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后回到公司，魏宁舒想着戴瑶菲那时的话。思绪偏转，似乎带着她前往某个陌生的场面。
仿佛来到那扇门后，秘闻的主人公换成了她。
伸手推开门，外面的人清楚看到她和蒋越在同一个房间里。
至于为什么是蒋越，大概是最近只出入过他的房间吧。而且正如戴瑶菲所说的那样，他也没果断拒绝她。
所以这算有问题吗。
魏宁舒撑着头，目光未聚焦在任何一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直到耳边响起低沉的嗓音。
“魏宁舒。”
她放下手臂，身体坐直，视线缓慢看过去。
“进来一下。”
蒋越通知完这句话，便转身回到办公室里，没在门口等她。
思绪刚被外界拽回，并不是那么容易摆正位置，魏宁舒木讷起身，在原地停留片刻才走进去。
经过办公室门口，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关上门。
蒋越坐在办公桌前，看了眼在门口磨磨蹭蹭的人，不等她走近直接说道：“这周末要去宋家。”
魏宁舒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没想到会由他来告诉她。
看样子蒋家所有人都觉得，他在公司真的会履行长辈职责，把她照顾得很好。
而且此刻听起来，像是被他斩断了逃脱的最后可能性。
她微低着头问：“你也要去吗？”
蒋越正准备看桌上的这份合同，闻言抬眸，随后问：“你不想我去？”
“不，不是。”
她哪有什么理由不想让他去，不过是她……
“你不想去？”
意想不到的问句从他嘴里说出，魏宁舒除了惊讶，好像也反应不出别的情绪。
持久的怔愣仿佛一种默认，蒋越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只是说：“先出去吧。”
“哦……”
这一下午，魏宁舒没见到蒋越再出来，同样，也没见到罗瑞和严廷出现在办公室。
她今天唯一的工作，好像只有上午他让罗瑞给她的那几份文件，甚至不到半小时就被她看完。
魏宁舒觉得，这简直比呆在楼下还要浪费时间。
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无聊到开始数秒，数了半天感觉困倦，又想着找人聊天。
扫视一圈消息列表，魏宁舒紧盯着魏千意昨晚发来的那句话。
她没回。
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回忆总串连在一起，只要魏宁舒看到一件和昨晚相关的事，不仅会想起蒋越那句颇有歧义的话，还能想起今天戴瑶菲跟她说的事。
这样的连锁反应让思绪缠绕，魏宁舒抚上额头揉按，期望能通过外力解决。
“不舒服吗？”
过于突然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出现，魏宁舒猛地睁开眼，对上那双微垂着看她的眼睛。
明明是一句话的事情。她可以直接问他，昨天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调她来总裁办是魏千意的意思。
而不是说什么，跟着他……
可问句到了嘴边，她却只能想起那听起来不清不楚的三个字。
魏宁舒感觉到她的脸颊温度正在上升，放在桌下的手不由地攥紧。
“我想请个假。”她忽然起身，又看到对面空空的座位，底气降下来一些，“你要是有事需要我去办，我不请也行……”
蒋越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下午没什么事。”
像是被解开束缚，魏宁舒觉得能离开这件办公室，她或许不会再去想那些事。
“需要我叫人送你回去吗。”
“嗯……？”
和他隔着张办公桌，外加两三步的距离，魏宁舒抬眸，看见他神情平淡，眼底的一切却难以探究。
不过三秒，她避开那样的目光。
“不用……”魏宁舒低头，找着桌上手机的位置，“那我走了拜拜。”
她说完，迅速拿起手机冲出了办公室。
直到走进电梯，魏宁舒才彻底松了那一口气。
他不应该是目中无人，冷漠无情的样子吗，为什么最近总说不符合他画风的话。
想不出是从哪天开始转变，魏宁舒很快抛弃这些，拿出手机看着向婉那时发来的地址。她到了约定的地点后，看到几个熟人都在。
“你竟然来的这么早？”向婉感觉稀奇，“不是说五点才下班？”
“今天不忙。”魏宁舒含糊过去。
向婉没在意她的反常，想起了别的事问：“戴瑶菲怎么回事，最近约她都约不出来。”
她去拍戏的事显然没告诉她们，唯一知情的魏宁舒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要说她为了报复那个渣男，选了一条和专业完全不挂钩，让她爸知道绝对不会同意的路？
不过这样想起来，魏宁舒觉得她身边的人和她的性格还真是像。
想到就去做，行动力一绝。
虽然她现在的行动力遇阻受挫。
“姜书盈，你快对着人家照片笑了半个小时，能不能别犯花痴了。”向婉忽然出声，魏宁舒顺着视线看过去。
姜书盈举起手机，朝他们展示着屏幕，有些得意地问：“你能对这张照片说一个不字嘛？”
向婉抿唇：“行行行，我承认他外形条件是优越了点，但你难不成还真打算追他去？”
离着稍远的距离，魏宁舒看向姜书盈的手机屏幕。
看不清脸，但从身形轮廓来看，她以为是哪个大火的影视剧明星。
“那怎么了，我和他也算门当户对吧。”姜书盈笑着看向魏宁舒，“而且还有我们家宁舒在，这也算间接有关系了？”
魏宁舒：“什么？”
向婉叹了口气，解释说：“她上次不是在她家公司活动上遇到了蒋越吗，然后就惦记上他了。”
魏宁舒想起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天，姜书盈说她遇到了蒋越。
再仔细回忆，她好像还说蒋越并不是那么冷漠，第一次见面就对她笑。
向婉：“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他可比你大八岁，现在还是蒋氏半个掌权人，这种玩资本的老男人城府有多深你能不清楚？”
姜书盈不满意她的话：“可他没任何黑料绯闻啊，这要都不行，那我爸之前给我介绍的那些岂不是更差劲。”
“你觉得蒋家能传出黑料绯闻？”
向婉说完看了眼魏宁舒，解释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蒋氏比较注重名声。”
奇怪的是，魏宁舒似乎并没听她们在说什么，向婉正要询问，听到姜书盈继续说。
“反正他条件比那些人好多了，我就算联姻，对象起码也得是这种人。”
向婉：“先不谈人品性格问题，你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些，黎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蒋越吧……”
姜书盈：“所以你也承认他很完美了？”
向婉：“……”
两道声音交替响了很久，却只能落在耳边，很快飘过。
魏宁舒没见过他出席活动的样子，究竟是家教礼貌使然，还是单纯觉得姜书盈长得甜美可爱，看了心情变好。
可不管怎么说，他以前就不知道对她礼貌客气一点？
而且他的礼貌真的存在吗。
明明长辈们见了她都会夸，也就只有他……
“宁舒，你觉得呢？”
手臂被人轻碰，魏宁舒回过神，一脸无所谓：“和我有什么关系，喜欢就追呗。”
她们不约而同望向魏宁舒，视线又交汇。
向婉迟疑道：“我们在问你，晚上要不要去江宴吃饭……”
魏宁舒表情停顿，轻哦一声：“我去躺洗手间。”
姜书盈看着她离开，好奇问：“怎么感觉宁舒今天怪怪的？”
“她奇怪好几天了。”
向婉拿起酒杯，往后靠着沙发，轻晃几下喝掉。
看来，还是有必要挖一挖她那个野男人。
-
她们三个人晚上去了江宴，饭没吃几口，魏宁舒感觉空气烦躁闷热，起身去外面透气。
和昨晚的感觉相差不多，她很讨厌这种失控感。
仿佛一切不会按照她的安排发生，总有某个情节脱离剧本上演，还是她不喜欢看到的桥段。
从她记事起的十几年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所以怎么可能不难受。
魏宁舒撑着栏杆，看着眼前望不到头的江边。咸湿的微风轻吹而过，隐约夹杂着某些声音。
本以为是错觉，可那道呜咽声逐渐扩散，让她忍不住朝外廊的另一边看去。
魏宁舒朝那边走了几步，还没一探究竟，一道人影冲跑出来。
要不是闪躲及时，恐怕她已经被撞到在地。
来人和魏宁舒对视一眼，眼眶过分红肿。
魏宁舒注意到她的衣服领口凌乱，但还没想好要不要询问，她已经跑回室内。
在原地站了一会，魏宁舒没看到有人再经过这里。
她想起那边还有一道出入口，估计可能存在的第二个人早就从那里离开。
晚上回去，魏宁舒在路上想起今早因为蒋越的电话，她走得匆忙，忘记把包带出来。
她让司机先开到蒋家，顺带祈祷了下别碰到蒋越或者蒋弈辰。
轻车熟路地走上二楼，魏宁舒没碰到任何人，拿好包折回时，经过的一道房门忽然打开。
蒋越站在房间里的位置，轻握着门把手，还没迈步走出。他和魏宁舒目光相对，不过几秒，缓慢出声。
“要进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