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日林清璇依旧坐到那个位置继续摆摊，与昨日不同的是今天只是带了个墨镜没有围围巾，单单一个小巧清秀的下巴也给人透露出一股此人必是个姿容不俗的女子的感觉。

    “姑娘，今日依旧是卦金随缘么？”一个昨天围观的银发老头扬声问道，他身上的汗衫有些发白，脚上的老式布鞋微微翘起点黑色布面。

    墨镜后的林清璇打眼看过去，顿了顿回了声：“今日一律100。”

    老人也没说什么，抿着萎缩的牙龈笑着从一个旧的饼干盒里拿出五张二十的步履蹒跚的朝着林清璇走过来。

    一旁的水果摊老板才刚刚开摊掀开车上防水布，就看见林清璇这边早早到了而且看样子已经开张了，一边干活一边抬眼往这边瞧，脚底下还一下两下的把车往林清璇这边推。

    其实昨日因为人太多，老人不好意思上去找林清璇看卦，而且刘克海一卦就花费十万他也不敢接着这个茬再问，想着今天来了再找个人少的时候打听一下，虽然一百块钱不少但是他也愿意负担。

    “姑娘，这是一百块钱卦金。我大名叫方志国，六十四周岁了。”黝黑的皮肤有不少晒斑，五官被挤在一张颧骨突出的干瘦脸颊上。

    一小沓纸币褶皱不少，林清璇伸手接了过来。

    “你想问什么事，卦金收了，可以放心问。”看方志国踌躇着没出声，林清璇缓慢的提醒道。

    搓了搓手方志国把这段时间家里出现的离奇事对着林清璇复述起来。

    “家里的老婆子以前一直都是个好脾气的人，现在孩子都有孩子了本来家里都挺和睦的，然后年初突然有一天一家子好好的吃着饭她突然就把桌子掀了。儿子儿媳本来就不怎么来，一下子给孩子们得罪了，而且自从那次掀了桌子老婆子这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大，弄得我现在都不敢回家了。”方志国身后的是个卖饮料茶鸡蛋的小摊位，他一个人一整天不管风吹日晒都日日报道，别人还以为他是个绝户呢。

    方志国坐在林清璇面前局促不安，说完以后感觉浑身不得劲，心里都有些开始后悔找这个小丫头看事了。

    “这事是因为你而起的，你不回家你妻子只会更加癫狂，而且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的大女儿，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林清璇身子微斜瞅着方志国不再出声。

    方志国则是一脸问号，周围相熟的人也打趣他让老婆独守空房。而林清璇口中的大女儿向来是个孝顺的孩子，家里子女三个就大女儿回家次数最多，二女儿在魔都工作一年半载不回趟家，小儿子结了婚也嫌弃起他们两个老家伙。

    “我的大妞最是孝顺，怎么会呢？！”左思右想，方志国还是反问林清璇感觉是她算的不对。

    “你们夫妻重男轻女，大女儿孝顺不假但是她为了弟弟上学导致自己学业无成，唯一的子女被你们送给了小儿子，再孝顺的人想必也无法释怀。”林清璇一字一句字字珠玑，砸的方志国眉间皱纹更深。

    水果摊老板听话间不由得咂舌，看着老方不像是这种人啊，不然这剧本也太狗血了，不行得再听听。

    “我。。。我们那是没有办法，不然花五十万娶的儿媳妇就要没了！”方志国垂着头像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重男轻女屡见不鲜但是现在思想进步不少，很多家庭倒是把女儿当做宝贝，可能把大女儿的孩子过给儿子养的也是少见。

    “你女儿找了一个半吊子道士，本想伤你的魄，但是阴差阳错把你老婆的魄给吓没了，让一个刺猬精占了你老婆半个身体，你本来还有点阳气能震慑着这个刺猬精些，你不回家现在你老婆寿元不剩多少了。”方志国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能听懂林清璇所说的意思。

    自己这大女儿应该是怀恨在心，报复自己这个老爹，没成想却伤的是自己的亲娘，怪不得那次过后她送过一次符纸，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本来看着有些懦弱的方志国，此刻一拍腿小跑着把摊子收了直奔家去，也不管周围的人怎么看自己了，再不回去这个家就要翻天了。

    而在医院拿药的大女儿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还有些诧异，老头子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看来不是要钱就是指使她给弟弟帮忙。

    “喂，爹怎么了？”方志国的大女儿嗓子有些粗矿不仔细听还以为是个男人。

    “你这妞子还说怎么了，就是你害的你娘！你在哪呢你个畜生东西？！”一改刚才的胆小怯懦方志国拿出了一家之主的蛮横派头。

    大女儿心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这个没见识没文化的父亲是怎么知道的，后背的冷汗顺着脊背浸透全身。

    一听电话大女儿这头不出声方志国的气更是往头顶冒，攥的手里的诺基亚都吱嘎吱嘎响。

    “你他娘的给我回家，你娘要是因为你有个好歹你就别想活了！半个小时我要在家看不见你，你等着！”挂掉电话方志国就紧赶慢赶的往城中村的出租屋猛骑。

    方艳茹也就是方志国的大女儿现在拿着药的手止不住得抖，本来害了自己的妈她就已经后悔了，小婷被抱给了小弟自己输卵管堵了医生说再想生孩子难如登天，她一心一意为了娘家，因为孩子的事丈夫已经要和自己离婚和外面的女人整天厮混。她回到家有苦说不出，自己的父母不仅不能给她依靠还只会把她当牲口一样的使唤。。。。。。

    “好，我是畜生，我是畜生。”方艳茹把刚开好的药扔进垃圾桶打了辆出租车往父母的城中村赶，有些枯黄的面色凝起一团黑气。

    “素华，素华。”方志国开了门就大声喊自己的媳妇，有几天没回家客厅好像都没收拾过，衣服水杯放的乱七八糟。

    几乎被刺猬占据的张素华这时候慢悠悠的从厨房走了出来，眼神空洞的望着这个做了几十年夫妻的丈夫，右手拿着的菜刀滴着血，几根鸡毛还黏在刀背上。

    方志国害怕的退后两步，想起林清璇的话，自己的阳气还能震慑一下这个刺猬精，就大着胆子想上去夺张素华啊手里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