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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混沌迷雾

    这已经是林辰汐在末世度过的第五个年头了。

    她父母在末世刚开始的时候就去世了,一切从一场似曾相识的大雾开始。

    林辰汐小时侯在姥姥家过暑假的时候,在屋后的林子里走丢过一次,林父林母当时特别着急,幸而过了几天小辰汐自己又找了回来,回来之后就发了一场高烧,那几天发生了什么,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只是偶尔会做噩梦,梦见自己困在幽深不见阳光的树林里,树木高耸,树冠如覆伞,到处弥漫着雾气,梦在自己在其中踉踉跄跄地奔跑,泪水与汗水湿哒哒的,夏天单薄的棉质小裙子吸水后变得沉沉的,紧紧贴在身上,小辰汐怎么哭喊也没有回应。

    为了打开女儿心结,父母在她稍大一点儿的时候,又牵着她去了一次姥姥家屋后的林子里,她亲眼看到后面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细碎的阳光下甚至有一些生机勃勃的昆虫蚁兽。

    “孩儿她妈,你说也没什么遮挡物呀,我们那时候怎么就找不到呢?”

    “咱们那时不都怀疑孩子是被拐子拐走了,当时就报警了,虽然警察也没找到......”

    林辰汐牵着父母的手,温热夹杂着一些汗意,仿佛被从人阴冷的梦境中拽了出来

    自此以后她不再做噩梦了,父母也悄悄地放下心来。

    但她精神好像出了一些问题,每天她经历一些事情的时候,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已经经历过了一样。她其实一直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只是醒来后自己都不记得内容了。

    林父林母在同一家医院任职,林辰汐高考结束后也选择了一所医科大学。现在正是暑假,刚好在家休息。

    好不容易有假期,林辰汐睡到自然醒才起床,拉开卧室的窗帘,被阳光晃得眯了眯眼睛 。踢踏着拖鞋打开卧室的门,林父正在玄关处换鞋。

    “吵到你睡觉了?早饭在厨房,你妈妈下夜班,我去接她,回来的路上给你带午饭,先别急着自己点外卖,不健康。”

    林辰汐刚要反驳,都是外面买的,凭什么外卖就不健康。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击中了她,这场景好像在梦里出现过。

    爸爸也是站在玄关处,跟她说着一模一样的话,换着一模一样的鞋子 ,再之后,爸爸出门了......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强烈的不舍与不安感裹挟着她。她的世界天旋地转,一切未知因过于熟悉而变得不真实。

    她拽住了林父的胳膊。

    “爸爸...你别走...”

    “怎么了这是,已经是大姑娘了哈“林父笑了笑,女儿已经很久没跟自己撒过娇了。

    随即他注意到女儿的脸色不太对。

    “是不是低血糖了?起太晚了你,厨房有粥,升糖快,赶紧喝一口去。”然后教训了女儿几句。“你上大学前可没这毛病,年纪轻轻的,也要注意饮食作息”

    “不说了,赶紧喝粥去,再不去接你妈我就要倒霉了。”

    他拿着车钥匙,急匆匆出了门。

    林辰汐并没有劝阻父亲。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大学期间她曾查阅过自己的这种症状,学名叫做“似曾相识感”,是精神症状的一种,来源于知觉记忆的失整合。

    应该是那次走丢后的后遗症。

    林辰汐其实一直能感觉到,父母对于那次没能看护好她很内疚。对于这个“后遗症”,她并不想让父母知道。

    她窝在沙发里慢吞吞的喝粥,看向窗外毒辣的日头,整个小区的树叶都被晒得发白,她数着来往车辆想要分散一下注意力,尽量忽视自己那种近乎可怕的直觉,以及惴惴不安的情绪。

    忽然,世界暗了下来,如同乌云蔽日,楼房间的空气中凭空出现一团团浓重的雾气。

    雾气很快铺散开来,一两分钟的时间,整个世界如同浸入牛奶中一般。

    一切发生的过于迅速与蹊跷,大中午的怎么会起雾?

    被抑制住的直觉忽然占了上风,强烈的预感支配着她。

    她永远见不到父母了...

    林辰汐从玄关扯了一个N95,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

    前往父母工作所在的医院的路已经堵死了。

    导航显示全是红色路段。

    她一边疯狂的按喇叭,一边给父母打电话。

    一直打不通。

    她直接弃车,从路边跑向前去,后面的车直按喇叭。

    龟速移动的车流停在了她这里。

    几个车主下车查看情况,骂了几句。

    她的身后一片嘈杂。

    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这时开始震动。

    爸爸给她回电话了!

    颤抖的手划了几次才接通了电话。

    林父的声音很疲惫:

    “辰辰,我现在和妈妈在一起,我们刚刚开了个会,今天可能回不去了,你在家锁好门窗,千万别出门知道吗?”

    他停顿了几秒。

    “...爸爸爱你,保护好自己“

    旁边传来了林母的哽咽声

    “...妈妈爱你,辰辰,躲到没有人的地方,千万要躲好宝贝”

    旁边出现了别的医生的声音,“不是刚刚强调不能对外泄露吗?”

    电话被强行掐断了。

    林辰汐仿佛再次坠入那个充满浓雾,怎么也摆脱不了的树林。

    缓慢的车流完全停止,迷雾变成血色,惨叫声忽近忽远,近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林辰汐屏住了呼吸,一个穿着西装的身影从浓雾中逐渐显现,只见他整个头面部青筋爆出,灰色的皮肤斑驳掉落,面肌走向也发生变化,嘴巴张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正衔着一段惨白的血淋淋的胳膊。

    林辰汐害怕到不敢动弹,一股充盈的能量从她体内散发出来,细碎的绿光如流萤飞入草丛。

    路边的绿化带突然疯长,植物的茎叶呈球状包裹住了她,将怪物隔绝在外。

    5年后

    “不要!”林辰汐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汗水打湿了床褥,有些脱水。

    她从睡觉时也戴着的腰包里掏出一粒种子,手指动了动。

    种子神奇的在她手上发了芽,按照特定的排列结构生长,变成了一个藤编的杯子,藤条之间密密匝匝,没有任何缝隙。

    随即她又动了下手指,杯底一股清水缓缓上升,快到杯沿的时候停止了。

    “做噩梦啦?”室友代娇娇关切地问道,“和明天的任务有关吗?”

    “没有,不是预言,就是过去的一些事情”

    “不是就好,你这个精神系异能还怪好使的”,代娇娇暗暗观察她的神色是否有异常。

    “咱们俩能有今天,全靠这个规避了不少风险,不是关于明天的任务就好。”

    戴娇娇是她大学室友,当时她从车队里逃了出来,才得知医院已经成为沦陷区了,当日值班的医生全部牺牲。

    她凭借刚刚觉醒的异能,浑浑噩噩地在当地的安全区混了一段日子。后来因为专业被招进了他们大学的研究组,在研究组遇到了这个熟人。

    根据他们大学研究组分析,一切的剧变,皆起源于这不明原因的的雾气。

    雾气中存在两种物质,一种是未明确的能量物质,可以使人们觉醒异能,异能与五行有关,包括金、木、水、火、土,也有一些非常规的异能,像是精神系异能,空间系异能。

    比如林辰汐,就觉醒了木系、水系、空间系、预言相关的精神系异能。

    另一种是能使人变成怪物的感染性物质,即便具有感染性,因为不符合生物学中分类,目前仍不确定这种物质是否有生命。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病毒,但被称为“丧尸病毒”,有专家推测,这种病毒可能类似于“朊病毒”,虽然没有生命,但可以通过结构使人体内蛋白质变性。

    但是因为研究组覆灭,研究就此中断了。

    虽然觉醒了多达四项异能。但是林辰汐的异能并不强大。她除了自保以外,并没有刻意锻炼过自己异能的攻击性。

    末世以来,很多惨剧的发生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因为利益争斗死了很多人,研究组就是这么没的。

    林辰汐不想参与这些,如果“适者生存”运用于末世,筛选标准是弱肉强食的话,那不如做被淘汰的那批人。

    父母去世后,她早就不想在末世活着了,如果人的活着只为了苟延残喘,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自杀她确实是不敢的,但她也不愿仅仅为了活着就转变自己的生存态度。

    研究组覆灭前夕,代娇娇敏锐地察觉到了苗头,主动邀请她组队离开。

    这姐一直拖着态度消极的林辰汐积极求生。孜孜不倦地跟她分析各种局势,各种利害关系,离开研究组后东奔西走。

    逃亡路上她们遇到了一个总体实力很强的队伍,队长叫金立,是个等级很高的火系异能者。

    凭借代娇娇高超的社交手段,和林辰汐空有噱头的异能,她们两个成功地加入了这个队伍。

    其实,林辰汐是感激代娇娇的。

    朋友的存在使末世活着的自己还留有人性,因此活着还算有意义。

    至少林辰汐单方面是这么认为的。

    “怎么又在发呆?”代娇娇问道,“真没预测到什么吗?”

    “没有,谢谢你娇娇”,林辰汐一脸真诚地看向她,倒在她身上眯着眼睛幸福地笑了笑

    “啊?”代娇娇莫名奇妙,不知为何突然心软了一瞬。

    要不直接问她呢?虽然牵涉到巨额利益,她莫名觉得林辰汐不会骗她。

    “你怎么不把种子放进空间里”,代娇娇试探到。“这屋就咱俩,戴着腰包睡多累,我你还防着呀?”

    “习惯了,不是你告诉我在队伍中不要暴露自己有空间异能吗?”林辰汐慢吞吞地喝完水,感觉唇部干裂缓解了些。

    “当时加入队伍时,你让我自报只有水、木两个异能”林辰汐试图帮她回忆,“你说空间异能容易惹人猜忌。”

    “话是这么说没错。”代娇娇尬笑了一下,“可现在大家都很熟悉了,暴露出来也没什么。”

    其实林辰汐和别的队员并没有很熟,她并不能充分信任代娇娇以外的别人。

    “那昨天我们去的那个训练场,里面的一箱枪械你收了吗?”代娇娇试探地问道

    “没有。”

    “真的?”

    “我收那个干什么,我又不会开枪。”

    “可队长之后再带人回去,那一集装箱的枪械都不见了,那可是整整一集装箱!足够建立一个中型基地了!”代娇娇语气高昂了起来。

    气氛因她的激动有一点儿凝滞。

    “是队长让你问的吗?”林辰汐突然问道。

    代娇娇心要跳到嗓子眼儿了,连忙否认,“当然不是,你不说,我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你有空间异能呢?”

    “不是就好”,林辰汐松了一口气,“娇娇,你之前说得真对,如果队长知道我有空间异能,那我私收枪械的嫌疑就真的洗不清了,要不我们还是别告诉别人我有空间异能了吧。”

    “你真的没有私藏?”

    “当然没有!可能之后又有别的空间异能者来了吧。”

    “没有就算了。”代娇娇心里冷笑了一下,可不是我没有给你机会,妹妹,是你先骗我的。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小队一起出发去临时基地旁的密林里做任务。

    因为目标在树林里,需要木系异能者来探查,平时身为后勤的林辰汐也要上阵。

    密林里多是些变异植物,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

    林辰汐刚踏入半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扭头向后看去,代娇娇正在和队长金立说些什么。

    “昨天我一直看着她,她没机会转移的。”

    “空间异能者死后,空间里的东西真的会爆出来吗?”

    “当然,我之前在研究组呆过,见过相关案例。”

    “害!如果不是怕其他队友心寒,影响队伍凝聚力,就在基地把她搞死了,现在这么大个林子,就怕我们的谋划便宜了别人”

    “队长放心,陷阱就布置在林子入口,见血封喉,箱子掉落点不会离我们太远的。”

    “娇娇你过来一下!”

    代娇娇朝金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没有问题。便径直向林辰汐走去。

    “怎么了?”

    “要不把我有精神系异能的事告诉大家吧。”林辰汐道,“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强行进入大家会出事的。”

    代娇娇暗骂她预感怎么这时候灵了,明明陷阱近在咫尺,那么近...一集装箱的武器就要到手了!

    她低着头笑了笑,昏暗的环境中,林辰汐看不清她的眼睛。

    “我们大家不会出事的。”

    代娇娇突然推了林辰汐一把,

    “是你会有事。”

    林辰汐一脸惊愕地落入陷阱中,陷阱底部布满了长长的尖刺,尖刺表面泛着不正常的光。上面涂满了密林里常见的变异植物的毒。代娇娇一切都布置的很细心,这样即便带尸体回去尸检,也发现不了异常。

    林辰汐腹部、大腿、小腿都被扎透了。一瞬间地剧痛让她失声,暗色的血喷涌而出。

    “可是...为...为什么?”

    “你别怪我,”代娇娇轻轻叹道,“你们异能者,怎么能理解武器对我们这些普通人的重要性呢?”

    “我...真的...没拿。”,林辰汐感到自己的血液在凝固。

    “省点儿力气吧,”代娇娇口吻带着怜悯,林辰汐从陷阱中只能看到她的高高抬起的下巴。

    “等到你死后,我会知道答案的。”

    突然,一股乳白色雾气从密林深处弥散开来,林辰汐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水汽包裹着伤口。

    四周变得什么也看不到了。

    “你还有别的异能?”代娇娇警惕望着白茫茫的一片雾气,持枪往后退去。

    周围树木的枝桠移形错影,空间变得扭曲,代娇娇面朝着陷阱,一步步朝后退去,却最终落入陷阱里,被毒刺扎了个对穿。

    雾气消散后,同组的队员前来查看,陷阱底部只有一具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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