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是。墨翎羽的弟弟墨栖染三日前私自回来了，与墨翎羽相谈甚欢，具体是什么内容，属下无能，未能得知。”
“无妨。”景离卿抬手，“继续派人盯着，不要打草惊蛇。好了，先下去吧。”
“是。”暗侍抱拳。
墨栖染私自回来？有意思……墨翎羽啊墨翎羽，你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
新晋丞相这边。
“哎，我说。你瑾大将……哦不，丞相大人，上次我可是帮你救了小皇帝一命呐，怎么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是你的人却把我拦在了外面，太不够义气了吧？我好伤心……”说话的人还假装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端坐在檀木椅子上的瑾玉怀看他这样，不禁皱眉，“林琼，这是怎么回事儿？”
“回将……”，林琼抱拳，到底是没有适应新的封号，“丞相，就是……苏大人他不是老来咱们相府偷草药嘛……谁知道您不在的这三个月他又偷偷采了多少……所以属下就派人拦住了他。”林琼委屈。
“你！林小侍卫。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啊。我那是……”苏子衍气的直跳脚。
“行了。”林琼和苏子衍悻悻地闭嘴。瑾玉怀蹙眉，两个人真是吵的他头大，“子衍，上次的事情辛苦你了，想要多少，你自己去后院看着采吧。”
“多谢丞相大人体恤。”苏子衍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说罢，还挑衅地瞪了一眼林琼。之后迈着轻快的步子直奔相府后院。
“你！”这次轮到林琼气的跳脚了，直翻白眼。心里，主子啊，你可就使劲惯着他吧，迟早有一天，咱们相府的后院就会变得光秃秃一片……
“林琼，皇上那边可有什么新的动作？”瑾玉怀突然道。
“回主子，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回来说，宸王回来了，与皇帝见了一面。之后陛下便一直在筹谋七日之后的春日宴。”
“墨栖染？春日宴吗？”冷峻的人自言自语，指节轻叩着檀木椅子。翎羽，这次你又要做什么？
瑾玉怀起身，抬腿欲走。
“主子，您去哪里？”林琼刚要跟上。
“不必跟着。”瑾玉怀抬手，“我去皇宫一趟，对了，你去给我看着点苏子衍，别让他把草药给我薅秃了。”
“是。”林琼回道。
丞相府后院。正在拔草的苏子衍打了一个喷嚏。
苏子衍：谁在骂我？
……
窗外微风习习，阳光正好。屋里的人儿翘着二郎腿坐在窗边的矮榻上，一手绿豆糕，一手花茶，好不惬意。
三日的调养，墨翎羽的身子终是爽朗了不少，难得的是，这几日，不见瑾玉怀过来折腾他了。
墨翎羽心里刚想着，小宫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打断了他。
“不好了，不好了，”宫女上气不接下气，“陛下，奴婢看见丞相大人了。”
墨翎羽丢掉手里的茶点，迅速起身，重新坐好，“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你说瑾玉怀怎么了？”
小宫女紧张的说：“奴婢瞧见丞相大人往这边走来了……”
剩下的墨翎羽没有听太清，另一个声音就响起了。
“陛下。微臣来拜访您了。”说话的声音依旧冷冽，但明显柔和了几分。
一个身着竹纹白衣，长身玉立，簪着白玉发簪的青年男子缓缓朝端坐在榻上的人走来。
“陛下，您近来可好些了？”说话的人示意宫女和太监离开。之后径自做在了矮榻的另一边。
“多谢丞相大人关心，托爱卿的福，朕自然是好多了。”墨翎羽内心冷笑，突然拜访，谁知道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既然好多了，那我们之间的账是不是该好好算一算了？”瑾玉怀突然起身，然后单手撑着矮榻，另一只手捏住墨翎羽的下巴。
墨翎羽被突然凑近的俊脸吓了一跳，不得不说的是，丞相这人长的还挺好看的，如刀削般的脸庞，深邃的五官。但是此刻墨翎羽根本没有心情欣赏。
墨翎羽定了定神，冷静开口：“放肆，你想干什么？丞相，你这是以下犯上！”
说着，试图推开眼前这人，然而瑾玉怀力气大的出奇，结果就是纹丝未动。墨翎羽放弃挣扎。
“干什么？陛下仔细想想自己做了什么？需要微臣提醒你么？”瑾玉怀眯着眼睛，冷冷地质问。
墨翎羽一愣，怕是在怪他不思进取，沉迷享乐，去南风馆玩乐吧？他就不明白了，这样不是正合他瑾玉怀的意吗？为何还要假惺惺地跑来兴师问罪？但是，看着他这么在意，自己好像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墨翎羽内心交战，眼神飘忽。
“看着我，”捏着小皇帝下巴的那只手加重了力气。墨翎羽感觉到了疼痛，思绪生生地被扯了回来。
“陛下真是好本事，不仅大张旗鼓地去南风倌那种烟花之地，还把人带了回来？甚至还学会了撒谎？”瑾玉怀语气逐渐危险。
墨翎羽被一连串的质问搞懵了，去南风倌的事情他承认，可撒谎又是怎么一回事？他记得瑾玉怀也没让他解释啊，何来撒谎一说。
墨翎羽抬眸看了一眼瑾玉怀，发现那个人一直盯着他，那双眸子依旧和以前一样，古井无波，但是好像多了几分怒火。
墨翎羽到底还是紧张，看了一眼，眼神就飘到别处了。咽了口唾沫，终是没敢开口。他知道，以瑾玉怀的性子，你一旦开口，不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别想逃脱。
瑾玉怀看他这个胆小怯懦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起身站立。
“深夜不睡，为了国事操劳？却在床上险些被人所害？看来…陛下还是太闲着了。”冷清带着愠怒的声音再次想起。
墨翎羽闻言低头，手指紧紧攥着。这次他明白了，原来在怪他那晚让李公公拦他。那天他喝醉了酒，他也没有料到，瑾玉怀会突然造访。
瑾玉怀也不等他回答，继续道：“去把《帝王策论》抄十遍吧，完了派人送到臣府上来。还有春日宴，陛下可别叫微臣再失望了。”随即甩袖走了。
墨翎羽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每次在瑾玉怀面前他好像都是弱势的那一方。也是，在那个人眼中，自己终究什么也不是。但是只有自己清楚，要想在这深宫里站稳脚跟，不能锋芒毕露，只能徐徐图之。
可是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很在乎他，在意他做过的每一件事情，这不该是对待一个傀儡皇帝的态度……
一柱香后，小江子走了进来。
墨翎羽了眼来人，开口：“春日宴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拟好帖子差人送往京城各家了。”
“好。”墨翎羽颔首。
“陛下 ，还有一事。玉王爷回来了，要给他也递一份帖子吗？”小江子小心翼翼地说。
“沐辰风？”玉王？那个承袭爵位的病秧子异性王爷？墨翎羽脑子里对这个人印象不是很深，只记得人老是咳嗽，身体不太好。
沐辰风的父亲当年救驾先帝有功，先皇为了表示感谢和稳定朝纲，封沐辰风的父亲为玉王。当年可谓是风光无限，其实只有沐辰风父亲自己清楚，皇帝想让他与世无争，做个洁身自好的文人雅士。但是沐辰风更是儒雅至极，与世无争。可惜了命不好，年少时让府里的人陷害，等到他父亲带着大夫赶来，为时已晚，留下了病根，天气一凉，浑身发冷……
“朕记得他不是去江南将养着吗？回来了？”墨翎羽纳闷，沐辰风那样的人，不是最不喜喧闹了吗？为了劳什子的春日宴赶回来，着实让他想不明白。
“是，陛下。探子来报说，玉王听闻春日宴快到了，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昨日到的王府。”
“这样啊…既然都来了，那就也给他递一份帖子吧。”墨翎羽闻言淡淡道。
“是。”小江子得令后赶忙退下了。
其实，墨翎羽不知道的是，沐辰风此次回京城，不是为了春日宴，只是想见见他。
“流云，本王让你准备的礼物，准备的如何了？”说话的人声音温润如玉，如声音的主人一样。
“回玉王，已经准备妥当。”叫流云的女侍卫恭敬地回道。
“咳……嗯，你先下去吧。”说话的人穿一身单衣，仅仅披了一件外袍。面容温润，却透着明显的疲倦，不时地咳嗽两声。
流云称是，便迅速离开了。
“王爷，外面风大，奴婢扶您进屋吧。”本来王爷就身体不好，一路舟车劳顿，此刻又吹着风小婢女担心及了。
“咳咳……不必了，屋子里闷，本王想外面待一会儿。”
婢女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沐辰风望着皇宫的方向，天边的云彩极淡极淡，夕阳照着王府的院墙，拉下长长的影子。修长的手指探出，好像想抓住什么…
两年了，羽儿，你还记得我吗？我已经想你想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