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你的话,我就不会放弃。
——小鱼日记
因为高三考试的原因,这几天俞忆时都没有去找盛青故补习,也没有刻意去找他,她怕打扰到他考试。所以她就在图书馆自习,偶尔吃中饭的时候会碰见,但在外人看起来像两个人毫无交集。可只有俞忆时知道虽然都不打招呼,盛青故每次都会和她对视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盯着。
“安安,今天放学我不自习了我们去逛逛吧。”她低头吃着饭缓缓开口道。
“好啊,大忙人多久没和我出去了,你啊怪不得性格这样就是闷的。”程十安对她提出要出去很开心,因为她知道俞忆时是什么样的性格,自从父母出事有时候就小心翼翼喜欢一个人待着,对她还算是话多点,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她可是支持支持支持。
吃过饭她们回到教室,因为高三考试最后一天刚好今天又是周五所以学校干脆安排大扫除。
——高二三班
“小鱼姐姐~能否赏脸陪小女子去打个水啊。”程十安凑到她的面前弯腰看着她。
“走吧妹妹。”她宠溺的笑了笑。
“小女子快哉快哉,竟有这等福分。”
俞忆时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妹妹。”然后挽着她的手走出去。
就这样两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穿着校服穿梭在走廊里,两个人相互说笑或许这就是青春吧。
“哎我去,没水…”
“上楼上吧。”
她们又到楼上去打,知道高三在考试于是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了。
考场里,少年低着头手上的笔没有停歇,正唰唰的书写着,时不时抬头看着时间,而打水的地方正好对着他的座位,俞忆时就这样盯着他的侧脸发了神。
一旁的程十安看着她这模样也没有催她快点走,反而摸出了自己口袋里的相机然后拍了一张纸,然后看着少年前面的男生竟毫无意识的也拍了一张而那个人就是莫言。
就这样,少女的背影和一点侧颜对着考场里露出微微侧脸埋头写题的少年,少女的眼神是直勾勾的。
“哎,幸好带了相机差点没记录下来,走了鱼鱼”程十安低头看着自己相机里的照片十分满意。
“啊,什么相机。”
俞忆时这才回过神来。
“呐,刚刚拍的是不是很好看,下次给你俩拍张拍立得。”
“哎呀,走了走了回家。”她甩了甩头发就下楼了。
“哟哟哟害羞了害羞了回去导给你。”
她们收拾完书包出校门,高三还没考完。
她们走出校门,过道上全是刚放学的学生,虽然南城的气温没有很冷,但还是有几天冷的,所以大家穿的很厚实。而校门口总会有些特例,大冬天穿的像夏天一样,不禁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你看,这几个女生都晃悠一周了。”程十安用手指了指那边。
“别指,可能有事吧或者找人。”
“对对对,那天听到有人说是找盛青故班一个女生关系还挺好的。”
两人拉着手,穿梭在街道里。一路上有穿着校服的她们,有刚从忙碌中休息的打工人,还有一家三口出来散步,最后到年迈的夫妻。或许这就是人的一生,从学生到打工人在迈入家庭最后一点点老去。
她们在一家叫“记忆”的面馆停下了脚步,这家店算是新开的,程十安之前天天来也没见到过。
“老板,两碗酸辣粉,一个不要葱,一个少辣。”俞忆时对着老板说,然后拿纸巾擦了擦手。
“最近和盛青故有进展没?”
她托着腮摇了摇头。
“要我说他就是对你装高冷,他主动问了你名字班级,还把外套借你,上次你生理期你没看他急的那样。”说罢她去拿了两杯可乐打开后插上吸管递给了俞忆时。
“万一只是怕我尴尬呢…肯定…。”
“哎哎哎打住,我可打听过了,他可是对女的跟对死人一样,对你就不一样。”
“你和谁打听的?”俞忆时也猜到了一点但还是八卦的问了问。
“咳咳咳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
“哦~莫言吧!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速速招供。”她打趣到程十安。程十安心虚的看向两边,刚好面来了。
“酸辣粉来啦,一个不要葱一个少辣,给你们。”
她们一起道了谢,就这样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而盛青故他们刚好6点考完试。
“阿故,打球去?多久没打了哎不对学妹没来找你?”莫言收着书突然停下来拉开盛青故的肩膀。
“智障吗,考试她找我干嘛?不打球。”盛青故坐在椅子上脚搭在桌子上,吊儿郎当。
“程十安说她们去小吃街了那咱也去。”
没等盛青故理他就拉起盛青故走了。
“你每天都和程十安联系?”
“微信呀,不然要联系方式干嘛,你不会…?”
“嗯,没啥好聊的。”
“怪不得你追不到妹子…”莫言心里翻了100个白眼。
“辞姐,走了去找黄毛她们。”
这时,一群精神小妹算是相遇了,不知道她们沟通了什么,最后夕予辞补了一句
“走,她家附近堵她去。”
这边俞忆时她们逛完,已经准备回家了。
“拜拜,安安到家吱一声哦。”
“拜拜。”
两个人不舍的分开了,但程十安还是觉得时间太早了于是自己玩了一会。
俞忆时走了条人多的路,她怕黑怕自己一个人走不安全。暗黄的路灯打她身上,路过一对夫妻带着小孩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嘻嘻哈哈的笑声,她想到了父母还在世,还恩爱的时候。
她低着头,就这样走到了小路的尽头,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抬起头一看是盛青故和莫言。
于是停下来打了打招呼“Hi。”
“哎,你一个人吗?程十安呢?”莫言手搭在盛青故肩膀上声音平缓。
“她回家了。”
俞忆时看着盛青故,她站在盛青故面前跟个小手办一样,于是便抬了抬头。
她没有说话,盛青故也没有说话,就这样两人互相盯着。
她的眉骨线条柔和,宛如初春的柳枝。
他的眉骨在路灯下投射出淡淡的阴影,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好像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拜拜。”俞忆时率先打破了寂静。
“嗯,注意安全。”
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有些不舍得。
天色渐渐暗下来,天上有许多星星点点,好在快到家了,她感觉背后有人跟着她,便加快了脚步。
想走到前面那个便利店却被人拉到了一个昏暗的小巷子里。
这个巷子里没有光,两栋房子夹着留出点空隙。
她反应过来看对面长什么样,却睁眼看见漆黑的环境,她有些颤抖,直到有个人打开手电筒,她的眼睛被刺了刺,看清人脸后她带着仅有的清醒说话“是你!”
她的声音颤抖着,夕予辞看出她的颤抖以为她是在害怕,冷笑一声捏住她的脸“怕了?怕了就离盛青故远点。”
俞忆时没有搭理她,她现在有些没有理智,她怕她又和以前一样发疯,她不能在别人面前这样,会吓到别人的,她趁机打开了录音笔。
她不是因为怕夕予辞,她是怕黑怕密闭空间。
她渐渐的呼吸困难,身体发软脑子里都是“就是害死了你爸妈”“如果不是你,你爸妈不会死”……
俞忆时六年级时…
一天晚上,她刚洗完澡,听到了父母正在争吵的声音,她有些恍惚但又很淡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引以为傲的家庭变成了这样,是从父亲出轨开始呢,还是母亲为了报复父亲一次次对自己的发泄情绪呢,还是她患上抑郁症的时候。
她知道父母早就没有感情基础了,却一直不离婚她不理解,母亲口口声声说为了她,可她不需要。
“小鱼,你出去走走,我和你爸有点事。”俞母打开了她的房间门然后开口道。
俞忆时没有理她,越过她们就去门口逛逛。
天空下起了小雨她跑回家却发现门锁了,里面传来母亲轻声的哭泣声和父亲一遍遍的滚,接着是东西砸碎的声音,又传来母亲的谩骂。
隐约间她听到“你带着你女儿滚,我一个人过。”
“她不是你的女儿吗?”
“我们都出轨了这算是扯平了,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出轨!”
她低着头听着那些话,她强忍着泪水,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紧紧塞住,干涩疼痛,每一次吞咽都艰难无比,仿佛有尖锐的刺划过。
“俞啊,去叔叔家坐吧,下雨了。你婶婶也在”隔壁的王叔走过来。
“不用了,我就在这。”她哽咽道她不想麻烦别人,她已经是一个麻烦了。
“没事,去吧你爸妈自己会解决的。”
就这样她跟着王叔回了家,她坐在沙发上没有看见他老婆便开口问“婶婶呢?”
“她马上就回来了。”说罢他将手搭在她腿上。
俞忆时猛的站起来,惊慌的开口“我就不在这里了,先走了。”
王叔猛的将她拉到一个房间,那个房间很黑很小,她拼命的喊着:“放开我,放手”
“救命。”
可那个人没有理她,解开自己的衣服压在她身上。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修眉刀,划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清醒,又划破了那个男人的手臂。
她哭喊着,最后门被踹开,俞父俞母冲进来看着自己女儿腿上一条条的血痕,内心触动着,但也在庆幸自己女儿差点就…
“禽兽!”俞母打了那个男人一巴掌,他的老婆也没忍住骂了句。
俞母看着目光空洞的女儿,再也控制不住流泪。
“乖,妈妈带你走,跟妈妈走。”
“妈妈我爱你。”说完便对着手腕一滑。
俞父这才着急“去医院快。”
俞父抱起女儿,俞母跟在后面,门外早就聚满了街坊邻居,看着小俞忆时身上的血倒吸一口凉气。
包扎好后,俞忆时不愿意住院,可父母非得。
“你回去干嘛?万一怎么样又要给别人添麻烦吗”俞父对着她怒喊。
“妈妈,求你了带我回家好不好,我保证不做傻事了不给你添麻烦好吗?”她哭泣着。
“回家吧”。
一路上安静的可怕,车上沉重的氛围她有些自责,又给别人添堵了吗…?
忽地俞母哽咽开口道“俞俞跟妈妈去报警。”
“报警?脸都快没了,报什么警。”俞父不耐烦的开口。
“你什么意思?她不是你女儿吗?”
“还嫌不够丢人吗?”
“你有心吗?你忘了俞忆时姓什么吗?她不是你女儿是不是!”
这句话又让他们开启了争吵,外面的雨滴越来越多打在玻璃上哒哒的,她盯着窗外发呆,许久开口“别吵了。”可他们没有停止。
“陈婷,你越来越无理取闹了?你不要脸我还要。你要毁了你女儿吗?”
“俞建军不要脸你!”说罢便要去抓俞父。
“闭嘴!”俞忆时不耐烦的吼道,让陈婷惊了惊,印象里她女儿从来不会这样说话。
俞父看了眼俞忆时转身反应过来突然看见前面有循环车祸,猛的一刹车,却还是撞到了那块地方。
汽车的撞击声,让她耳鸣,眼前发黑渐渐模糊。车子的前身稀碎 ,整个车翻倒在地。
她看着父亲身上的钢筋,和母亲身上的血,再也控制不住的崩溃了。
“妈妈,爸爸醒醒,我不报警了好不好。”她想向前爬去却怎么也动不了。
最后她晕了,醒来时旁边是奶奶。
她知道父母死了,但她不信刚刚还在吵闹的两个人现在是两具尸体…都怪她,要是她不去别家就好了。
最后她被奶奶接走,奶奶把她养的很好,她怕奶奶年迈什么事也不说,有时候犯病就躲着,一直在外人面前保持着乐观积极的心态,但那间事情后她怕黑怕一个人在密闭的空间,有时候夜里也常常做梦,梦到有人对她咒骂说她害死了陈婷她们,也常常带着录音笔在身上。
她脑子里闪过那些画面,对着夕予辞她们猛的一推然后跑出来巷子里,跑回家。
她回到家掩盖着自己的情绪,和奶奶打了招呼就回房间锁门了。
她洗了个澡,空洞的坐在床上,右手掏出了被子下的修眉刀,无意识的划着,眼泪滴在血上,是痛的。
她想:爸爸妈妈当时也很痛吧。
她就这样睡了过去,连写纸条的时间也没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