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阴雨天,土方十四郎因为帮邻居修补漏水的屋顶赚了三百日元。
邻居春田秋濑是个死了丈夫的独居女人,没有孩子,没有朋友,只有一只养了多年的鸟陪伴着她,她有时会在门口带着她的鸟晒太阳,有时会在遍布阴霾的雨天轻声歌唱,那声音透过薄薄的墙板,缥缈地萦绕在土方十四郎的耳畔,他喜欢这歌声。
“土方先生。”春田秋濑向土方十四郎打招呼,手里还提着个木制鸟笼。
土方十四郎正要出门,他侧头:“春田夫人。”
他们之间交集不多,只是看见点个头这样的关系,可是今天的春田秋濑却兴致勃勃地让土方十四郎摸摸她养的鸟,这很奇怪。
被拒绝的春田秋濑仍在微笑,她打开鸟笼让那只囚困于角落的鸟儿飞向天空。
“鸟,注定是要在天际翱翔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将它留在我身边呢……”
女人哀愁的叹息传到已经走远的土方十四郎的耳朵里,他摇摇头,不知是为自己还是旁人的明天否定。
土方十四郎举伞走过街巷,他打算去不远处的便利店买点饭团和蛋黄酱,这个时间点正好打折,他可以多屯点吃的。
甫一进门,他便发现打折区已经沦陷了,土方十四郎甚至找不到能挤进去的地方,于是他仗着身高优势直接把手臂从那些老妇人的头顶越过去一连抓了好几盒便当和饭团。
尽管这行为引起了个别女人的不满,但当她们扭头发现是个身量颀长的男人时也就不说话了,她们并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土方十四郎神色自若地顶着那些目光又抓了几盒,接着又去拿了几瓶蛋黄酱。结完账,他正眯眼想看看雨是不是变小了,就被人撞得后退两步,土方十四郎皱起眉,对方似乎喝了点酒,身上一股淡淡的酒香。
“…呃”那人挠了挠头发,瞪大眼看了看土方十四郎,又低头瞧了瞧土方十四郎提着的塑料袋,十分自来熟地把手搭在了土方十四郎的肩上,“哟,这不是多串君吗?好久不见。”
“谁是多串啊?”土方十四郎拍开对方的手,岂料下一秒对方又换了另一只手揽了过来。
“多串君竟然不记得人家了,真是让人伤心呢。”坂田银时懒洋洋地将几张钱塞进土方十四郎敞开的衣领,勾起一抹散漫的笑。
“……”土方十四郎蹙眉,却还是将钱收下跟着那个银发男人去了小旅馆。
男人开了房却并没有急切地对他做什么,只是抢过他手中的塑料袋说:“哎呀,正好没吃晚饭,给阿银我吃两口吧。”
很好,刚买的便当全被吃没了,只有那几瓶蛋黄酱没被碰过,土方十四郎一脸黑线地抢回袋子:“你吃饱了吧,我要走了。”
坂田银时上摸摸,下摸摸,总算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点钱,他挥着那几张钱,大喊:“等等啊,多串君。”
土方十四郎回头毫不客气地把钱从坂田银时手里抽走,他摩挲着袖口,走到浴室外思忖着是要先洗澡还是先应付这个卷毛白痴。
一双手从他身后圈住他,坂田银时在他耳侧轻声说:“想不明白那就不要继续想了,多串君。”
房间内的灯光在两人缠斗中被按下关闭,室内昏暗的光线并不能阻挡他们的人影交叠,就算亲吻落在了别的地方,那也只是为此次的融合增添了一点别样的趣意罢了。
“…多串”
“我不叫这个名字。”土方十四郎按住那人想要啃咬他脖颈的嘴。
“哼哼。”意味不明的笑,坂田银时舔了一下他温热的掌心,惊得土方十四郎立马就抽回了手。
……
眩晕感袭来,有人在他耳畔低声道:“我知道,你叫土方十四郎。”
开灯,土方十四郎眯了眯眼,他坐起身正想穿衣服走人,却在床边捡到一本证件。
刚出浴室的坂田银时恰好对上了土方十四郎有些呆滞的目光,对方问:“……你是警察?”
坂田银时甚是骄傲地回应了他:“对啊,阿银我可是很厉害的。”
“……”土方十四郎揉了揉太阳穴。
“放心吧,我的工作不是管这些的,你不用害怕我把你抓进去。”
土方十四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穿好衣服把证件递给坂田银时:“你就不怕你的同事扫到你?”
坂田银时接过证件,拍了拍土方十四郎的屁股:“怕啊,阿银我怕得要死,所以土方你下次叫小声点。”
“去死。”土方十四郎走到门口时对着坂田银时竖起了中指。
坂田银时在房间里朝他比了个飞吻:“不要,我可舍不得土方你。”
房间门被合上,那个玩笑般飞吻却撬开了一角禁闭的心门。
这世上真正能触动人心的,只有另一个人的真心。
土方十四郎回到家外的那条小巷,前面不知道为什么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