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叫什么叫,还不习惯吗,呸,臭小子”几个仆人将一个瘦弱的孩子推搡进柴房,“把他关起来,今天不给他饭吃”几个仆人哈哈大笑着走远了。
闻澜蜷缩着身子,瘦弱的身体满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旧伤添着新伤,骇人的疤痕盘踞在他的身上。闻澜眼睛里却没有情绪,他从有记忆起到如今,无时无刻不在挨打,他早已习惯了。
闻澜的母亲是农家女儿,原本已许配了人家,怎料一日赵家家主赵雷路过见她貌美便掳走做妾,几月厌倦之后便不管不顾,赵雷之妻又极善妒,偏偏这时闻澜母亲还怀上了闻澜,孩子虽然生了下来,但闻澜母亲也在这几个月里深受折磨,最后被折磨致死。赵雷之妻不许他姓赵,闻澜随他的母亲姓,闻澜恨透了赵家人,不姓赵正合他意。
闻澜从生下来起就没见过母亲,起初赵雷还念着闻澜是他的儿子,送个奶娘去照看他,时间一久,他沉醉温柔乡里,也有别的儿子,哪里还记得他掳来的那个娘子生的孩子。从那之后,闻澜就生活在辱骂挨打的世界里。
闻澜在昏昏沉沉间睡了过去,在睡梦中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意袭来,好像还很吵,大喊大叫的声音贯穿大脑,他猛然惊醒,好热,柴房像被烧起来了,也确实是烧起来了,门燃起了火光,闻澜惊惧不已,他拿起身旁的一个木凳,朝门扔了过去,门已经被烧得摇摇欲坠,凳子的重量一下子将门砸开,闻澜飞快地冲出去,目光里全是冲天的火光,有人想跑过去,可跑到大门边好像被什么阻挡,怎么也跑不出去,有人被活生生烧死。
有人在惨叫,声音很熟悉,闻澜看过去,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刻骨的恨意,是赵雷之妻所生的儿子赵高福,天真恶毒,闻澜遇到少不了被欺辱一番。
火光和热意好像赠予了闻澜勇气,闻澜冲过去,狠狠的踢了他几脚,“你敢踢我”赵高福抓住闻澜的脚踝,与闻澜扭打在一起,赵高福身上的火传到了闻澜身上,闻澜的肌肤被火灼伤,在旧疤痕上盖上了新的灼烧的疤痕,赵高福的力气渐渐变小,闻澜身上有血滴落,疼痛之下不知抢了什么东西,他摆脱了赵高福,疯狂的在地上滚来滚去,终于将身上的火扑灭,他奄奄一息,躺在地面上昏迷了过去。
季修远站在赵家大门前,天书漂浮在他肩膀一侧,他跨步进去,火光为他的脸染上暖意,抬眸时像个风流倜傥,不问世事的公子哥。
他不受火光的打扰,穿过厅堂,走过长廊,精准的在园里的池塘边找到赵雷。“这里的火有当年的烈吗?”他温声问道。赵雷的脸上染上惊惧的神色,不知为何他的灵力用不了,连普通的火也抵挡不了,只能用水抵御,现下再听到这少年的问话,一下子就明白是这少年在搞鬼。再看他身侧漂浮的天书,他神色大惊“是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有人活着?”“你是季家的人”赵雷惊惧不已,审度时势,竟当场求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赎罪,求你,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赵雷毫不犹豫当场下跪“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我出去,要这小子好看”赵雷心里喑想,他面上却是一副痛哭流涕的神色。
“你没杀我,不用跟我赎罪,”季修远面上仍是一副温柔的神色,手却干净利落的拔出了剑,在赵雷面露喜色时一把削掉了他的脑袋,“去跟他们赎罪吧”季修远慢悠悠接上了后半段话。
下一瞬,季修远喷出一口血。阵法花费了他太多灵力,一个能让修真者使不出灵力的阵,纵使这五年来他潜心修炼,但赵雷的实力也不可小觑。
季修远抹去了唇角的血,轻柔地往外走,火光渐渐熄灭,人声也渐渐变得默不可闻。
季修远走过长廊,“结束了”他心想。
突然,季修远余光瞥见到地上的一个小孩突然动了动,“还有人活着?”他走过去,蹲下来瞧了瞧,小孩的手中紧紧握着一个东西,季修远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指,赵家传家玉佩,季修远冷笑了一下,此物只会在赵家正室所生的儿子手中,他伸手掐住小孩的脖子。正要下力,突然顿住了。
季修远神色古怪若有所思“我活着不正是他活下来的意义”,他咬了一下自己的指尖,掐出一滴血,滴在天书上,“我留下他,是凶吗”血渗进天书里,转眼消失不见,天书哗啦啦的翻开,显出一个大字“吉”。
“这老古董这么多年没用,不会坏了吧”季修远忍不住吐槽。不管是吉是凶,他都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季修远一把把孩子抱起。
这么轻,小孩都这样吗,季修远疑惑。走出一段路,季修远忍不住从储物袋拿出药肓,一股脑涂在闻澜身上,药肓的效果很好,疤痕被修复起来。看着碍眼的伤疤消失,肌肤变得光洁,季修远终于觉得顺眼点。
”真够咯的,找个人养他吧”季修远寻思。
找了几天,季修远找到一户人家,这户人家仅有一对年老的夫妇,为人淳朴善良,是个合适的好去处。季修远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也是奇怪,这孩子几天都没醒来过,季修远差点以为他已经没命了。
给闻澜身上塞了个布包,里面有玉佩和一些灵石,还有一张布条,上面写着:十八岁去弘清宗。
天下偌大,修仙宗门数不胜数。但在最顶头的只有五大宗门,分别是弘清宗,留雪宗,姈婵宗,和弦宗,澄山宗。
“小子,我等着你”季修远拍拍闻澜的脸,把闻澜放在门口,蹲在远处看着。屋里的老婆婆听到动静,出来一看,看见一个瘦弱的孩子,“哎呦,谁啊,乱丢孩子,孩子醒醒”,老婆婆拍了拍闻澜的脸,见孩子都不睁眼,心疼的把孩子抱了进去。
“喂,我跟他做同门师兄弟,怎么样?”季修远一边走一边掐血问天书,天书憋了一会儿,憋出来一个“吉”。季修远看起来有点想骂人,哦不是人。“他杀我是不是也是吉?”季修远问道,但他没滴血给天书,天书没回答。
闻澜起初以为他醒了,但很快的发现没有,他睁不开眼睛,但却可以感受到周边的事物,他感觉到有人抱着他,怀抱很温暖,身上也感觉到不疼了。“是他救了我吗?”后来,那人将他放下,离开了温暖的怀抱,闻澜有些失落,呼吸声渐渐远去,“我要记住你,有一天我找到你的”,闻澜想着这几天感受到的触感,聆听到的声音,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