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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闹事

    灵堂内香烟缭绕,白幡低垂。李德广的楠木棺材停在正中,四周摆满了各色纸扎的童男童女、金山银山。林燕跪在灵前,机械地将一张张黄纸投入火盆,火苗忽高忽低,映得她苍白的脸上光影交错。

    "夫人,该用膳了。"丫鬟翠红轻声道,伸手想扶她起来。

    林燕摇摇头,腰背挺得笔直:"再守一会儿,今日是第六日了。"她的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未沾水的砂纸。

    翠红退出了灵堂后,走向了崔氏房中。“夫人她说再守一会。”翠红禀告道。

    崔氏叹道:"林燕甫入府中未及旬日,便这般尽心竭力操持老爷丧仪,真真是个贤德人儿,这般年纪,竟能将白事料理得如此周全,可见是个有造化的。"

    "这门亲事,原是老爷在世时定的。谁承想方过门,便遇着这般大事。偏生这林燕不慌不乱,倒比那起经年的媳妇还妥当些。"  李雪竹在一旁感慨道。

    "这般品性,这般行事,真真是给咱们府里挣脸面。老爷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

    “绍清这孩子也是有福分,能娶到这般贤惠人儿。当初绍清执意要出城,还是林燕挡在马前,阻止其出城,生生的挨了一鞭子。”说道次,崔氏怒道,“等老爷丧礼过后,我定要让绍清好好跪在祠堂反省,怎这般冲动。”

    “绍清已这几天也滴水未沾,俊俏的脸盘也瘦了,眼窝都青了,这才刚回房间歇息,可见父亲的离去对他打击也挺大的,娘你就舍得吗?以我之见,此事就此过去罢了。”李雪竹道。

    *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林燕皱眉抬头,只见几个家丁引着一个身着靛蓝长衫的男子走进灵堂。那人约莫二十出头,面容白净,腰间悬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行走间叮当作响。

    "漳州巡检吴国奎到——"司仪高声唱喏。

    林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平静。她缓缓起身,向吴国奎行了一礼。这位曾与自己口头订过姻亲,后因李府派人说媒,父亲便承了李府的应邀,与吴家的信人说口头姻亲做不得数,吾女已与京城承德侯爷家的公子结姻亲了。

    没想到李府老爷去世竟不远万里前来吊唁。

    吴国奎在灵前郑重地上了三炷香,跪拜时额头触地,姿态极为恭敬。起身后,他转向林燕,眼中似有泪光闪动:"李老爷走得突然,夫人节哀。"这声夫人特别加重了语气。

    "多谢吴巡检远道而来。"林燕低头回礼,眼角余光却瞥见吴国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得过久,不由得后退半步。

    *

    夜幕降临,李家在前院摆了十几桌酒席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按照习俗,这叫"豆腐饭",本该是素席,但因李家在京城颇有声望,管家刘贵特意吩咐厨房备了几道荤菜。

    吴国奎被安排在首席,与几位乡绅同坐。他谈吐不凡,很快成为席间焦点。

    "吴公子与李家是何亲缘?"一位蓄着山羊胡的老者问道。

    吴国奎端起酒杯,笑道:"家父与林父交好,算起来,我与林夫人原应是一对璧人。"他说着,眼神飘向女眷那桌,林燕正低头小口啜饮一碗莲子羹。众人听了吴国奎的一番话略显尴尬,就当是酒后诳语。

    酒过三巡,席间气氛渐渐热络。吴国奎白皙的面庞泛起红晕,他解开领口盘扣,举杯的频率越来越高。林燕注意到这个情况,悄悄吩咐下人将酒换成兑了水的。

    "刘管家!"吴国奎突然高声唤道,吓得邻座一位老者差点打翻酒杯,"这酒怎么越喝越淡了?莫不是瞧不起我吴某人?"

    管家刘贵快步走来,赔笑道:"吴公子说笑了,许是酒坛见底,我这就让人换新的。"

    见管家送来了新酒,吴国奎越发得意,又连饮数杯,眼神逐渐迷离。突然他拍案而起,酒杯被震翻,酒液洒在雪白的桌布上。

    "诸位!"吴国奎高声喊道,舌头已经有些打结,"今日趁各位亲朋都在,我有件喜事要宣布!"

    林燕手中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她预感不妙,正要起身离席,却听吴国奎继续道:

    "林父曾许诺,将燕儿许配给我!今日既是丧事,也是我的喜事!"

    灵堂内瞬间鸦雀无声。林燕脸色煞白,手指紧紧攥住衣角。知晓此间种种是非的管家刘贵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林燕与吴国奎之间:"吴公子醉了,来人,扶公子去客房休息!"

    "我没醉!"吴国奎一把推开上前搀扶的家丁,踉跄着向林燕走去,"燕儿,你爹答应过的,他说我文采斐然,定能光耀林家门楣..."

    林燕猛地站起,眼中怒火燃烧:"吴国奎!我已嫁人,我公公新丧,你竟在灵前胡言乱语,是何居心?"

    吴国奎被她的气势所慑,一时语塞,随即又借着酒劲笑道:"燕儿害羞了。无妨!”

    席间宾客哗然。吴国奎伸手欲抓林燕手腕:"燕儿何必故作矜持?若非畏惧承德候的强权,你我现今已是人人艳羡的夫妇了。"

    这时在席间观看这场闹剧的李荣清再也忍不住,一把上前扣住吴国奎手腕:"吴公子,请自重!"

    吴国奎吃痛,酒醒三分,怒视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青年:"你一个小毛孩,也敢拦我?"他突然发力,将李荣清推得后退数步,撞翻了一张椅子。

    灵堂内乱作一团。林燕见李荣清被欺负,开口喝道:"吴公子,你口口声声说我父亲许婚,可有凭证?今日若是无凭证来,那我身为李府少夫人容不得你在此间胡闹。"

    吴国奎一愣,道:"此前我爹已派媒人前去,林父已答应了媒人,同意我俩婚事。"

    林燕嗤笑道:"吴公子媒人确实来过,但媒人带过来的礼品皆以悉数退回,吴公子不知这是何意吗?"

    宾客中有人发出嘘声。吴国奎面红耳赤,突然暴起正欲拿起酒壶砸向林燕:"你这邻牙利齿的□□!"

    “何人胆敢在此造次?”李绍清出现在宴席上,这声音不高,却利如出鞘,刺得人耳膜生疼。

    李绍清上前一把揪住吴国奎衣领:"滚出去!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吴国奎被李绍清眼中的凶光吓住,酒也醒了大半,仓皇爬起来往外跑,临到门口还被门槛绊了一跤,引得几个年轻家丁嗤笑。

    林燕看着吴国奎狼狈的背影,又看看被搅得一片狼藉的灵堂,突然觉得无比疲惫。她缓步走至李绍清旁,“多谢!”。

    李绍清整理下衣领,漫不经心道,“无妨!”冷淡得他俩之间如路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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