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

    秦念坐在副驾驶，手撑着脸望着窗外，思绪飘到天际，但她能感觉到驾驶座的人时不时都会瞟自己几眼。

    这眼神实在是过于炽热，不免有些不自在。

    但又想到半小时前在漆黑的屋子里的亲热，耳垂不免泛起片片粉红。

    话说为什么心里总感觉自己亏欠她很多呢？明明在这几年里都没有过这个人的印象才对啊。

    她在脑子里竭尽全力搜寻这几年里有关于阿清的记忆，可每个给她印象深刻的人似乎都和样貌漂亮、会乐器、身上是各种名牌的人沾不上任何边。

    到底是忘记了什么啊？

    她烦躁的瞟了眼路程，还有十分钟左右。

    从包里摸出手机，手肘撑在车窗框，开始漫无目的的刷朋友圈。

    秦念的私人账号并没有什么朋友，顶多是一些新闻和公众号。江悦和何琪的朋友圈是她朋友圈唯一的色彩。

    突然，她似乎翻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是江悦发的，文字是：许经理真是闲得慌。

    在平常她肯定不会在意江悦的生活碎片，因为实在无聊至极，但现在她莫名对“许”字有些敏感。

    还配了一张图，是一张聊天记录和一张照片。

    啧，看不清。

    她调了调亮度。

    秦念习惯把手机屏幕调暗，一是为了别人看不到，二是为了没必要，太亮了。

    调好后，她先看了聊天记录。

    图片中，显然是和江悦十分熟悉的人，她们互开着玩笑，却不过分，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们的友谊之深。

    无意间瞥见了最顶上的备注。

    许知清。

    一瞬间，她似乎失去了所有感官，听不到风的呼声，受不到暖气的覆盖也闻不到那与十二年前一模一样的清香。双眸盯着这三个字，思绪飘到了那遥远且令人怀念的17岁。

    那是她无趣的青春中最热烈的一年，因为有人捧着花、捧着所有爱意和她的一切来爱她了。

    -

    午休。

    临中新发表的光荣榜上，秦念仍是稳居第一，和第二相差十分之多，获得第二的人也因此备受打击。

    秦念毫不在意他人，她更在意也只在意此刻坐在面前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人。

    “怎么了？”

    “没什么。”许知清笑着道，手慢慢覆上了秦念的指缝：“你又白了点。”

    秦念微垂眼眸，白皙漂亮的手和她的十指相扣，随后被缓缓牵起，手背也感受到了温热的触感。

    许知清闭着眼，在她的手背上落下吻。

    秦念有一瞬间的错愕，而后又被这人的样貌深深吸引。

    阖着的眼眸，眼睫毛又细又密，弯起来像钩子一般把她的心牢牢勾住，完全分不开。

    秦念另一只手不禁挡了唇，像是不好意思：“干什么呢。”

    “突然就想这样。”

    也照样做了。

    薄唇离开手背，许知清却依旧黏人的扣住她的手，笑盈盈的望着秦念。她们一个坐得端正一个手撑着脸用充满无数爱意的双眼与她对视。

    无论什么时候，许知清对着自己永远都是一副满脸笑意的脸庞，无限包容无限偏爱。

    在那个心动泛滥的时代，许知清义无反顾的去追求她了。她愿意被冷落、讨厌、甚至被造谣，她也曾因为厌烦而用话语去刺痛她，冷声着让她别来再烦自己，但她没有听，依旧穷追不舍。

    在一起后，她们依旧承受着非议，秦念有时候也撑不住因为她不是许知清，没有那么大的承受能力和乐观，但许知清只是轻拍着她的背，像永远都不会耐烦的一遍遍告诉她。

    “我在。”

    她们在一起的那六年又怎么能弥补许知清？永远不能，甚至永远不够，因为她又亏欠她了，且又是一个六年。

    是她对不起许知清。

    -

    这一路，许知清看了秦念不知道多少眼，她实在太想她了，也恨不得去质问六年前的那次不告而别，她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又因为什么这六年里什么消息都没有？

    越想越不耐烦，趁着等红灯的间隙里她光明正大的偷看——秦念在看手机，还在发呆。

    女生的侧颜与十二年前的变了很多，不再是稚嫩的脸庞和当年的人，多了成熟，岁月的洗礼也使她的面容憔悴了许多，眼底的疲惫掩藏不住，黑眼圈有些重。

    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许知清看着看着眼睛就不自觉的去看手机上的屏幕，她偷看的习惯还是没改。

    有点反光，许知清微微眯起眼——卧槽！这不是她拍秦念的照片吗？！！

    怎么秦念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