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暮,牛车哒哒地带着周谢二人来到周家街,一路上周玉昏睡不醒,还好周玉之前提过自己家大致在哪里,在街口处正好看到一妇人正在张望。
“你是周玉的母亲吗?”一听这话,妇人惊诧地看着谢娴,直到看到牛车里的儿子。谢娴便向周母简单介绍了周玉身上发生的事情,周母连忙转身感谢。
周母给些钱叫车夫将周玉背回家中,见谢娴还在原地,便招呼她进屋,谢娴低声告诉周母,自己身世有些崎岖,不好对外人言,希望周母对外宣称是自家远房外甥女,自己只借住一段时间,不久后就会搬离。
周母见谢娴言辞坦荡,虽有些难言之隐,不像个心里藏奸的人,又对自己儿子有救命之恩在身,只得同意。
大夫检查了周玉一番,指明周玉身上多处骨折和挫伤,三日后若不醒恐会有生命危险,周母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五感顿失,根本不知道旁人说了什么,谢娴接下了药并请求大夫写下一副医嘱。
邻居们议论纷纷,觉得周玉身受重伤的事情太过离奇,见周母伤心过度到毫无反应,纷纷询问谢娴,谢娴一时左支右绌,支支吾吾,直说周玉不小心从崖山摔下来,有人看到了便通知了她,村里没有大夫,连忙让人驾车送周玉回家。
喧闹的一夜过去了,周母守了儿子一夜,谢玉看到后找到厨房做了吃的,叫周母好好休息,自己会帮她守着周玉的。
闲来无事,谢娴便想起自己武力值的事情,昨日背着周玉走了许久的山路,虽有些累,但是比起之前的体力已经好上太多,只是不是这力气和旁人对上,效果会如何。
要是能打得过李霸王他们,她做梦都得笑醒。
下午周母过来换岗的时候,谢娴提出要出门转转。昨日到周家街时,天色昏沉,已经看不清街上的情形了,今日一见,果然比参与的真人秀还要刺激,哪里见过这么古风的场景,谢娴精精有味地欣赏着镇里来往的人群和店铺,出门除了做生意的女子,也有不少出来逛街的年轻女子。
走到一处暗处,听到有人叫到小花这个名字,谢娴将信将疑地走到小巷,一个头发乱糟糟,脸上也乱糟糟的女人小声说:“你不认得我啦,我是上林村的乔乔姐啊”。
说罢撩起头发露出脸来,见谢娴还是没认出的神情,慨叹一声,深觉命运无常,仅仅半年自己容貌已改。
李乔乔便向谢娴讲起她的遭遇,自己被人骗到红萝馆,因为颜色不好,天天被女支女老鴇打骂,女支女过的不好,只能拿她出气,现在身上没一块好皮。
谢娴为难的告诉她,自己如今过的也不好,现在还没有个落脚处。
李乔乔脸色一白,急得语无伦次的表示,自己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回去就是个死,整个镇子只认得小花一人,只希望小花能救救她。
谢娴听到这话,自然想起秋草对自己的帮助,想起自己对菩萨起的誓言,便不再挣扎。想着身上还有周玉的二两银子,便先借用他的银子做些好事,都是救命恩人了还在乎这点钱。
去旧衣店买了一身正常的衣服,带着乔乔去茶店借用女店主的房间更换了衣物,顺势给乔乔化了个病妆。
在回来的半路上,乔乔看着到处游走的小混混,浑身颤抖地不行,谢娴就把乔乔背在背上。遇到好几拨人查问,谢娴都说这是自己的姐姐,刚看完病回来。
偏有那不要命的,掀开乔乔的头后,一时认不出来,又掀开乔乔手臂的衣服,看到了经久不散的伤痕,大叫一声,找到了。
乔乔发现事态变糟糕后,急着叫谢娴赶紧走。
但谢娴看见他们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日必定要一较高下,看到当头劈下的短棍,侧身躲过,顺势以及重拳打在这人胸口上,捡起地上的棍子,打在这个倒霉的傻憨憨身上。
拉起乔乔护在身后,告诉她抓紧机会就跑,乔乔就算泪流满面也不愿放开谢娴的手,反而叫谢娴乘机逃跑,这本来不关她的事。
谢娴大声喝到,如今不关她的事,她也参与其中了,自己一个人还有些胜算,两个人自己哪里护的住。
面对围绕着她二人的五六个打手,谢娴奋力往人最少的地方冲,谢娴这一次打架虽然没有什么技巧,只知道莽打莽撞,胜在力气大出手重,俗话说不成功便成仁,谢娴凭着这一股莽劲,打的几个人棍子掉落,躺在地上呜呜呻吟。棍子落在自己身上,谢娴也不管,只是下手更狠,剩下两人看见这个打架拼命的小丫头有些怕了,边打边跑。
剩下几人,谢娴也不想多问,叫乔乔从他们身上搜些钱来,自己拿着棍子守在旁边,哪个有异动就打谁,打的几人动也不敢动,只任这不要命的女土匪抢去了身上的钱。
这些人身上哪有多少钱,呸,俗话说蚊子腿也是肉。
谢娴趁着天色渐暗,带着乔乔回到周家,看到大夫从周玉的房里出来,周母语言又止看着谢娴邋遢的一身,谢娴只好将今日事大概说与周母听,知道周母为难,为了避免给周家麻烦,明日她就和乔乔一起走。
得知周玉已醒,谢娴心情也高兴了不少,也不好当着周母的面告诉周玉借了他二两银子的事。
清晨时分,谢娴心情不好,整夜都没有好好入睡,昨日受的伤搅得自己睡的不安稳,她也在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往哪里去。
听到周玉的呼唤声,见周母没来,她便走进了周玉的屋子,周玉躺在青色的纱帐床上,纱帐上绣着些同色系的好看纹样,她走到周玉的床头前给他倒了杯水。
看着面前女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周玉虽与谢娴相处时间不多,但也知她是个爽朗性子,目前必是遇到为难事。
见周玉开口,谢娴不好意思地告诉他,她从周玉身上不问自取了二两银子,边说边把剩下的碎银子还给了周玉。
看着谢娴不舍地看向银子的眼神,周玉暗笑不已,知道她也是家教板正之人教出来的儿女,虽有些不通礼数,但胜在心地纯善,不然怎会独自一个人将他从山上背下来。
听到谢娴说今日带着自家姐姐搬走,知晓谢娴昨日的经历后,周玉开口劝她要珍重自身,不要因为侠义心肠反而害了自己。
知道因为自己这事母亲已担惊受怕,谢娴又是一个外人,再长留在此处两人只会心有芥蒂,便叫谢娴拿出书桌藏起来的一个精美木雕的盒子,取出二十两的银票并剩下的碎银子给了谢娴,叫谢娴不必推辞,这些银子不足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谢娴若是个家有存粮的人,接下这么多银子必要收良心的拷问,只是她现在一穷二白,前路未知,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起身向书生行了一个躬礼,知道书生此举无异于救她于水火之中。
周玉问起谢娴的去向,就将原身亲父居住的上林村告诉给了书生,嘱咐他轻易不要去找她,周玉知道谢娴处境尴尬,便点头答应,告诉谢娴有事寻他可以到周家来寻他,自己必能帮上一点忙。
谢娴带着乔乔向周母道别,周母向谢娴感谢救命之恩,拿出包着红封的银两赠给谢娴,谢娴坚决不受,将银两留在石阶上,带着乔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