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

    月黑风高,两个巡逻的侍卫提着一盏灯,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初冬的风夹杂着潮湿的气息,透过人的衣服往皮肤里钻。

    一个侍卫瑟缩着拢了拢衣领,拿着灯左右照了照,开口说道:“这鬼天气出来巡逻可真遭罪!”

    “别那么多抱怨了,你听说了吗,京城的大官来我们这了,提起精神,出什么事可不好跟上头交代!”另一个侍卫说。

    “知道啦,”掌灯的侍卫先是不耐烦地回答,随后又好奇地问:“你知道来的是什么大官吗?”

    “不知道,但听其他人说是什么冷面阎王,总之我们小心点就是了。”

    两人继续巡逻,走到县衙门口时,发现大门被风吹得正呼扇着。

    “这是哪个毛躁的新人啊,走时候门都不关!”掌灯的侍卫抱怨着要去关门,另一个侍卫疑惑地嘟囔了一句:“我记得刚才明明是关的呀。”

    “哎,里面的烛火也亮着!”说话间,他好像看到一个黑影在堂上。

    “谁在那!”掌灯的侍卫一声高喊,推门冲了进去,另一个侍卫紧随其后。

    两人冲进大堂,看到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穿着官服,坐在案前。

    “是刘大人啊,小的冒犯了,刘大人这么晚还在忙啊。”掌灯的侍卫讪笑着,刘大人却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那刘大人您先忙,小的们就先下去了。”

    两人刚要走,另一个侍卫突然开口道:“不对!大人如果在忙公务,为什么只有主簿桌子上的灯亮着,而大人桌子上黑漆漆的一片。”

    两人都意识到不对,缓缓转过头。

    刘大人还是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胸前却闪过一道光亮……

    “大人,这就是来报案的两个侍卫。”领队指了指二人,又说道:“这位是京城来的大理寺少卿,夜大人,即刻把你们刚才的所见所闻都汇报给夜大人。”

    掌灯的侍卫先开口:“夜大人好,我叫张俊,他叫李肆,我们今天晚上巡逻的时候,风特别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那给我冻得……”

    夜宴眉头微皱,脸瞬间冷了下来,张俊一看,吓得不敢说了。

    “去一边去,竟说些没用的,李肆你来说!”

    领队看到夜宴面色不对,一脚踢开啰啰嗦嗦的张俊。

    李肆三两句就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这么说你们进来的时候,刘郡守就已经死了是吗?”夜宴问。

    “是的大人。”

    李肆回答完,又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也不好说,我怕我是记错了。”李肆犹豫道:“我记得戌时的时候,衙门的大门是紧闭的。”

    “这么说,尸体可能是刚送过来不久。”夜宴沉声道。

    闻风跑过来,在夜宴耳边低声说:“大人,尸体身上有异香。”

    夜宴突然眸光一闪,吩咐道:“封锁现场,闻风你跟我走。”

    *

    苏子墨是被门外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吵醒的。

    她穿上衣服,准备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还没等开门,追风就进来了,二话不说夹着她就走。

    “发什么事了?”苏子墨诧异的问。

    “郡守被刺杀了,我现在带你过去!”

    追风语气焦急,轻功一运,三两下就越过守在客栈里的侍卫,夺门而出。

    刘郡守的胸前插着一把刀,刀身很长贯穿了刘大人的身体,椅子下有一摊血迹。

    “看出什么了吗?”夜宴刚好带着闻风回来。

    “除了这一处刀伤,尸体上无其他外伤,这伤口像是致命伤。”苏子墨回答,眸光瞥见了跪在堂下的女子。

    “看血液凝固的程度,人死了至少一个时辰以上。”苏子墨收回目光,接着说。

    “嗯,把尸体抬走,准备验尸。”夜宴说完,就派人押着堂下的女子一起走了。

    苏子墨:验尸?等一下,我没验过啊!

    到了停尸间,苏州的仵作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

    苏子墨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下来。

    原来不用她验啊。

    仵作跟她拱了拱手,便展开自己的工具包。

    先是掰开死者的嘴,“死者嘴唇青白,口鼻干净。”

    紧接着翻了翻尸体的眼睛,检查了一下尸体的外观。

    苏子墨在一旁全程观看,没有插嘴。

    从尸体的表面上看,确实没有什么异常。

    检查完之后,仵作又拿出小刀,划开了刘郡守的肚子,内脏呈现出来。

    “呕……”

    苏子墨跑到一边,控制不住吐了起来。

    虽然她叶建国许多伤口,但是人体内部她还是第一次见。

    仵作看她的样子,笑了一下,“第一次上工吧。”

    苏子墨尴尬地点了点头。

    “没事,我第一次看尸体的时候也这样,习惯了就好了。”

    苏子墨勉强咧了下唇角,她可不希望习惯……

    “有了,你看这里!”仵作突然兴奋地叫起来,苏子墨赶紧过去。

    “食道和胃部被腐蚀,胃部出血,这是服用了断肠草才有的情况。”

    “断肠草?”

    苏子墨听说过这种草,毒性极强,用手碰触的话都会有灼烧感。

    “对,断肠草,前段时间我们村里有个老人,被子女虐待,就是服用断肠草自杀的。”

    “尸体没人收,我就给借来了,跟这个情况一模一样!”

    说完仵作又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吗?”苏子墨问。

    “正常情况下,服用断肠草的人会十分痛苦,因为它是一点一点腐蚀人的内脏,我们村那个老太太被发现的时候,胸前都是被自己抓伤的痕迹,但是这具尸体却没有,很奇怪。”

    “会不会是这个刘大人很能忍?”苏子墨试探性地问,毕竟她也见过一个两个硬汉,可以不用麻沸散就缝合伤口,而且不喊不叫。

    “不可能,照内脏的腐蚀程度,只要是人,都忍不住这种折磨,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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