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做完了各项检查,把下午的自习课翘了去球馆打球。
本以为够快了,结果上了楼才发现位置早就被人占满了。
两人站在楼梯口面面相觑。
言歌突然有些结巴:“那你...要回去学习吗?”
“不学,坐会儿。”白享指了指球馆边的长椅。两人默契地走向了他们上个夏天坐的那张椅子。
这会将近中午,冬季还未完全退散,窗外不算烈阳而是暖阳,微风和煦,吹过铁栏杆上的窗帘,抚摸着两人的脊背。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坐姿,同样的人。言歌将双手撑在身后,看着白享的后颈延伸到校服的薄领里。他的头发剪短了些,发旋的头发被吹得翘起。
言歌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有个自己的小人形象悄悄地在感叹,上次在这的时候两人还不算熟呢,更别男朋友来男朋友去的了,虽然现在言歌也没成为这个身份。言歌就这么从他的脑袋看到腰际,脑子里冒出来一堆正经,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
白享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的某种目光,转了头,正正地对上言歌含笑的眼睛。
言歌觉得白享变得越来越大胆,面对白享突然其来的目光,他毫无防备地收起了自己傻笑的嘴脸,将头撇到一边的时候误打误撞倒了球包。
言歌赶忙伸手去捡球包,后背传来一声白享的声音。
“你刚刚把你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言歌的心脏一紧。捡球包的手顿住了。
言歌的背部僵住了,心里思来想去刚刚到底说没说出口。正当下一套说辞要冒出来时,白享又说了句:“骗你的,你没说。”
言歌把球包放好,坐直了,舒了口气,伸出一根手指朝他摆了摆:“不要学坏。”
“所以你刚刚在想什么东西,半天不说话。”白享转回了头,双手撑在膝上。
言歌侧着脸,余光瞟了他好几回。
最后低声嘟囔一句“想入非非...”
“什么?”白享当然听不清,刚想继续发问。球场就有两人空出了一块场地,言歌又悄悄瞟他一眼,想也没想就跑过去占着位置了。
两人就这么打到了大中午,远方传来下课铃。
最后一球从白享那边过来,正要接的时候言歌看他摆了摆手,立马把拍改为手,用手捏住球,顺了顺它被打乱的毛。
“出了好多汗。”白享扯开了校服领子上扣子。
言歌点头赞同,抬了护腕擦着眼睛。
白享鬓角边也有留下来的汗,刚想抬抬肩膀擦了,言歌的温度就被风带了过来。言歌扯着护腕换了个面,手腕部位轻轻按在白享的太阳穴边,眼角,再到下颌线。
但似乎还有没注意的小汗滴沾到白享的睫毛上,白享一眨眼就进了眼睛,传来小小的刺痛感,他没忍住皱皱眉。
言歌有些小惊讶:“哪滴汗干的?!”嘴唇离得白享的眼睛近了些,刚要轻轻的吹口气,就被白享拉开了。
白享眯着一只眼,被他逗笑了:“又不是进了沙子。”
言歌也才反应过来,笑着拍了拍他肩上不存在的灰尘。
“衣服得换了。”言歌蹲下身拿了件短袖出来递给白享。
白享看着那件白色衣服,又看回言歌,没动。
“没拿错,先穿我的。”言歌将自己的领口扯起来,略微弯腰把身上那件汗湿脱了。边擦着身体边说:“昨天洗的衣服我装另一个袋子里了,在教室。”
白享盯着言歌手臂,此时正处于充血状态,臂膀上的筋络在隐隐跳动,腰身与胸部相得益彰。言歌丢了脏衣服,弯腰拿另一件衣服。白享处于俯视视角,清清楚楚地看到言歌与小臂形成色差的锁骨深处有颗不大不小的朱砂痣。
等到言歌把第二件衣服穿上,脑袋从衣领里钻了出来,白享才慢慢吞吞挪开了视线。
“走,换完衣服吃午饭去。”言歌收拾的很快,已经把球包脏衣都装好,白享还拿着衣服愣着。
白享盯了会衣服,又看着周围的人已经走光了,才背过言歌把衣服扯了下来。
言歌的视角又是另一种景象,不过他怕白享又突然转头看他,依旧偷偷摸摸地用余光看,白享不像言歌还拿衣服擦汗,换的极快。那白细的腰支几乎只在言歌的余光中出现了一秒钟,就立马被衣服覆盖。
换了干净的衣服,出了球馆,两人看着还在排队体检的长队,原本有些快的步速不约而同慢了下来。
微风穿过树梢,把两人吹的凉丝丝的,阳光在板砖路上形成星星点点的鳞片。树影飘一飘,小鳞片若影若现。
“最后几个月,还打球吗?”白享先开口问。
“嗯?比赛吗?”言歌把前额的头发往后挽了挽“比赛的话,不让高三的打。”
“但如果是运动的话,你想打吗?”言歌的眼睛又亮起来,转头看着身侧的人。
“我,我一般般想。”白享看了他一眼,随后思考了一会,开口说:“你带着我健身吧。”
言歌脑子里过滤了一下这句话,放小了声音,凑近了些带着笑意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刚刚脱衣服的时候你偷看了吗?”白享虚心假意地摇了摇头。
不对...是上次的手机相册!”言歌退后了些,恍然大悟地摸摸下巴。
白享摇摇头,说了声“还要更早。”
两人到了饭堂,言歌还在苦思冥想,并不觉得平时穿校服的时候有多显肉。
直到他们端了饭,面对面坐下,言歌才终于忍不住问了。
白享慢慢嚼着小白菜,还是一本正经的眼神。伸出食指默默地指向了言歌的胸部。
一脸疑惑的言歌跟着那指向,往下看了看。
一秒、两秒,才终于反应过来。
双手快速交叉抱住了自己的胸,一抬眼,捕捉到了白享转瞬即逝的上扬的嘴角。
“好啊,没想到我们温柔的白学长私下居然喜欢看良家妇男的胸。”言歌毫不避讳地说出来。
白享毫无防备,喝着汤就呛了一下。
一阵剧烈的咳嗽,白享整个人都在抖,勺子里的小白菜晃出盘子几根。
言歌瞪大了双眼,指着那几根小白菜:“欸欸欸,这是干嘛,想增肌就不准挑食啊。”
白享笑了笑:“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你。”
言歌笑着露出两颗尖牙,故作无奈姿态:“行行行,我的问题,快吃吧。”言歌拿着白享的筷子从自己盘里夹了菜给他补上。
此时,不远处的某个参考群的群主和群成员们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几人看完,低了头扒了几口饭,又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几双可爱的眼睛相视一笑。随之而来的是憋不住的爆笑。
“噗哈哈哈哈哈。”
“这俩人搞什么哈哈哈哈。”
“我会看口型!”其中一个女孩“铛”地一声放下勺子,笑嘻嘻地举了举手:“回去发群里。”
“吊胃口!现在说!”
“不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会读口型的女孩笑的更开心起来,险些喘不上气的时候,温桦和白笙笙一人拉她一只手晃来晃去才好些。
“哎呀哎呀,回去发群里。”
“可我没带手机啊!”
“我也没带!我不敢。”
“没事的没事的,我会整理群文件的!不会被顶掉的。”白笙笙扶了扶她的半框眼镜,郑重地说。
温桦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附和。
言白二人吃的快,很快就离开了。女生们才大声了一些。
“你们觉得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
“他俩这状态绝对已经在一起了呀。”
“什么?大家不是只是磕磕而已吗?!”
“言歌看着像直的!”一个女生说了句,想了想,又补了句:“这么说,白享也像直的......”
“我感觉白享肯定不是。”温桦这才接了句,看向白笙笙,两人同时想起早上看见的白享的舌钉。
“那言歌一定是,言歌像不臭的直男体育生。”刚刚那个女生又肯定道。
“什么鬼,要笑死我吗?”
下午全是自习课,大家就这么聊到食堂大多数人都散尽才离开。
不知道谁这么早就把教室里的空调给开了,言歌在昏暗中瑟瑟发抖。
午饭过后,白享居然破天荒的累了要回去睡午觉,言歌懒得回家,就回了教室,一开门才发现一大群人都不睡了,窝在教室里阴暗地看着恐怖片。
暑气还没来,一大帮人却躁的很,冷气打的足,言歌坐到祁墨玄边上拿他挡风。
“做好了没?你的小薄荷。”祁墨玄收了手机问他。
“差不多了吧。”言歌拿外套挡了脸,露出的一点眼睛看着恐怖片。
“什么时候在一起。”祁墨玄陈述的声音不大,刚好传到言歌耳朵里就被班里人的几声尖叫给盖住。
言歌的心脏被他们吓得抖了下,过会才反应过来,回了句:“你猜。”
“百天的时候。”
言歌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还没说出口。教室门就被重重地敲了敲,控制鼠标的同学立马把电脑关了,围在讲台边上的人像脚底抹油了跑回座位上。
靠门边的同学一开门,刘雁皱着眉走了进来。
“吵死了,你们干嘛呢?”刘雁一只手上还拿着开了盖的红笔,另一只手把窗帘“嗖”的一下给拉开了。
大家纷纷心虚地低了头,假装看着提前准备好的摊开了的课本。
“昨天英语卷子没到一百一的人放学不准回家。”
“啊——”此起彼伏的哀怨声响起,有人垂头丧气地看过去,都被刘雁一个个都瞪了回去。
等她走了后,还不断有人嘟囔着:“我的单休又要少几个小时了。”
言歌撑着头看着自己一百零六的卷子陷入了沉思。
正要叹口气,刘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回来了,教室瞬间安静。
“我会找几个人来给你们讲题,祁墨玄也留下来。”刘雁毫不留情地指了指祁墨玄。眼睛又飘到言歌身上。
思考了会,说:“你去找白享给你讲,还要做一套新卷子。”
言歌差那四分的不开心瞬间烟消云散。
祁墨玄看他这副样子,差点就把无语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