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口中的太师傅,并不是真正的太师傅!”
“我见过他!”
瑞珩终于有了些动作,他直起背,皱起了眉,没等他开口,屋外传来了声音。
“你说什么?”
是熙南和菁存,他们俩得知白日里的事情,特地赶来轻风阁询问情况。
瑞珩刚想站起来行礼,熙南摆了摆手。
“阿珩,私下不必多礼。”
瑞珩便又坐下,还跪着的偌狸缩了缩脖子。
菁存与熙南相并落座,菁存开口,“偌狸,你为何说郧生身份有假?有何依据?”
郧生?
“小狸,你认识他们的,二殿下熙南和百花神菁存。”
偌狸眼眶湿漉漉的,低着头,“我……我知道。”
熙南有些等不及,着急地开口,“那便快说。”
若郧生身份确实有问题,那留在月儿身边简直太危险了。
“我是猫族皇室之女,却因生来为低贱奇怪的双尾狸猫被族人歧视,被弃养在阴阳诡林附近,三界之战后,阴阳诡林环境日渐恶劣,某日我在外寻找吃食,被一只紫蝎所擒。”
她微微撩开肩头的白纱,漏出恐怖的伤疤,“受了这伤,我族人知晓我失踪,我大姐随意带着几位侍女追杀那紫蝎。
正当我觉得自己将获救时,来了一位着水墨裳的少年举着魔令自称魔尊,我大姐害怕极了便抛下了我独自离开。
我只好躺着装死,我见那少年挥了挥袖子,紫蝎化作人形,便是那郧生的面容。”
熙南开口,“你确定?”
偌狸坚定地点头,“千真万确!那张脸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菁存握了握熙南的手,示意他冷静,“他们可说了些什么?”
“有。”
一万年前
“少年魔尊泽渊?”
“是。”
“你为何帮我?”
“本尊救你一命,自然是需要你帮个忙。”
泽渊扔给紫蝎一块金珠,“这是金佛珠,你应当不陌生,随身带在身边可遮挡妖气,亦拥有强大法力。本尊需要你以郧生的名字,三界之战天兵遗将的身份,留在云杪间,为本尊探听消息。”
泽渊背着手,“荒族已消失于三界,你已无处可去,与其被猫族追杀,不如跟着我做事。”
“魔尊救我一命,鄙人自然唯命是从。可……为何是我?”
“路过而已,曾经的下界第一将军,倒是有些不忍心你就此落魄。”
“为何是郧生之名?”
“随意取的。本尊救你一命,新生新名新主,有何问题?”
郧生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弯腰欠身:“没问题。”
“那便快去找机会,让他们带你回云杪间,邀功领赏,找个轻松的差事,每日丑时,汇报情况,每月十五本尊亲自听。”
“是。”
郧生刚想抓起双尾狸猫,这可是他寻了好几日才捉到的,还被猫族追杀,可得好好享用。
“低贱的怪胎,死了也一股骚味。”泽渊嫌弃地瞥了一眼,转身化为鸣蛇离开。
“尊上不喜,不吃便是。”
语毕,瑞珩示意偌狸起身,偌狸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了瑞珩身旁,像曾经小猫一样抓着他的衣袖。
“珩哥哥,我不是有意伤害公主殿下的。”
熙南开口,“不论有意无意都对月儿造成了伤害。”
“小狸。”瑞珩开口。
偌狸犹豫地回应,“在。”
“侧殿是你的寝殿,禁闭三月,不可出门。”
偌狸咬着唇,再委屈也只好自己咽下,领罚。
临走时,她回头看了眼瑞珩,但对方并没有给予更多的眼神。
偌狸走后,熙南才开口,“若我没记错,郧生是凌鸿找到并带回云杪间的。”
菁存知道熙南想说什么,“没错,若是我们能抓到郧生,或许还能削弱凌鸿的权力。”
瑞珩手搭在下巴上,眼中带着狠厉,“仅仅只是抓到他,罪责太小,得闹出点动静。”
“那便作场戏。”熙南纤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好像等待着一场好戏的开幕。
今日便是十五。
此刻的郧生正强忍这困意在殿内给泽渊汇报情况。
“尊上。”
“说。”
“定和将军之后瑞珩随天界二殿下熙南已返回云杪间,长居云杪间。云杪间守卫更加严密,据说是因为边境已撤出大数兵力。”
“继续。”
郧生藏在袖口的手搓了搓,还要说啊……那就……
“定和将军有一只灵宠,似乎是一只双尾狸猫,于小公主寝殿后凤栖林化为人形,我跟上去瞧了几眼,那狸猫见到我时的神情……很怪异。”
“哦?你是觉得,她是当年被你捉走的猫族后人?”
“很有可能。”
“那便杀之。”
……
“是。”
“云杪间的小公主多少岁了?”
“八千差点。”
“好。”
郧生抬起头,觉得有些奇怪,泽渊怎么忽然问起挽月了?
“尊上是有什么计划了吗?”
铜镜中传出了一声冷笑,“这是你该问的吗?”
“奴多嘴。”
屋檐上的瑞珩听完了整个过程,他握了握拳,悄无声息地又回到了轻风阁,菁存和熙南还等在主殿。
听到最后,菁存皱着眉,一脸无法理解,“这少年魔尊为什么会提到月儿?”
瑞珩同样不解,“我也不知道,但郧生绝对不能再出现在纤溪殿了。”
“或许,可以联想到我母亲。”熙南抬起头。
“昭和女君?”
菁存恍然大悟,“古往今来,公主都难免于面对成为求和之礼的威胁。
当今上界之主云杪尊懦弱,渴望和平,若下界以阴阳之线作威胁,就算尊君再疼爱小公主,也会把她送出去。”
她的尾音颤抖,昭和女君的情况她再熟悉不过,何况那是下界,妖魔鬼怪数都数不清。
“月儿绝对不能去!”
瑞珩皱着眉,“必须尽快除去郧生,小公主年纪尚小,还未行万岁礼,魔尊必然会找寻机会接触她。”
偏偏这小公主还贪玩,常常往凡界溜,他都能想象到她去到下九层时委屈的神情。
“阿珩,你适才可在铜镜中见到魔尊的脸?”
“无法看到。”
瑞珩摇了摇头,他尝试看过,但角度太偏,他实在看不到,而且郧生警觉,他也不敢乱动。
“魔尊亲自下令除去偌狸,郧生必然会在明日丑时前完成任务并上报。”
菁存开口,“那便明日午时我去找挽月,装作无意谈起将军亥时会到纤溪殿。郧生一定会听到,并在轻风阁侯着。”
熙南的手搭在菁存肩膀上拍了拍,打断了她。
“听母亲说,明日本该是她去授礼仪课,但月儿差人来说受了风寒身体不适,明天郧生不会出现在纤溪殿。”
“那该如何是好?”菁存看向瑞珩,但对方好像有些神游,“将军?将军?”
瑞珩缓过神来,显然没仔细听。
熙南也抬起头看向瑞珩,“阿珩?你有什么主意吗?”
“我觉得……百花神的主意可行,但若是郧生不在纤溪殿,我只需想个办法让郧生看见我不在轻风阁就行。
轻风阁因为有我在从不设天兵,郧生必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对他来说深夜的我不在轻风阁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菁存还是放心不下挽月,“在确保郧生一定会抓走偌狸的前提下,月儿的安全也必须顾及到,我总觉得魔尊很快就会盯上月儿。”
熙南轻搂着菁存,“阿珩引郧生,我以看望月儿的名义尽可能长时间守在纤溪殿,菁儿留在偌狸房里如何?”
“没问题。”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准时机回到轻风阁帮助百花神。”
菁存点头应声,想了想又抬额骄傲地说道,“我也不差的好吗?这紫蝎当年受了重伤,连阴阳林都出不去,还难不倒我。”
熙南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瑞珩背着手,显然已经习惯了二人腻腻歪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收敛点吧!那便以蝶为信,随机应变。”
次日,挽月在屋里待了一天,期间熙南和昭和女君来了一趟。
女君坐在床边,为挽月掖被子,“怎么会忽然病了,是不是晚上踢被子了?”转过头问向莲瑟,“夜深露重的,晚上窗关了吗?”
莲瑟摇了摇头。
“不怪莲瑟,熄了灯屋子里太暗我不喜欢,所以会留扇窗。”
熙南站在昭和身后,开口,“怕黑可以留盏白炷,开着窗不安全。”
女君附和着。
“知道了……”
挽月表面答应着,但在场的熙南和昭和都知道,这小孩不吃了大亏才不会听话。
昭和叹了口气,“医圣怎么说?”
莲瑟开口回道:“医圣说殿下是这几日练功练得有些激进,累着了,再加上夜里吹了风,便染了风寒,休息两日便好了。”
“我晚上留下陪你。”昭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挽月有些着急,“那怎么行?您的身子养了许久才转好,别再将寒气过给了您。”
熙南也开口,扶着昭和的肩,“母亲安心回去休息吧,实在不放心小妹的话,儿臣留下来守着。”
正好可以防止郧生打湘兰殿的主意。
昭和拗不过,只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