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味道

    吴邪把纸塞进我怀里,站直身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对王盟说:“你去找一下,1926年日本的那版《学书迩言疏释》,没有的话就找1982年的那版。”

    又对我说:“一会儿带你出去逛一圈,等回来,你王盟哥就取回来了。”

    “是买!不是,要你给我。我不想欠你人情,”我有些别扭的看着吴邪,义正言辞的对他说。

    吴邪就按照他老爸的意思,带我逛了铺子周围的商业街,顺便在西湖岸边站了一脚。

    这样要是吴爷爷问我:吴邪有没有带你去玩呀?

    我除非撒谎说,吴邪没带我出去玩。

    但我不是这种能脸不红、心不跳,很坦然撒谎的人。吴邪带我出去晃悠的这一圈,我就只能说:带我逛了。

    回到店里,王盟就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给我。我拆开后,发现里面是分别用密封袋包装的的两个版本的《学书迩言》。

    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到手了,而且还这么顺利,兴奋的情绪溢于言表。我突然间想到姥爷说过,人的情绪不能太外放,要不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想要什么了。

    只能是强压住自己的情绪问吴邪:“哥,多少钱?”

    “八千。”坐在桌子后面,戴着眼镜看书的吴邪,连头都没抬,漫不经心道。

    我是什么很蠢的人吗?他觉得我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喊这样的一个离谱的价格的吗?就是想要我难堪。

    吴邪看我一直没说话,估计是害怕我被他这一口价吓到了,解释说:“你也知道,这书在日本那边,很受关注。市面上一般见不着,都是在藏家、书法家手里,价格不低。”

    他指了指我手里的档案袋:“日本的那版,是我前两年去日本收货的时候,在一个过世老书法家的遗物拍卖会上收到的。这种东西,人家都是要传给自己的学生或者后代的。不说全世界,也不说亚洲,就全中国你都找不出来几本在市场上流通的。”

    吴邪的话,把我说的一愣一愣的。他说的,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但是我怎么就觉得,这话别扭呢。

    “小朋友,你知道什么是‘求大于供’吗?”吴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没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问这样一句,而且我也确实不理解他说的“求大于供”。只能是看着他,摇了摇头。

    “上学的时候没好好听讲,是不是?那哥哥给你讲讲。‘求大于供’就是,当你的需求大于市场的供给量,那你手里的货,就是想卖多少,就卖多少。”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他的眼睛,俩人大眼瞪小眼。

    “所以吴邪哥哥是想教我,这件东西,你可以随意卖,你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因为主动权不在我这个买方手里,是吗?”我一本正经的问他。

    吴邪用一种“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对我点了点头。

    “可是,算上压岁钱,我今年只剩2300的零花钱。这些都给你,我就没钱了呀。还有半年,才过年的。”我把自己存款的整数金额告诉了吴邪。对于他这种大老板来说,我手里的零头应该也看不上。

    “本店支持分期付款哦,小白同学。你可以今年付2000,明年再付2000,以此类推,直到你都付清。”吴邪说的话,真的是一点也没毛病。

    我想要是真的,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想卖多少。我在切实要买的情况下,还真就得给这些。可是这个价格不对劲呀,这又不是宋纸,也没什么“一张宋版一两金”说法,他卖我的价格,就是贵了。

    也就是他抓住了“我想要”的命门。

    “能不能,我在你这打工还债?我暑假不回家了,寒假也来,给你打工,用工钱去抵。”我把档案袋放在桌子上,又从裤兜里掏出我的棕色小兔子印花钱包,把里面我特意为此次来杭州旅游取的300块钱,放在档案袋上给吴邪推过去。

    滋滋——

    吴邪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过我的300块钱,看了一下手机,跳过我要打工的事情。告诉我,他爸爸和我姥爷要谈的事情已经谈完了,咱俩要先去楼外楼订桌点菜。

    下午四点,路上来往的行人并不算多。在前往楼外楼的路上,吴邪在我左前一步的位置走着,他突然停下回头问我:“关白小朋友,你是怎么知道我店里卖的东西不对的。”

    “说真话?”我抬头盯着他的眼睛。

    吴邪只淡淡的回了一个:“嗯。”

    毕竟我想买的东西还在他手里,我还是要坦诚一点回答的:“味道和颜色不对。我从小嗅觉就很敏感,能闻到很多东西的味道。”

    生怕吴邪不明白,我所谓的嗅觉敏感是什么意思,还举例:“比如,每个人的味道,每一件东西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你的大部分货,都有一股带点化学味道的臭味,而且味道很浮,老东西的话,味道都很深。那几个十三行的海捞瓷,和我之前见过的比,颜色不对。长时间泡过海水的一般会有一点点暗淡的感觉,你这几件没有。”我又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那种,又温柔又坚定,还包括一点我都被他看透了的目光。

    “那,我是什么味道?”我头上传来吴邪的声音。

    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你蹲下”。我怕他又觉得我多事儿,解释说:“人手的味道很杂,用过的洗手液、护手霜、摸过的东西都会有味道影响。人的脖子就不会了,味道比较好分辨。”

    他半蹲在我面前,我对着他的脖子深吸了一口。

    我把自己闻到的东西,直接说出来:“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土和生锈金属的味道?这个味道很浮,不是你本身的味道,但这个味道太抢了。你等一下。”

    伸出一只手,在我闻的地方抓了一把空气,扔远:“这回就能闻到了,是老书的味道!还有点奶!”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我相信这个时候我的眼睛肯定是在发光的。

    因为我特别信任我的嗅觉。

    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揉了揉我的头,牵着我的手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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