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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梦西洲,勾动相思

    世界上只有一种取向,那就是心之所向  ——题记

    宋青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踏上过这片土地了,自十年前的那场大暴雨之后她对这片土地的态度就变成了敬而远之,若非是从小将自己带大的奶奶,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去世了,自己是决对不会过来的,她想。

    落叶归根或许是每一个中国人刻进骨子里的基因,尽管奶奶在东北待了三四十多年,在临死之前还嘱托自己:将自己埋葬在早早就挑选好的墓园里,她也是这样。宋青竹一边在心中感慨,眼睛却望向了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十多年过去了,江淮的发展,它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江淮了,喧嚣的尘世间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她怔了一怔,又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融入故乡了。

    她慢慢躺向靠背,微微笑了一下。随及入目是一所学校,恰逢三中初中部放学,一个又一个身着蓝白色校服的学生带着笑从校门口走出,她的思绪一下子被扯远了,回到那个微凉的秋日。

    或许是命运原定的羁绊,不然谁也解释不清向来选择在内卷时代中反其道而行的宋青竹偏偏就在分班后一个多月后会在那个清晨如此困倦,以至于她模糊了时间、空间概念而凭借自己的肌肉记忆走向了原班级,又那么熟练地趴在了那个贴满了花花绿绿的贴纸的桌子上。

    “同学,醒醒!”一个女孩在她睡眼朦胧之际走过来轻拍了她,她轻哼一声,翻了个面看向那个女孩子。因为角度问题其实那一刹那是没有看清楚那个带着团徽身着白色夏季校服的女孩子长得什么样的,可偏偏光与影将她的面容模糊却更突显出她通身的气质——温婉优雅,多少有些吵杂的教室在宋青竹眼里都因面前这柔和的女孩入耳变的没那么尖锐了,她呆滞了几秒,可身体却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小声地说了声抱歉。

    “没关系”那个女孩温温柔柔的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这下子宋青竹看清了女孩的长相,也看清了她别在团徽下面的校牌。

    “孟舒”她轻声的念了一遍,然后也笑了其实作为从小扎根在美人堆里,天天在网上刷到帅哥美女的青竹,孟舒的长相并不是很惊艳别人的那一挂,但就是会让别人感到很舒服,待在她身边你会感觉时间都慢下来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而自那之后的几周里她们都没有任何联系,面到是见过几次,毕竟是在同一层楼。可每每见面也都没有交流,仿佛没有这个插曲,她们互相不知彼此。双方表现的都挺淡然的,可当插肩而过之际总有一个人会微侧过头,或许是因为那个秋日的暖阳不仅撒在了她的身上,更映进了她的心里。

    真正让她们认识彼此的或许是那次十月中旬的运动会吧,学生会和团委共同组织负责,而作为学生会会长的宋青竹与团委副书记的孟舒自然需要商议以什么样的形式来展现,适逢三中的建校、党代会的胜利召开,于是两人便没费过多口舌直接敲定,然后进行任务对接,部门分管,等一切都办好之后离午休结束差不多也只剩15分钟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也都离开了,徒留她们二人六目相对,孟舒推了推眼睛,  略显拘谨的说“同学你好,我是高二四班孟舒”

    实话实说,青竹没有想到孟舒开口要说的是这个,挑眉表现了一下意外之感,却也还是回应

    “孟舒同学你好,我是高二九班的宋青竹”想了一下又补充一句“就是三周前不小心坐在你座位上的那位”

    也不知道宋青竹是出于什么心态补充的这句话,就连宋青竹自己也品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其中。当时的场面也一度有些尴尬,孟舒也没有回话,可能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吧,不过她的表情却有一些呆呆的,而黑框眼镜更加重了这样的气质,倒是挺可爱。她在心中如是评价到.。

    “那个……宋同学,我们班下午第一节课是音乐课,我已经向班主任请假在这里休息一下,如果你不待在这里就把钥匙放在桌上,在走之前.我会把钥匙还给团委老师的。”

    她浅打了个哈欠,然后对坐在斜前方的宋青竹说。对方点了点头表示接收到信息,然后从后面书架里抽出了一本书挥了挥,说“我先在这儿看会书,就不上去打扰别的同学睡觉了,放心,我走之前不会打扰到你的。”

    如此便也算达成统一了。在一个温和的午后,在一个封闭狭小的房间,一个人趴在桌上,阳光透过纱窗,半身全被照耀着,而另一个人却在看书,就是不知道她是在观书还是观景,亦或是观那人呢?只记得那日那时,微风轻柔,蝉鸣不噪,阳光正好,这或许就是她们两个人的初识吧。

    后来她们越来越熟悉,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宋青竹经常借之前4班同学的嘴和孟舒一行人约饭,然后悄悄的将其他人全部撇开,与孟舒独处过着只属于她们的“二人世界”。

    明明两个人都不在同一个班级、没有相同的科目、没有一样的老师,甚至也没有相似的烦恼。其他人也都不明白她们两是怎么互相”纠缠”到一起的。一众朋友也都直呼神奇。而且明明双方都算沉默寡言、成熟稳重那一挂的,可偏偏一遇到对方就乐不可支,一想问题就共脑……这样的事例其实还有很多,她们自然有过分歧,有过矛盾、有过争吵,可毫无疑问的是,在那段时间里她们两个成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她们互诉衷肠,她们无话不谈。

    然而现在想来似乎一切都已经从她们的性格中就已经注定了的。

    有一次宋青竹在她们还算熟悉之后问过孟舒

    “你以后想做什么啊?”

    她歪了歪头看向并排坐着的孟舒,只看见她很认真的在思索,嘴角带着极小弧度的淡笑,或许是那落日余晖太迷人,青竹将这一幕映进了心里

    “我以后想去医科大,救死扶伤,像我父母一样”声音里带着笑意和一丝道不明的哀愁,可又不像少年人朝三暮四亦或是根本没有坚定下来的理想,青竹是以玩笑活发问的却并不是以玩笑的心态来听的,只不过后来宋青竹才知道孟舒其实从小是在江淮孤儿院长大的。

    舒舒一直都是个言出必行的好孩子,宋青竹如是想到,凭着年岁较长舒舒1、2岁。又因病休学了半个学期,知识储备量怎么也不能比舒舒少的想法.青竹开始了长达年年的高三冲刺,医科大理科生600少一点儿,选全文的那就冲一下政法吧.好歹在一个城市,以后多少有个照应。

    “宋姐,宋姐、临江墓园到了!”前面的司机转过头来对宋青竹讲话,她看上去也就十几二十岁的样子。宋青竹扶了扶自己的无框眼镜,搂了搂那个黑色的木头盒子道了声谢。

    葬礼什么的宋奶奶之前就不计划办,宋青竹因而也只是简单的下葬,然后行祭拜,随后她又在墓园里漫无目的的走上两圈,将自己在门口买上的菊花摆在碑前,其中不少人的碑前多少都只有极少的花束,唯有一座碑前堆漏了鲜鹿,宋青竹也走上前去,将花放下,鞠了三躬以示尊敬,似乎与每一个来这里的人一样,别无二致。可她那微微斟抖的指失却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平静,她飞快转身离开,手中没有拿任何东西,只见她背后的碑上刻着两个字“孟舒”

    当天晚上回到酒店宋青竹就梦到孟舒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甚至在她醒来之完全不记得梦中的场景,她不免觉得有些难过,将手撑在已经湿透了的枕头上,她想,都已经好久没有梦到她了呀,除开最初那段的日子外也真的屈指可数。

    她自嘲一笑,还真是无情,连托梦都不愿托梦给我,又突然想起最近的一次是在十几日前吧。孟舒独坐江南小屋一隅,而自己不知在做些什么新奇小玩意,那时当真是欢喜极了,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生活啊。没准就是因为太难忘,她全程都是带着笑,这也是她为数不多记得的梦境了。她叹了一口气,枉自失了神。

    真实后来她们的心愿也都实现了。她们都在同一座城市,隔三岔五地去对方学校串门更是常有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潜心学习的缘故,孟舒开学大半年了都没有发展自己的对象就连人际交往关系也极其简单,宋青竹一边在想着,这么好的女孩子都没有人追她,那样单纯,一定很好骗,一面又在想着,她也太好骗了,把她交给别人自己一点儿也不放心。甚至一想到她以后会跟别的男孩子拥抱、牵手、亲吻亦或者更近一步的发生性关系,结婚、生子,就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情绪——愤怒。

    是的,就是一种愤怒的情绪。青竹恍然我觉自己原来对孟舒的执念已经这么深了,是心什么时候开始呢?或许就是一见钟情吧!

    那个时候的青竹发觉自己这份情感之后不是庆幸或者是喜悦,反而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隔隔不入,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异类。

    尚且撇开孟舒会答应自己的这亿万公一的概率而言,其他人会怎么看待孟舒,会怎么看待自己呢?她不敢再往深了想,人心和舆论一直都不是一个能把控的东西.,可只要牵扯到孟舒她不愿去冒这个脸,于是她开始疏远孟舒。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恰逢寒假.她对孟舒借口回东北老家过年.期间断了电子设备。却没有斩断她的思念。她度日如年,每一天都是掰着手指头过的,就连爷爷奶奶都在震惊:“这好到底是读高三还是大一?”明明有一个多月的假期,前面十几二十天三点一线天天想着回江淮、去学校,可反而临近开学回京的日子时她又“近乡情怯”了。

    那天在火车上将手机开了机,其实消息并不多,也就零散几个人卡着零点发了一句新年快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说不上来是释怀还是伤感.她闭着眼睛睡在上铺。心里想的是,当时无论怎样都要给她发一句新年快乐和生日快乐的。不是今后没有撞到一起的日子,她遗憾的只是以后再也没有一个新年同今年一样了。

    她拉着行李箱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孟舒,不知怎的,她下意识其实是不想见到她的。可刚当她看到那黑色的羽械服时却怎么也忍不住了。真的奇怪,明明是宋青竹自己想着离开孟舒的,却偏偏主观认为舒舒不好。

    “阿竹你到了,我帮你搬上去吧。”

    “得了吧,就你这小身板,还有低血糖呢,还不如我自己来”她笑着回话,避开了孟舒伸过来的手。

    等到东西收拾好之后,她们去了学校后街的饭馆里解决中餐问题。菜还没有上齐,孟舒趁这个时候倒了两杯热茶,敛了敛笑然后看向宋青竹。

    “阿竹,医科大读的年限长,专业事情也很琐碎。上个学期没有什么机会跟你聊天,谈及我们喜欢的一切,挺不好意思的。不过收获的东西也很多,成绩也还过意的去,全系第三.”她弯了弯嘴角,笑意浓浓,不过宋青竹却有一种预感,她要开始“控诉”我之前的行径了.

    “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近段时间并没有过多的时间相处,可我总觉得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

    可能是一下子气血上头,宋青竹忽然就不太想藏着掖着了,她想直接对舒舒说,当然和你有关系了,我现在这样可不全是因为你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双眼一合,说“初见乍惊欢,久处亦怦然”十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突然的,她感觉到了羞愧,对方没有回答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或许是因为那天太冷,雾气太大,不仅朦胧了窗户也遮掩了对面的神色。

    “这样吗?”隐约间她好像听见了这样一句话,可又不太真切。就在这样一个神奇的氛围里结束了午餐。

    出饭店门前两个人都被冻了一哆嗦,宋青竹犹豫了一下,还把手伸到包里,然后给了孟舒说“补上的新年礼物和……生日礼物”之后就打算离开,似是不想面对孟舒。

    “你不用觉得这是不正常的,我在书上看到过类似例子,只是这个事情对于我还是过于突然了,我需要慎重考虑,这是对你我的负责.”背后传来这个声音,而后她又补了一句话“这世上只有一种取向,那就是心之所向。”

    宋青竹将手一收,整个人刹那间埋进了被子里,从里面传出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世上只有一种取向,那就是——心之所向!”

    航线已经偏离了预计的轨道,孟舒同意了自己的告白,在那个并不合时宜的中午,这令青竹难以相信这究竟是不是梦境,她局促不安,希望如果这是个梦境那么请它一定要美好下去吧,哪怕只能占尽一时欢娱自己也心甘情愿。

    就这样,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她们一起赏春花秋月,夏蝉冬雪,占人间繁华,观世事变化,没有分别,尽管有过争吵,却依旧不离不弃.宋青竹其实觉得这个状态真的很好,即使在外人看来她们俩只是朋友关系,即使在那个时候同性恋并不合法.但只要待在一起,不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吗?

    意外总会突如其来的降临,危机隐藏在一派和平之下。

    5月末江淮地区持续性降水,6月初,发生洪涝灾害,彼时,孟舒所就读的八年制医科大临床系并没有毕业,可因为她担心江淮地区的人民以及那里的一切,她趁着没有课时,还算清闲的那一周回了一趟江淮,宋青竹想着“医省仁心”也就随她去了。只不过临走前问了她一句

    “舒舒,马上就要毕业了,你以后是回江淮还是……”

    孟舒没有正面回答,她说,到时候再说吧,然后就背着包上了飞机宋青竹没有想到这个背影日后她记了一辈子。

    其实具体发生了什么宋青竹并不知道,等她赶回江淮的时候洪水早就已经治好了,又与往常的江淮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办法再一次在江淮.看到那个言笑晏晏的对方了,她垂了垂眼眸,扫了一眼打捞上来的衣服碎片,依稀能看出它之前的模样,她蹲下去拾起,又用瓶子装了一瓶长江水,她想,这也算给你安个家了,你的衣服多少得留给我做个安慰吧。

    她只做了只此一件事就离开了。宋音竹没有想过少年时与心爱之人所许之愿终究未曾实现,过往心念的江淮终究还是成为了一场噩梦,令她不愿也不敢再踏足,此后的十多年江淮便永远长存于青竹的回忆之中。

    青竹问过自己,舒舒,自己那年轻的爱人逝去,自己可曾有过悲伤?

    青竹想,人非草木,熟能无感?悲伤多少是会有的、可倘若真要说想和她一起死什么的还是过于夸张了,只不过是因为世上又失去一个懂自己的人而伤感罢了。

    她一直在用这套说辞来应付那些关心她精神状态的朋友,可她和她的朋友却明显的感知出来一些什么东西正在变化,或许存在于生活习惯,或许存在于语言风格,存在于一切可察觉不可察觉的事物之中。

    宋青竹想,这样倒也挺好,世界上最真挚的喜欢大抵是你不在了,没关系,我会变成你,带着你,这样怎么不算与你共度一生了呢?

    当光线透过窗帘投照进来的时候宋青竹才恍然发觉已经天亮了,她眨巴眨巴了自己还不太适应的眼睛,苦涩的笑了一下,三四十岁的人了,还学着年轻人熬夜,如果舒……

    她伸了一下懒腰,起身将窗帘拉开,阳光一下子全部照射进来,那个只存在于青葱岁月的爱人终究还是没有被忘怀。西洲之上无数个被吹动的梦又牵动了何人的相思呢?好在,最后这一切终将被安置在记忆深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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