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言白二人却没在食堂多留,两人沿着操场的跑道走回宿舍,篮球场上的灯光忽明忽暗地照在两人身上。
言歌每次趁着灯光暗下来就猛地往嘴里塞东西。白享只听到一阵塑料袋的声音,袋里的食物就没了大半。
走到宿舍楼下,言歌已经把塑料袋揉成一个小球,抛篮球一样的姿势丢到了垃圾桶里。白享有些无语言对,言歌的种种行为都像是往脸上写了“我铁直!”
看着他一脸无辜,腮帮子还鼓着食物,白享从口袋里掏出了张纸巾递给他。
言歌立马把嘴里的嚼了,纸巾刚凑到嘴边,就传来一阵清香。
眼睛骤然瞪大,像在说“怎么连纸巾都是香的?”手上一阵犹豫,正想着要不要拿衣服擦嘴。
白享直接上前按着他的手把纸巾按在了他嘴上:“擦,还想要跟我上去拿。”
言歌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猝不及防,正想凑的更近些,白享迅速的松了手,转头时眼尾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自己擦。”
言歌摸着刚刚白享按着的地方,心里暗爽。
两人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到宿舍居然还算早。
白享毫不犹豫地从行李箱里抽出毛巾和衣服,正要去浴室时顿了顿。转头看着言歌正在那扯着书包带子站着。
“要不要我现在脱给你,你早点回去休息。”白享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口。
“没事儿,我在这等你。”
白享指了指自己的座位示意他坐,然后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拿衣服进了浴室。
言歌坐在白享床边的一个小凳子上,观察着白享的床。看完了看床边的柜子,里面简单放着一提纸巾和一排刚刚用的手帕纸,还有一个青蛙王子的宝宝霜。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柜子边的空隙塞得是行李箱,刚刚被白享拖出来,正明晃晃地敞着肚皮躺在地上。里面乱七八糟地放着衣服,袜子团倒是规规矩矩地放在侧边袋里。
阳台门没关,言歌双手撑着头观察着箱子里面的东西,听着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箱子里除了校服就是一些黑白T恤衫,最厚的衣服还是之前言歌给他套的那件外套。
看到这些东西,他才反应过来,寒假那会白享的厚衣服的确少得可怜。装着礼服的袋子被白享丢在柜子边,看起来像一袋即将被顺手拿下去丢了垃圾。
言歌默默地打开了手机,一会查询自己的账户,一会又跳到备忘录相册看看自己写的配料表。
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享穿着短袖短裤从阳台回来了。肩上随意搭了条浅蓝色的毛巾,头发被擦的有些乱,有水滴正悄悄地从额角边流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热水气的原因,白享的脸不像平时白的可怕,脸颊边透着微粉,睫毛因沾了水也扑闪扑闪地眨着。
言歌本来盯着他的脸根本停不下来,直到白享微微皱眉地抬手拉走毛巾,想往脸上擦时,言歌才发现他手上的疤痕在热水浴后可怖地暴露无遗。新伤旧伤,纵横交替。
在那么一瞬间,言歌突然感受到自己的眼眶发酸,尽量不刻意的低了头。
白享看着言歌的眼睛躲在头发的阴影下,用小指勾着装了脏衣的袋子递到他眼前,那颗小痣就被压在提手边缘。
言歌撇撇嘴接过。
白享一定是发觉了他的情绪,尾音上扬地说了句“谢谢。”
言歌的脚步顿时有些难以挪动。
“能抱一下吗?”
白享的浅蓝色毛巾顿时停在头上。
良久,嘴里才蹦出一句:“你没洗澡。”
听完这句,言歌立马变成了彻底的撇撇嘴。
大概是晚上的缘故,人的理智与情感往往难以掌握,言歌就这么原地闹起了脾气,一米九的大个就像个路障一样挡在路中间。
“喂,抬头。”白享的声音带着些与平时不同的懒意。
言歌抬头,刚想说什么,鼻尖冒来一阵香味。白享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就这么凑到了自己的脸侧,腰腹一阵暖意,白享单手揽住了他的腰。
言歌心跳不止,刚想双手回抱,门发出“嘎吱”一声,白享无声无息的松了手。
何木木回来了,但言歌的手还展着,何木木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言歌心里已经咬牙切齿。
差一点!
白享微笑了一下:“快回去,早点休息。”
“是啊是啊,快回去。”何木木嘴里也嚼着夜宵,眼神里透露着一无所知和疑惑。
言歌有苦不能言,轻轻地叹了口气,带上门以前的眼睛还黏在白享身上,恋恋不舍说了句“晚安。”
白享一把子摊在床上,拿毛巾盖住了自己发热的脸和脖子。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随心脏震动。
何木木不明所以,继续在床边啃夜宵。
隔天要体检,白享没吃药,于是两人都没睡着,静静的躺在床上,朝着黑暗的天花板干瞪眼。
白享又听见何木木在翻来覆去,发出了好几次类似“白”的气声,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白享心里那股兴奋劲也还没过去,手背的指关节搓着被子,等何木木再翻身,白享借着阳台透出来的光撇到他正看着自己。
叹了口气,开口道:“小何,你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何木木的语气透露出些许意外。但还是小小声的说。
“你怎么知道?!”
白享心里溢出一种无奈:“你问吧,我没那么快睡。”
何木木其实也不是想要问问题,就按耐不住的想拉着他聊会。
“也没什么想问的,我就想说,看你最近精神好,我也挺高兴的。”何木木被高三折磨的疲惫语气中难掩一种真诚和雀跃。
白享倒对他的话有些意外,想起上学期他好像也这么说过,好奇地顺口问了句:“哪变了?”
“哪都变了。”何木木嘿嘿地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继续说道,“高一高二那会,你虽然对大家都很好,但我总觉得你心里郁闷,现在才看着好了些。”
白享没有打断他,在黑暗中默默听着,手背的关节处磨得有些发热的疼。
“其实我一开始以为言歌是来找你麻烦的。”
“找麻烦?”
“平时看他不笑的时候长得挺凶的......”
听这话,白享轻轻的笑了声,附和道“确实”。
何木木头一回除了问问题外和白享说了这么多闲话,白享还时不时地“嗯”一声回应他,结果他一兴奋,没忍住地又聊了很多。
直到黑暗那些回应的气息越来越来弱,何木木自己都犯困地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何木木起的晚了些,看见白享那张迷糊的脸,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扣着脑袋。
白享只是朝他点了点头就去阳台刷牙了。
等何木木走了有一会,白享才出了门。
一下楼就看见言歌站在楼梯边上喝水。
“在这干嘛?”白享先出了声。
言歌把水塞回书包侧边,伸手揽了揽他的肩,笑着露出几颗尖牙。
“是不是明知故问?”
白享故意一脸正经地点了点头,言歌笑着更高兴。
手边提着早餐保温袋递给白享,“你拿着,一会抽完血就能吃了。”
白享看着那个浅蓝色的保温袋,问道:“你换了个袋子?之前那个白色的呢。”
白享清晰地记得,当时腿伤那会儿,言歌就成天拿着白袋子。
“小白我自己要用。”言歌故意加重了“白”字。
“知道了。”白享接过袋子,又补了句“幼稚死”。接着就快速往前走了两步。
言歌在后面跟上,拖长了声音:“喂~~~~~对你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