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对抗赛在第二天正式开始，采取抽签制抽取对手。

    自从苏醒进入大厅，就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盯的他浑身发毛。

    在他上台抽签，张远笑的一脸不怀好意。苏醒看看自己抽到的名子，对张远笑出八颗大牙，低声对他说：你死定了。

    那的话啊，那姓许对你也算矢志不渝，看的我都快感动了，不得给人家一个相处的机会么。

    你管对战叫相处？

    对你来说当然不算，但对那小子来说和约会也差不多了。我听说他为了见你，可是一天敷三次脸。

    苏醒像吞了只苍蝇，被恶心的直皱眉头。

    王栎鑫看苏醒在抽签时脸上就精彩纷呈，回来以后整个人更像是要入定了一般。

    便问他：对手很强吗？

    不强，但是很难缠。

    王栎鑫轻轻勾住苏醒小指，苏醒扭头望着他，王栎鑫冲他露出了可爱的笑，说：别担心，我们一定会赢。

    苏醒翻转手腕，将他的手牢牢握在掌心。

    嗯，有你在我当然放心。

    心里却在苦笑，比起输赢，我更在意自己的贞操。看向那道灼热视线传来的方向，果然看到穿着夸张的许久，紧盯着他，目光热切不已。

    看到苏醒回头，他激动的握住扶手，用口型说着，醒醒，爱你！要不是中间人太多，苏醒觉得他会直接冲过来。苏醒僵硬的把头扭回去，盯着王栎鑫洗眼睛。

    王栎鑫也注意到那边的动静，疑惑的问苏醒：那谁啊？深V都快开到肚脐眼了。

    栎鑫，别看了，伤眼睛。

    他竟然在后背也开洞了！训练服能这么改么？

    有伤风化！

    你知道你现在说话像谁吗？

    付老……

    苏醒在抽完签后，拉着王栎鑫就走，生怕和许久遇上。王栎鑫看着脚步匆匆的苏醒，上下左右打量了他一圈说：你不会是在躲什么人吧？醒哥？

    苏醒刚想回答他，就听到远处传来许久的声音。

    醒～醒～

    苏醒登时一个激灵，扯上王栎鑫就跑。

    许久还在他们身后坚持不懈的喊：醒～醒，等我下呗～，这次我保证不扯你裤子了。

    等终于甩开了许久，苏醒和王栎鑫凑在一起弯腰喘息，苏醒气愤的说：这孙子，也太能追了。

    被迫加入追逐站的王栎鑫，一路上听着许久的虎狼之词，感觉自己耳朵都要脏了。几次回头要狠揍他一顿，都被苏醒拦下来了。

    为什么不让我打他一顿？

    我怕你把他揍爽了，更甩不掉。

    王栎鑫的脸都皱成了个包子，许久这次给他的冲击不小，纯情小哨兵那里见过这阵仗。

    苏醒原本打算让他自己消化一下，但看他不像是能消化下去的样子。

    苏醒揽着哨兵肩膀，安慰的拍拍。

    走，醒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那里？

    去了就知道。

    苏醒为了避开许久，特地绕了远路，七拐八拐带着王栎鑫到了灰塔。

    沿着灰塔的防护墙向内摸索，总算找到了那处缺口。他率先钻了进去，回头对王栎鑫说：跟我来。

    王栎鑫跟着他穿过一簇簇灌木，来到了一片——墓地。

    他万分无语的看着苏醒，顶着可凝成实体的疑惑问：你带我来这看墓碑？

    随后像是明白了一般，连忙轻声对苏醒道歉。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来……

    苏醒看着他表情正经，随时准备上前给墓碑鞠一躬，调笑道。

    想什么那，这里埋的是谁，我都不知道。

    那你带我来这！

    我是让你看那个。

    他指向墓地旁一棵被像是火焚烧过树，它的一侧黑漆漆的，痕迹斑斑，另一侧新绿如织，树叶正在随风摇曳。

    嗯，很顽强的生命。王栎鑫点评到。

    但是我不觉的一棵顽强的小树，值得我们在专门跑来墓地欣赏。

    这是一棵成年的亚树种。

    和你之前养死的那棵一样？

    嗯…对。我的那两棵树的种子都来自于它，最近是它的花期。

    王栎鑫凑近那棵亚树种，看见它的叶脉呈现玉石特有的温润，从叶片间探出一簇簇米粒大小的花苞。每个花苞像是上了新绿的瓷器，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彩。

    它什么时候会开？

    马上。

    苏醒这时正蹲在树边，拿着营养剂捣鼓着什么。

    你在干嘛？

    在给它打营养剂，它的花上有一层特殊釉质，在营养充足时这层釉质才会裂开，这棵树获取到的养分已经不足已支撑它开花了。好了，等会应该就可以了。

    不一会，树梢传开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像是汝窑开片的碎裂声。伴随着釉质的开裂，花瓣刹那间伸展开来，树上瞬间挂满簇簇淡青色的朵，花蕊如同叶脉，有着玉石的光泽。

    风吹树梢，花瓣带着其中的釉质，片片凋落，在如同风铃的叮当声中，缓慢凋谢，而地下像是铺上了层青绿的翡翠。

    正在王栎鑫为此情景迷醉的时候，苏醒像是个无情的屠夫一样，在树叶间不断翻找，使得这些本就娇贵的花朵，抖的像冬天里的白菜，花瓣成团掉落，叮当声都连成了片。

    哎，果然没有。

    什么？

    种子啊。

    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对这场景视而不见的。

    这花我看过无数次了，每次就那几分钟，有什么好看的。找种子才是正事。

    王栎鑫撞撞苏醒的肩膀，

    你是为了找种子才带我来的？

    不全是。我是为了让你忘掉许久偷我内裤那事，才带你来的。

    王栎鑫哀嚎着，埋怨到，我原本都忘了，你又提起来！

    从墓园回来后，王栎鑫照顾苏醒花盆里的树苗更加仔细了，仔细到苏醒都要开始嫉妒了。

    用王栎鑫的原话就是“这是一个物种的奇迹。”

    为了这个奇迹，猫猫都被限制靠近。苏醒很高兴他会喜欢，但是完全不希望他这么喜欢。现在王栎鑫每次回去第一件事，是先对树苗问好，在他照顾那棵树苗时，苏醒完全被忽略了。

    苏醒的忍耐逼近了极限，在王栎鑫又一次凑到花盆前对它絮絮叨叨的时候。苏醒悄悄靠近王栎鑫，精神触角大开，包裹住了他，然后开放了自己的精神屏障，王栎鑫本能探出精神力，跟随着苏醒的精神触角向前，进入到了他的精神图景内。

    刚进入精神图景王栎鑫很是慌张，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搅乱这里，伤到苏醒。

    苏醒的精神图景，是一片广袤碧绿的草原，在草园中间有一片茂密的树林。

    猫猫在这时出现，引领着他向前。王栎鑫这时才敢有所动作。

    王栎鑫跟着猫猫进入林中，就发现这个树林里小溪，石阶，和灯柱都很是眼熟像是在那里见过，比起原始的树林更像是一个硕大的园林花园。

    等到他走入树林最中心，入眼的是一棵直插云霄树木。他凑近了，才发现这棵树是之前看到的稀有，亚树种。

    这棵树应该就是苏醒精神图景核心，整个精神图景都是以它为矛点构建。

    这棵树也正值花期，片片花瓣伴随着叮当声从树稍落下，像是银河星子洒落尘间，王栎鑫凑近轻轻的拥住树干倾听生命在其中流淌，好像听到了苏醒的鼓噪的心跳声。

    他睁开眼，从精神图景中抽身，回归现实，此时他正趴在苏醒胸口，刚刚的心跳声不是错觉。

    苏醒正一脸期待望着他，王栎鑫立刻挺起身子，从他胸口离开。纠结了一会还是犹豫的开了口：那是？

    我的精神核心，仿翠古树亚种。

    以后我能…

    你能。无论何时，只要你进入精神图景，那里总为你开着花。

    王栎鑫总算退去了对那棵树苗的狂热。苏醒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一棵没动能的碳基生命体，拿什么和我比。

    14

    无论苏醒多不想遇到许久，对战赛还是如期进行。

    苏醒自进入对战室，后背就是紧绷的。王栎鑫默契的走到了苏醒身前，想替他挡住许久那赤裸的目光。

    但是他忽略了自己的身高，许久的目光掠过王栎鑫头顶，直直戳到苏醒脸上。

    苏醒看着自己前方的发旋，整个人都要被融化了。我的小哨兵可真体贴。

    赵启看到苏醒的手，就明白这肯定是张远主谋，姚政辅佐搞出来的事情。现在给他留下一个棘手的问题。他得时刻监视许久。生怕一个疏忽许久跑去舔苏醒靴子，到时连着他这裁判跟着一起丢脸。

    许久看到王栎鑫挡在苏醒前，就想要冲过去，刚跨出一步，就被赵启按住。

    对战还没开始，回你到位置去！

    但仍然贼心不死，他的精神体，一只凯门鳄，正在蠢蠢欲动的围着苏醒转圈。

    猫猫站立在王栎鑫身边，警惕的盯紧许久的鳄鱼。双方的精神都紧绷着，争斗一触即发。

    赵启在竭力压制着双方，要避免许久对苏醒可能的性骚扰，还要防范苏醒将许久打死。

    不过他看着他们双方的搭档倒是松了口气，还好剩下两人都很正常，没什么怪癖，不然场面可没现在好控制。

    赵启宣读起此次对战的规则，末尾还特意加上了一句禁止骚扰对手和给对手造成永久性伤残。

    现在对战正式开始。

    赵启火速从赛场上退开，他刚跳出场地双方的精神体就同时向前俯冲，瞬间战作一团。

    许久的凯门鳄妄图撕咬住猫猫的后腿，猫猫弓身一跃，跳到凯门鳄身后咬住了它的尾巴，鳄鱼回身打算张口还击，却叼着尾巴甩飞出去。

    凯门鳄被甩一边后又快速调整姿态，打算重新攻击。快速左右爬行，企图从到猫猫身侧，咬住它喉咙施展死亡螺旋。

    孟加拉虎的利爪带着利风向它狠狠扫去。凯门鳄吃痛，翻滚身体想要脱离虎爪，却被更用力的按倒在地。

    而与许久搭档的向导，看到将凯门鳄死死压制住的猫猫，放出自己的精神力，试图干扰苏醒。

    他刚打算动手就看到一只翼蝶停在他身侧，一瞬间透明的羽翼，闪现亮眼的橙色，快速从他眼前划过。之后便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鲜血登时涌出，脸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伤口。他后退一步，想躲开这小东西，抬头瞳孔紧缩，前方成群的翼蝶正在飞来。

    许久躲开了猫猫的攻击后，就看到空中飞舞的翼蝶。

    呦，苏醒口味变了呀。都开始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了。

    苏醒没有反驳，而是默默的与这些蝴蝶错开一步。许久发现不对，想跑已经晚了，翼蝶一只只从他眼前飞过。他的凯门鳄身上出现，有一个又一个伤口，他快速将精神体收回。抬起手臂挡在眼前，飞快后退，但蝴蝶裙已经到他身侧。身上不断传来阵阵疼痛，伤口不断涌现。

    他的搭档向导，飞快放出自己精神体。穿山甲一出现，鳞片乍起并胀大数倍。跑到他们身边团成一个坚固的球，他们包裹在其中。

    许久身上已经出现了不少伤口，特别是他训练服裁掉的地方，那里的伤几乎连成了片，给他疼的直嚷嚷。

    该死的，疼死我了。那小白脸是不是嫉妒我，美好的□□，专挑肉嫩的地方划。

    让你别把领口开这么大，你非不听。

    先别说这个，你这护甲安全吗？

    当然，除了哨塔外墙外，整个白塔没有比它更坚固的地方了。

    许久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点点头，

    那好，先在这里躲会，既然硬碰硬不行，那就换个方法。那个哨兵太难搞了，等会出去，我拖住苏醒，你直接伸出精神触角去搅乱那个哨兵的脑子。

    你拖得住吗？

    拖不住，但我扛揍。只要想到苏醒那有力的拳头打在我□□上的感觉，我整个人都兴奋的发颤。

    你先别发颤了，你那不是兴奋，是失血过多了。

    猫猫在外面围着巨大的穿山甲球打转，尖锐的利爪不断抓挠，但没留下一点痕迹。圆球契合的没有一点缝隙，完全无从下口。

    苏醒看着这坚硬的球说，许久这孙子，壳可真硬。

    你听过开罐头吗？

    苏醒疑惑的看向王栎鑫：什么？

    许久他们正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寻找着最合适的时机，突然听到脚下传来簌簌声。

    低头发现脚下的地板缓缓开裂，移动，瞬间化作成片翼蝶，振翅飞舞。在狭小的空间内，这些翼蝶的每次展翅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该死，这玩意会隐匿快出去！

    王栎鑫还没来的急给苏醒解答，团成球的穿山甲就自己打开。许久和那个向导尖叫着跑出来。

    苏醒顺脚将许久踹翻在地。

    这就是开罐头，当一个罐头不能用蛮力打开时，那就只能让它从里面爆开。

    而被从内爆开的两人，已经变成血葫芦了，全身上下作战服破败不堪，身上有无数细小的伤口，正在往外汩汩的冒着血珠。

    周围观的群众到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这个软软糯糯的哨兵，下手跟上型一般，寒毛直立。

    苏醒一把拦过王栎鑫，夸张的说，

    栎鑫好棒～爱死你了～

    这时猫猫趁所有人注意不在它那，悄悄地挪到许久身边，冲着他的大腿，想趁机咬上一口。

    被突然出现的赵启一把捏住了嘴巴，猫猫委屈的嗷呜，出声。

    我说了不能留下永久性的伤残，苏醒你能不能管管你的精神体，他都要吃人了！

    猫猫快回来，那个不能吃，吃了会拉肚子。

    猫猫在被带走之前，还是不死心地舔了一口。

    赵启在查看了许久他们的状态之后后，回到对赛场向众人宣布此次对战赛结果。

    此次对战赛，胜者苏醒王栎鑫。

    围观人群，看着两个被从头伤到脚的人，寒气从脚底板往上窜。

    赵启刚宣布完下一场于苏醒组的对战名单。

    下面就传出两人哀嚎。

    教官！教官！我们要退赛。

    你们确定，现在退出直接算着淘汰，将需要重修。

    确定，他都快把人刮了！我还想完整地回家见我爸妈！

    好的，第二场，胜者苏醒王栎鑫。积分已足够，将直接进入决赛。

    苏醒，我们去吃东西吧。

    好，你饿了吗？

    没，但是我感觉你肯定饿了，猫猫都要饿得乱吃东西了。

    苏醒停住脚步，他看着一切如常的王栎鑫，声音晦涩不名的开口。

    栎鑫，你知道的吧？精神体就算再饥饿也不会对人类感性趣。

    王栎鑫看着苏醒，面色如常的点头，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不想说。苏醒，我希望你知道，我相信你，也尊重你。但我也想请你你相信我。

    苏醒深吸的口气后缓缓吐出，他缓慢的开口，像要说的话有千斤重。

    许多年前镇压反叛军那场战争，我也参加了。我中了埋伏，被围困在一个山谷。

    王栎鑫紧紧握住苏醒的手，力度大的苏醒都感到有些不适了，但反而让他感到安心。

    那时什么物资都没有，只有人，漫山遍野的敌人。我……

    苏醒别说了，不想说就别说了。

    我不知道被围困了多久，只能不断地向前厮杀，靠着敌人的血才活了下来，连猫猫那时都不知道吞噬了多少血肉。

    我想它就是那时记住了这个味道，并且给了它一种错觉，敌人…是可以吃的。

    王栎鑫听完紧紧搂住了苏醒，苏醒趴在他低声呢喃。

    栎鑫，我是不是一个怪物，一个应该烂在血肉里的怪物。

    苏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上了哭腔，头埋的深深的，搂着王栎鑫他低声的呜咽。

    王栎鑫搂着苏醒，不断地轻拍着他的背安慰，连着苏醒的那一份一起疼痛了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我认识苏醒才不是个糟糕的人，他坚强善良，就算是个不完全的向导，他也超越了所有人，还是个很好的领导，很仗义的朋友，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我知道，他替朋友抗了多少，我认识的苏醒一直是个善良豁达的人，那怕是在最初，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这说的可真不像我。

    我正感性那，你能不能别打断我。

    哦好，那你继续夸吧。

    他还是个容意害羞的人，听不得一点夸赞。

    栎鑫。

    嗯？

    你想像力真丰富。

    别否认，你就是这样的人。

    栎鑫，以后能经常这样抱抱我吗？

    嗯，只要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