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睎从寂静中睁眼：“死生，你刚刚做了什么？”

    “发出了两则邀请。”死生笑眼盈盈，“一颗几经破碎的心脏，一柄毫不知情的兵器... ...倒还有点意思。”

    “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上心了？”

    死生啧了一句：“怎么今天有兴致出来走走了？”

    “平衡。”沉睎起身抚平褶皱，“听说这一次的高危算在你头上？”

    死生不满地哧声，撇撇嘴：“你又是哪里来的消息？”

    沉睎趿着步子，身后缀着天环：“与其好奇这个，不如想想你打算怎么应对。”

    “这一个高危可不简单。”死生抬手活动指节，“由是非为主导的因果律武器，附加光暗的两面性审判——游丝Monharia（曼哈里亚）... ...”

    沉睎自顾自走着，向后面的死生投去一瞥：“你确定要和我讨论这个？”

    “——中枢有规：不可与造主谈论其已经判定为‘高危’的造物。”

    死生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无所谓道：“那就不说这个，聊聊你们弄上来的人形造物如何？”

    “恰好符合规则，有什么好聊？”

    死生意有所指：“你倒是和她的想法一样。”

    “她？她想找个方法给造物降级。”

    死生不免一哂：“高危不就可以降级了？”

    沉睎顿住脚步：“那是销毁，不是降级。”

    “觉得可惜？”死生呵呵道，“还是因为这一场销毁的阴差阳错感觉愧疚？”

    光暗和阴阳的销毁任务虽说是完成得不错，却产生了新的造物，还是许久未见过的人形造物，所以其余主控都在收集这一场任务的始末，尤其是《清囚浊笼》的造主——比如死生。

    “我比较顺其自然。”

    “那结局不还是高危？”

    沉睎笑了一声：“也有可能自毁呢？”

    ——那可是个人。

    “降级？”浔澈难免疑惑，“什么意思？”

    天晞端坐着：“因为你身上有太多我们的痕迹，被中枢判定为‘祂神造物’。但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情况，所以我想将你彻底降级。”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 ...这是在救你。”

    “嗯，明白了。”

    “可是浔澈，”天晞抬头，眉眼间夹着一点愁，“你能保证你的锚点不会改变么？她也是符合判定的... ...之一。”

    浔澈无奈道：“没办法，她比较懒，还是我回去比较好。”

    “但是此前所有的降级都只有‘高危销毁’这一条路，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也不能保证，而且... ...”

    浔澈摆摆手：“你是这里的主事人，所以最后你会做出什么选择我都能理解。”

    他不会天真到靠着之前的经历就能打动这个主事人，但是话都到这个份上了，至少还是要给点理解和体面。

    天晞难得一笑，抬手支着下颚：“好。”

    天晞结束完谈话，朝着殿内走去，只一眼就看见四散的晶枝折射着光。

    “看见什么了吗？”天晞负手走到碎晶身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碎晶回头：“你要我去预测一个造物的未来？”

    “随你想看见什么。”

    “这次你在下面待久了，有所偏袒也是难免。”

    天晞正色道：“这是在为全局考虑，是非。”

    碎晶礼貌回敬：“那你知道打开中枢要几个人么？”

    “四个。”天晞撩开碎晶垂下来的头发，“但我会把阿沉也叫出来。”

    碎晶略微吃惊：“你打算去说服死生了？真是稀奇。”

    天晞云淡风轻地说：“死生掺和过太多造物，指不准什么时候集体爆发，到时候中枢迟早会发难，你说她需不需要这个途径？”

    “呵，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