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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洪淌大啸

    乌云似那日殿内官员的脸庞,狰狞乌黑,暴雨似那日百官悲愤的泪水,横流不止。傻鸟先飞大改革政策的出台令群情激愤,众人一拍即合,约好一同谋事,阻止新法颁布。随后,各官归各府,那日殿堂里的暴风雨暂且平息。

    可是殿外的暴风雨,却愈发的猛烈了。

    【88880年4月11日傻鸟王朝鸡省 鸡腿郡炸鸡腿县】

    这一日,风和雨不再甘于忍耐,前几日的大雨不过是一次预警,这一次,暴雨真的来了。

    受难情况最严重的当属南方沿海的鸡腿郡,房屋淹没,洪水泛滥,本就很南的南方百姓变得更南了。

    豆大的雨珠敲打着屋檐,仿佛是百姓痛诉悲情时落下的泪水;翻涌的洪水一层推着一层,向前匍匐着,站起来了又再次跌下去,仿佛是百姓在那过腰的洪水里艰难前进,在困境里奋力挣扎。

    “老登,快开门啊!我们要淹死了!”一座高88层的大建筑矗立于洪水之中,任风怎样呼啸,雨怎样击打,也毫不动摇。

    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塔,其实这就是鸡腿郡郡长的衙门罢了。

    “老登,快点啊!”一群百姓围堵在衙门的大门前,他们用拳头打门,用脚踹门,他们用尽了全力却也动不了那大门分毫。

    “大人,您就让他们进来吧!这外边洪水早就过了腰了,雨还不停地下,他们不过是想来着避避难!”衙门里,一个名叫华颇的男子满面焦急,他边用破旧衣服擦去手心的汗,边殷切地恳求着郡长为门外的百姓开门。

    “不。让他们回自己家避难去。我这是什么地方,哪是能给他们进来的?”郡长名叫怀德恨,在这种万般紧急的时候,他却一脸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享受着一旁佣人的按摩。他还是郡里出名的睡神,一旦碰床28秒,必定入睡,并且睡得风雨不动安如山。

    “大人啊,他们那破破烂烂的房子能撑得了多久啊,早就给水泡了!”华颇语气越发强烈,音调逐步高昂,他两手随着情绪的越发愤怒而挥动,双目直瞪着怀德恨。

    “反了你了,这是衙门,不是那群东西的避难所,”怀德恨眼睛也不睁,只巴适地躺在椅子上,有些不耐烦地回应着华颇。

    华颇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感到无比的恶心。暴雨和百姓的呐喊求救声交杂,撞击着华颇的心,他快要急成急急国王,快要难成柯难,快要懊恼成懊特man。

    “小的不明事理,顶撞大人了,还望大人宽容大量,恕了小人的罪。”他咽了咽口水,忽然一改态度,瞟了一眼正在遭受撞击的大门,又回过头来,“大人,这外面实在太吵了,您在这难免被打搅了心情,不如您上楼歇息,隔绝这嘈杂之声,好好睡一番觉。”他低着头,眼睛却上抬着,偷偷观察怀德恨的神情。

    “开门啊!开门!老登你赶紧给我开门啊!我们要淹死了!”门外的呐喊更加强烈了,无处避雨的老百姓在洪水里艰难地站着,悲愤交加地要求怀德恨开门。

    “嗯……行吧。你把门给我看好了。再向朝廷要点银子来,就说发洪了救灾用,越多越好昂。”怀德恨听着百姓的喊叫声直皱眉,便依了谢宣,嘱咐完事情便上五楼卧室睡觉去了。

    他怒视着怀德恨上楼的背影,直至那肥硕的身躯滚开了视野,他偷听着怀德恨上楼的脚步声,直至那恼人的脚步声消逝于耳畔。当他从周边雷声雨声门外的哭声谩骂声中,听到了怀德恨沉重的身子压上床的咯吱声时,他忽然开始念叨着什么。

    “24,25,26,27!28!”他从1数到28,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他脸上一下焕发了光芒,他迈出双脚,直冲向门,左右两手握住把手,向下一摁,“大家让开一点,我要开门了!”随着大门被推开,浑身湿透的百姓冲进了衙门,洪水也一同闯入。怀德恨花大价钱定制的超级无敌暴风炫彩防水门算是白费了。28秒,正是怀德恨入睡的所需时间,华颇赌定,此刻怀德恨已经进入梦乡,并且睡得风雨不动安如山了。

    “门开啦!”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和雨声没有了门的掩蒙,一下子大声得吓人。不知是水流还是谁的身躯撞飞了华颇,让他如同踩了轮子般一路顺风滑到了墙壁上,猛烈的撞击让他的脑袋瞬间覆盖上嗡嗡的眩晕感,他终于从穷小子变成了个覆嗡。

    他背贴着墙壁摇晃着坐下,正当他捂着后脑勺时,一个人从人群中挤出匆匆忙忙地跑来,随后一双触感熟悉的手拉起华颇。

    “多谢……”华颇在那人的帮助下站起,当他一抬头看见那人的面貌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他惊异得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层水雾蒙上了他的眼睛:“倪(ní)时琉(liú)?!你回来了?!”

    “哪个没素质的撞的我们华颇宝宝呀!”她边拉起华颇边笑着调侃道。

    华颇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孩,他的嘴角拐了18个弯,好像受委屈似的要哭出来,又如同重逢后满怀激动和喜悦要欢笑出声。他激动,他惊喜,他感叹物是人也是,他哀伤,他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0.5年来都不见倪时琉的身影。

    “你都去哪了?还有,我们16岁了,我不是宝宝……”华颇哽咽了一下,掩住情绪问道。那句“宝宝”,他看似严肃地反驳,实则嘴角悄悄上扬。

    “哟~”倪时琉带着打趣的眼神笑道。

    倪时琉是他的青梅,都是16岁的他们一起扛过了2次灾难,一起无饭可吃饿了整整3天,一起打败了一只下山吃人的老虎,生死相依,情同手足。只是在华颇被差为怀德恨的管家后,二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华颇正要开口继续交谈,更多的百姓便蜂拥而入,本就在墙边的二人差点被压成饼,紧紧挤在了一起,脸贴脸,鼻贴鼻,上火就喝王老吉。

    他们双目相视,狭隘的空间让二人丝毫动弹不得,只有快贴在一起的嘴巴能说说话。

    “倪时琉,你眼睛里怎么有泪水?”华颇低着头看着倪时琉的的眼睛。

    “怎么可能。你眼睛里也有,肯定是从你眼睛里滴到我眼睛里的。你肯定是特别想我,见到我太感动了是不是?”

    “怎么可能。”

    “河流从高往低流,眼泪也是。你低着头看我,我抬着头看你,滴在我眼睛里不是很合理吗?”倪时琉边说边笑。

    “……瞎扯。”华颇压制着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

    进来的人群往各处分流,二人紧贴的身躯终于能分开一会了。

    “你先等一下。大家请上二楼!上二楼!”他边喊着,一手搂着倪时琉的肩膀,一手在前方开路挤出人群,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来到楼梯口,走上了几级台阶。倪时琉低着头,好像想掩饰脸上的泛红。

    这衙门的一楼虽然大的很,只要挤挤,同时容纳这几百人也不是问题,但是闯入的洪水已经过了大腿,难受还危险。

    “大家跟我来!上二楼!”华颇的音量并没有压制太多,以至于这宽敞的一楼里每个人都能听得见。

    华颇的手仍然搂着她的肩膀。

    “诶,那怀德恨不在么?你不怕被他听见?”倪时琉抬头小声问道。

    “他睡觉呢。他睡觉的时候,耳朵像聋的。”

    “要是他平时也聋就好了,我就可以尽情地骂他一顿。”

    百姓们毫不犹豫地朝华颇走起,随他上了二楼。没了洪水的搅扰,大家顿感舒适,华颇也放下了心。

    “要不是你,我们真的可能就淹死了!”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过来感谢谢特宣,他的卡姿兰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不知道是被雨淋着凉了还是哭得太过投入,他的鼻涕直直地往下垂,快要垂到地板上,吓得华颇带着倪时琉往后退了2步。

    “没事没事,能帮助到大家,我很开心。”华颇摆摆手,怵着他那长长的鼻涕,示意他快擦一擦。

    其余百姓也各自谈论着:

    “他是条好汉啊!”

    “这小伙不仅人长得帅,心里头还善良!”

    “哎,把我们放进来,不知道会被那怀郡长如何处置!他得惨喽!”

    “怀郡长来了的话,你怎么办?”一个老人家走了过来,他知道怀郡长不可能开门,一定是华颇自己开的。怀郡长不是个宽容的人,放这么多百姓进来,在怀德恨眼里高低判个50万年有期徒刑加无期徒刑加3次死刑。

    “哥哥,那怀郡长会来抓我们吗?”在人群最前方,一个小男孩躲在母亲的怀里,向华颇问道。

    这个问题华颇似乎早有准备,他向大家喊道:“各位请听我讲!”

    百姓们立马终止了窃窃私语。

    “现在怀德恨在五楼睡觉。我多月观察,发现怀德恨白天睡觉每次刚好睡82分钟,现在来看他大约还有60分钟醒来。在这之前,我们要到82楼去,那里有个足够大的密室可以藏起来。他醒来之后会把每一层都去一遍,所以我们动作要快。他睡觉的时候听不见任何声响,所以各位不必担心。”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82楼?”一个老人家面露难色。

    “对。我数过这衙门一共88层,而只有82楼有间密室。您是不是腿脚不方便?”

    “实在是不好意思连累你们,但老夫这腿爬到82楼,确实有些……”

    华颇望了望四周,目光落在方才鼻涕流到地上的壮汉上。

    那壮汉吸吸鼻涕,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举手道:“老人家,我可以背您上去!”,说完,还秀了秀那如气球似鼓起来的肱二头肌。

    那老人家扭过头来,高兴极了:“多谢!多谢这位壮士!”

    可是几百人里,腿脚不便的老人肯定不止一个,华颇扫了一眼众人,老人家占了有四分之一,还有些有身孕的妇女。

    “不知道各位愿不愿替我华颇出出力,扶这些腿脚不便的朋友们上楼?”华颇真切地望向各位。

    窗外雷雨声不断,洪水拍打撞击的声音更加猛烈。

    “我们愿意!好汉从洪水里救我们一命,这点事情,我们该做的!”人群中冒出一个小伙子,虽然肌肉不比方才的壮士,但看着年轻精神。

    “对,对,我们愿意!”有了年轻小伙的带头,剩下的人也纷纷响应。

    华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到一分钟,所有腿脚不便的百姓都有了各自帮忙的人。

    “华颇,背我。我一路走回来见你,累死了。”倪时琉开玩笑道。

    华颇低头看向旁边的倪时琉,脸上泛起点红。

    “切,我才不要呢~”华颇又撇过头,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结果手兴高采烈地抱起了倪时琉,还是公主抱。

    于是,那壮汉一手扛俩一人扛四,年轻小伙背着一位老人家,其余的人能出力的全都出了力,众人便这么开启了爬楼梯。

    “你还真抱啊!我不要你抱了我能走我能走!你抱我肯定走得慢,到时候耽误时间啦!”

    华颇听倪时琉这么一说,脚步一下子加快了,比他平时爬楼梯快了不少。

    “看吧,抱着你我还爬的更快呢。”华颇怄气似说道。

    “好好好,我们华颇最厉害啦。”

    到了五楼--怀德恨睡觉的地方,众人都屏息敛声,虽然华颇说过怀德恨不会被吵醒,但大家还是不由得紧张。他们清楚地记得这位可怕的郡长都做过什么事,当年怀德恨的儿子横行霸道,总去集市里不付钱买东西,别人不肯他就把别人的摊子砸了,瓜果碎得一地都是。路上走着的人,无缘无故都会被他骂两句,还会被拿走身上的钱,怀德恨不仅不管还支持他。一次他儿子去完集市后去湖里游泳,不幸(有幸)溺水身亡,怀德恨有气无处撒,便把当天去过集市的百姓和摆摊的商人全关进了牢里,其中一个被关的人有点钱财花钱买了出去,四处宣扬怀德恨的暴行,怀德恨无可奈何放走了众人,却气急败坏偷偷把那有点钱财的人暗杀了。

    趁爬楼梯这点不多的时间,倪时琉与华颇终于能好好叙谈一番。

    “倪时琉,你还没回答我你都去哪了呢。”

    倪时琉摇摇头,哎,自从华颇去做了怀德恨的管家,就少有时间来见她了。于是她作出了旅游学地理的历史性决策,将自己的工作中心转移到旅游建设上来,开启了旅游玩耍和学习地理新时期。

    青春没有售价,鸡省就在脚下,为了学透地理,什么我都不怕!背上行囊迈出脚,她走遍了鸡省的每个角落,从鸡腿郡炸鸡腿县出发,到蜜汁鸡腿县,再到烤鸡腿县,再到奥尔良鸡腿县。随后便来到了鸡身子郡,她先游玩了白切鸡县,再到小鸡炖蘑菇县,酱油鸡县。最后,她一共花了0.5年游遍了鸡省,了解了各地的人文风情地质风貌,还绘制了一副精美的鸡省地图。

    倪时琉本来就没钱没食物,因此出门都没有行李可带,指望着去讨饭,可是各地的百姓都被官吏压榨干了,以前她和华颇一唱一和打配合能讨要到不少吃的或者钱财,可是现在没了华颇这位讨饭搭子,讨饭没有哪天是讨要得到的,睡也只能睡在路上,有时能去饭店里求求那吃饭的有钱人大发慈悲,有时候就只能自求多福。没饭吃加上翻山越岭和跋山涉水,以及躲避野兽和坏人袭击,回来时人又瘦了一圈,奈何五官漂亮得出奇,多胖多瘦都能美出特色。

    当她愁着如何快速回炸鸡腿县的时候,暴雨骤降,洪水袭来,直接把她一路冲回了炸鸡腿县,600km仅耗时3小时,可见洪水之猛烈。

    华颇听到这一切时,他伤心得喜悦,高兴得悲痛,他五百味杂陈,他在心里发出8000分贝的呐喊,嘴上却是一言不发:

    0.5年!倪时琉!你知道这0.5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不是0.1年,不是0.2年,而是整整的0.5年!6个月!180天!(掐指一算)2160个时辰!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嘛!”他难掩情绪的激动,红了鼻子,却又不愿让倪时琉看见自己哭,赶紧调整了表情。

    “那几天你一直在这衙门里,我怎么求那看门的也不给我进去,连传话也不肯。我反复试了好几天,看门的气得把我赶走,只是看我是女子之身才没揍我一顿。”她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华颇,华颇不禁心软了。

    “好啦,下次一定跟你说。”她抬起手,柔软的手指抚过华颇的脸,让华颇生气都没办法生了,只剩下害羞的脸红。

    华颇扫视着怀中的女孩,像在看她身上有没有因为历经这些苦难而多出的伤痕。

    “没受伤,放心吧。”倪时琉笑道。

    “我就随便看看而已。”华颇又触发了被动技能,打死不承认自己很关心倪时琉。

    正好走过窗户,阴暗的天空和厚重的黑云映入华颇的眼帘,泥土和雨的腥味一下刺进鼻子,潮湿的水汽透过窗缝扑到华颇身上,带来一股寒意。哗啦哗啦的雨像子弹般打着窗户,敲出没有节奏的杂乱鼓点,时而雷声滚滚,顺带着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天空,吓得人心脏砰砰跳。低头向地下看,大地无处不被洪水猛烈冲刷着,树被折断,横躺在路上,一排排的房屋被摧毁成各种惨状,皆俯首向雨投降。

    “那地图呢?有没有被淋湿?”

    “在这呢。”

    倪时琉从衣袖里掏出那副地图,那精美的绘制让华颇瞪大了双眼,尽管被雨水打湿,地图的惊艳美丽却丝毫不被雨水掩盖。他想好好端详这地图,但他双手都抱着倪时琉,实在腾不出手。华颇总觉得这地图会派上什么大用场,但一时还说不出来。

    一步接一步,众人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82楼,华颇放下倪时琉,大喘一口气,用袖子抹去汗珠。

    “都叫你早点放我下来啦,瞧你累的。”

    “我不累啊。”

    “切。”

    结束了爬楼梯,众人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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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我也要去休息一番了,五千五百余字,写了作者五万年,只见作者浑身一软跪在地上,喊道:“读者大大,给臣妾点个糌粑!”

    标题解析:《洪淌大啸》指洪水流淌,咆哮冲击,谐音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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