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晨曦中学,许卿不免会想到转学的事。
扬城三中的学习虽然很苦很累,但许卿在南挽意和张博辰还有同学的陪伴中过得也还算有点色彩,可是许母和许父虽都是名牌大学毕业,许父即将担任任职公司的董事,许母也是知名外企的高管人员,却在对许卿的教育上十分严格。他们比任何人都关心许卿的成绩,将成绩表贴在许卿卧室的墙上,不论试卷难度怎样,许卿的分数和排名只要有后退,许母都会先将许卿数落一顿,然后再去找老师谈话,要求老师加强监督,每每只要老师说许卿够努力不需要监督或说许卿没有退步时,许母虽表面上不说什么,回家后却要连着老师一起数落,说老师不负责任之类的话。许卿和谁玩得好,在班级里干了什么每天都要像汇报似的告诉许母。高中本就在青春期,高考又至关重要,许母对许卿的管控就变得更严了,许卿也就很少有男生朋友。张博辰是许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交到的朋友,因此对这份关系十分珍重,也将这份关系保护得很好。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南挽意在高二的期末考中因粗心多扣了几分,分数有所下降,尽管许卿再怎么解释,许母都执意要去学校找老师。
“我去找老师问问就知道了”
“妈,真不是我没学好,就是粗心错了几题而已,不用去找老师了。”
“而已?你高考能有几分给你粗心的!你看看你,高二一年分数都没怎么提高!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可是试卷难度上升了,我排名进步了。”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管卷子难度怎么样!你该考多少是多少,一分不能丢!你有难度别人也有难度,你能保持住你的成绩就是你的水平!听懂没?”
“听懂了,但是你真的没必要去找老师。”
“不找也行,这几天休假,你在家给我把粗心这几题抄十遍,再多做几套卷子。把分给我一分不少地挣回来!”
“嗯。”
上学以来,许母不论学习方法适不适用于许卿,只要是她认为正确的,就会统统搬到许卿身上,像抄题这种事情,许卿不知道已经干过多少,但除了抄完手酸之外,并没有什么帮助。
可是后来,在三中的集体暑期补课时许卿不知道为什么许母突然就出尔反尔又突然去了学校。
当时下课,许卿正趴在桌子上听南挽意讲话,洛苏禾就急匆匆跑进来“许卿,你妈妈在办公室,她叫你过去。”许卿一听心便沉了一半,南挽意知道许母的性子,轻拉许卿的衣角看着她“卿卿,我陪你去。” 许卿只是朝她笑一笑“没事,她是我妈。”走到门口时,洛苏禾拉住她小声说道“你妈妈很生气,你小心一点。”
许卿忐忑地走进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见许母的声音“老师,许卿现在正是学习的关键时刻,怎么能和男生玩呢!” “许卿妈妈,他们是互相学习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许卿听到这里,彻底慌了,她推门进去“妈,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谈恋爱了呢!你现在长本事了啊,高三多重要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送你上学校是送你谈恋爱来了?”
“妈,我没有......”话还没说完,许母一个巴掌便上来了,“你现在还会反嘴了?真是反了你了,你没有什么?没有谈恋爱?那你成绩怎么下滑了?啊?高二一年成绩怎么不见长?”
那一巴掌的力度实在是太大,许卿的脑袋嗡嗡作响,久久不能平静,眼泪顿时就填满了眼眶,还未反应过来,第二个巴掌便来了“现在怎么不回话了?没话说了?现在没东西狡辩了?”
老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连忙去护住许卿,对许母说道“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的,而且期末考卷确实有很大难度,许卿的分数已经很不错了,做家长的有时候要适当理解孩子一点。”
许母似将老师的话视作耳旁风,仍自顾自地说道“我告诉你许卿,你现在就收拾收拾东西给我回家。”
老师看许母这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敢拦着。许卿擦了擦泪水,趁着许母还未出办公室跑进厕所洗了把脸,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口罩戴上,除了眼眶周围的红无法消去,确保没有别的什么异样后走进教室去收拾书包。南挽意小心地问她“卿卿,没事吧?”
许卿怕自己哭出来,只好摇了摇头后赶紧把东西收拾好离开。
“你还是转去兴城上学吧,刚好你妹妹也在那。”
“妈,我真的没谈”许卿强忍着抽泣哽咽着说。
“你给我少来!没谈怕我去学校干什么!高一下到现在一年半的时间不让我去学校!你没谈心虚什么!要不是最近那么多高中生谈恋爱的新闻出来,我真还没想到有这事呢!还有,就算现在没谈,以后也有可能谈!转过去我放心!”
“可是我人生地不熟的,影响学习。”
“哼,你给我少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受别人影响!刚好也去锻炼锻炼你自己!还有,一回家就把你那些电子设备全给我上交了!毕业前不准碰!”
许卿抱着侥幸心理,祈求自己能快点到家向南挽意通风报信,可许母终究还是先她一步,连碰手机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许卿知道,许母既然这么说了,事情多半就尘埃落定了。后来许卿就没再去过三中,转学手续什么的都是许母自己一人办理。
“许卿?” “没,没事”被张博辰叫过神来的许卿局促地应了声“吃饭,吃饭。”
那不告而别的盛夏,他是否在意,那声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再见”与不知如何开口的解释又是否是他无法释怀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