时彦的手在那个女生的身上肆意游走,轻车熟路地解掉女生的内衣带子,手掌覆了上去,身下的女生娇喘连连,眼神变得迷离,配合着轻舔他的耳垂。
“滚!”周时彦突然坐正,烦躁地扯了扯衣领。
身下的女生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漠和凶狠吓了一跳,她愣了一下。
“妈的没听到吗?那么饥渴吗?”周时彦抓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杯子被扔到地上,摔得粉碎。
那个女生这才尴尬地站起身,匆忙离开了。
见状,所有人也都停下了,包间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时哥,你没事吧?”一个兄弟小心翼翼地问。
周时彦看都没看他,吼道:“滚!”
推开伸过来扶他的手,然后踉跄着走出了酒吧。
No139
夜很深了,初秋的夜,夹杂着夏季的余热,吹得周时彦脑子发胀。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坚持了一下,他毫无预兆地在酒吧门口吐了。
随后,他意识开始模糊,但心中的孤独和痛苦却愈发清晰。他感到自己像是一只野兽,被困在无形的笼子里,无法逃脱,也无法找到出口。
就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他看见了陈舟。
他不会认错的,陈舟看他的眼神里,带着鄙夷,仿佛在说:看吧,活该!
身后跟着几个人,不知道是谁先看到了陈舟,就像看到了救星,脱口而出,“时哥就交给你了!”
话音还没落,几个人转身就想走。
“我跟他不熟!”陈舟连忙摆手。
“反正就交给你了!”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了一句,说完头也不回,仿佛周时彦是瘟疫一般。
正巧,服务员把账单递了过来,问他们谁付钱。当陈舟看到账单的时候,不免倒吸了口凉气。心里一边想着,一边骂骂咧咧。一个晚上干嘛了,花了三千多,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站住!”陈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你们给钱了吗?就想走?”
她可没钱。
大家都愣住了,哪次跟时哥出来找乐子,还要他们出钱的,所以他们就像看傻子一样盯着陈舟。就这样双方僵持了大概一分钟。
“周时彦的钱也是他爸爸妈妈赚来的,你们平时没少从他身上占便宜吧?今天他醉了,你们付次钱,会少块肉吗?”
眼前的少女站得笔直,语气凌厉,掷地有声,眼神坚定而锐利,紧紧盯着面前的那群人。
又僵持了大概三五分钟,那几个男生才不情不愿、推推搡搡地拿着账单走向收银台。
他们边走边小声嘀咕着,似乎对付款这件事非常不满。
而陈舟则趁着这个空隙,买了一瓶水和一瓶牛奶回来。
回到原地后,她先是将水拧开递给周时彦漱口。然而,周时彦却并不配合。
陈舟无奈地叹了口气,直接朝着周时彦的嘴巴灌进去。接着,拿出一张纸巾,粗暴地擦拭着周时彦的嘴唇,完全不顾及对方的感受。
等到这一切结束后,陈舟又迅速地将牛奶打开,并以一种极其不耐烦的口吻对周时彦说道:“快点喝下去,保护胃粘膜的!”一边说着,一边将牛奶递到周时彦嘴边。同时,嘴巴也没有闲着,不停地数落着周时彦。
那几个人结完账后,告诉陈舟地址,便灰溜溜地走了。
陈舟回头看向靠在柱子上的周时彦,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醒醒......回家了......“陈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周时彦扶起来。
然而,喝完牛奶的周时彦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身体完全靠在陈舟身上。
陈舟叹了口气,算了,总不能扔下他不管吧?今天就当行善了。所以她艰难地撑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No140
按照给定的地址,陈舟终于把周时彦拖到了一幢别墅前。
按门铃半天没有回应,陈舟只好在烂醉如泥的人口袋里找钥匙,顺利打开了大门。
摸黑进去找到灯打开,入目是一派奢华。怪不得这么能霍霍,陈舟心里又把周时彦凌迟了一遍。转头去门口把烂醉如泥的醉鬼粗鲁地拖到沙发上。
找了一条薄毯给周时彦盖上,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做完这些,陈舟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一只大手有力地抓住,带到了沙发上。
陈舟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周时彦的胸口,耳畔传来他有力的心跳。手臂被攥的生疼,她恼怒地想要甩开那只手,却被周时彦一把压在了身下。
鼻腔传来清新的栀子花的香味,真好闻,比那些昂贵却浓烈的香水好闻不知道多少倍。周时彦贪婪地深呼吸,似乎想要记住这个味道。
他粗暴地将头埋进她的颈间,嘴唇在她的脖颈间摩挲,引得陈舟一阵颤栗。“你干什么.......?!”
陈舟又羞又恼,对着周时彦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周时彦顿觉疼痛无比。
陈舟趁机挣脱了他的桎梏,“啪”,一个清脆有力的巴掌扇在了他脸上,“无耻!”
说完,陈舟整理了一下衣服,哭着跑了出去。
No141
第二天下午回学校的路上,陈舟又遇到了这个瘟神。她赶紧把头深深地埋进衣领里,疾步向前。
“陈舟!”
陈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简直了!早知道今天应该晚一点出门!
她装作没听见,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陈舟!陈舟!陈舟......”周时彦好像并不想放弃,也不追她,就跟在后面叫着。
陈舟又在心里把他骂了八百遍,但还是不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终于到了教室门口,陈舟长舒了一口气,教室里人还挺多的,他应该不会进来的。
想到这,陈舟赶快走到座位上,找了本书,打开看了起来。
“陈舟!”
魔音绕耳,跟叫魂一样。
陈舟把书往桌子上一摔,也顾不上周围同学的眼光,“你到底要干嘛?”
周时彦仍旧是单手插兜,斜靠在门框上,轻轻偏了一下头。“你确定要在这说?”
单单这个动作,就引来了小声的惊呼。
“真帅!”女生偷偷地看向他,然后低着头三三俩俩地窃窃私语。
帅个屁!陈舟心想。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会遇到这么个瘟神?
谁知道这个混蛋又会说出什么浑话?总不能真的让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吧?所以陈舟站起来,极不情愿地往门口挪。
周时彦就这样耐心地看着陈舟像个小鹌鹑一样,缓慢地移动到了门口。
陈舟没说话,等周时彦先开口。
周时彦扫了一眼,教室里探寻的目光纷纷缩了回去。跟在他身后的人也自觉地后退。
他这才缓缓开口,“你跑什么?”
“我没跑,我那是快走!”
“你挺伶牙俐齿的嘛!”说着就作势要脱衣服,把被陈舟咬过的地方给她看。那是他早上起来洗澡的时候发现的,两排细密的牙印深陷,边缘泛着淡紫,他却有些想笑。
陈舟别过头,没搭话,一脸不耐烦,“你到底要干什么?能不能一次性说完,不要缠着我,我真的没工夫陪你玩。”
慢斯条理地整理好衣服,周时彦缓缓开口:“想睡你,我昨天不是说了?”
陈舟气节,转头就要走。
“昨天你把我送回去,他们可都觉得我们睡了。”周时彦一把拽住陈舟的手腕,慢慢靠近,声音里带着一丝撩人的意味。“还问我,睡第一名什么感觉。”
终于,昨天好不容易被她强压下去的耻辱感,随着周时彦难听的话语,一下子涌出。陈舟瞪着他,也不说话,眼泪无声无息的,就像断了线一样,吧嗒吧嗒往下掉。
周时彦一下慌了。这不是他的本意。他不是想来谢谢她的吗?谢谢她送自己回家,谢谢她的水和牛奶。
还有,其实他昨天吐完了就觉得好多了,只是头有点晕乎而已。
所以她站在自己这头,讨伐别人的时候,他觉得这个丫头真是帅呆了。那么久没有被人这样保护了,他得承认,他喜欢这种感觉。
而自己对她的侵犯,确实是自己没有忍住,自己就是想睡她。“想睡她”这三个字有什么问题吗?就让她那么厌恶?
男女之间,除了□□交缠,难道真能有所谓的爱情?要是有,
为什么别人眼里的政商联姻美谈,在关起家门的那一瞬,顷刻崩塌?
为什么他爸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从不间断,他的妻子可以做到不闻不问?
为什么他爸宁愿工作出差徘徊酒局,也不去濒危的妻子病床前去看一眼?
No142
“操!”周时彦暴躁地踢了一下门,“他妈的谁有纸巾?”
无声的哭泣,让他头皮发麻;让他无所适从;让他觉得仿佛天要塌了。
立刻有人慌忙地把纸巾递了过去。
周时彦接过纸巾,作势要去给陈舟擦眼泪,“别哭了!”安慰的声音都带着霸道。
周时彦是谁啊?他爸是新芜区长,他妈妈家富了三代,到他这里是第四代,生意仍然蒸蒸日上,政商联姻也算是美谈。
他是他外公唯一的外孙,所以,他从小万千宠爱于一身。
虽然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他最近几年脾气骤变,但是丰厚的家底,再加上他不俗的外表,仍旧足以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这样的人,低声下气地安慰人?
这确实是所有人第一次见。
陈舟本能地后退,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看得出,她非常嫌弃。
她泪眼婆娑地盯着周时彦,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
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陈舟哽咽着吼道:“我承认,我那一次确实利用你了。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你觉得满意了吗?满意的话,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行吗?”
周时彦停留在半空的手无力地悬了下来。
自己真就这么讨厌?
陈舟见他不说话,抽泣着往楼下跑,留下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