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里面的欢喜很多,那时的小孩是无忧无虑的,不管昨天玩了什么好玩的,还是今天去公园玩的太久了,爸爸妈妈也还是和往常一样在楼上喊自己回家吃饭,以至于时间过得很快,不数时间,不挑日子。
跨年过后就是断断续续的下雪,但不同往年,今年渝城的雪下的很大,唐楸裹的严严实实,跑去找隔壁的俞久,还没敲门,就听见了里面吵架的声音,俞久打开门,唐楸被吓了一跳,"你,你吓着我了。‘
俞久从兜里掏出一张布满纹路但不邹巴的五块钱,道"对不起,我请你吃好吃的吧,你原谅我嘛?’
唐楸拧巴着,他也没想要这样的,可俞久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是无辜,咧着嘴笑了起来,好呀。
两人还没门把手高,手拉手跑不快的下楼去,唐楸下意识的看向那扇门里面传来喋喋不休的吵架声。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唐楸被唐砚知喊回家吃饭,身上脏兮兮的,还有雪,像是刚被雪堆里解救出来的一样,俞久亦是如此,看得出来,又和范起那孩子王打架了。
唐楸拉着俞久,眨巴着眼看唐砚知"上次我去他家吃饭了,我是不是得礼尚往来呀,"唐砚知点了点头"是呀,小俞久去叔叔家吃饭怎么样?‘"唐砚知看着俞久,笑的温柔。
俞久玩弄着手指头,微微点头。
唐砚知刚带着俩小孩走到家门口,就碰到了许澜璇,俞久跑向她,许澜璇把他抱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看向对面的唐砚知,"打扰你们了。"
唐砚知,没有的事。
刚说完话,俞随鹤和俞叔就从家里面收拾出大大小小的行李,高妤也听见了动静,挺着好几个月的孕肚出来看是个什么情况,唐砚知握住高妤的手,"出来多穿点衣服,外面冷。"
高妤微微点了点头,不解的问道"澜璇……,你们这是准备搬家?"
许澜璇轻笑着点了点头‘嗯,可能不会回来了,就在那边定居了。"
两人也不好问是去那里,默契的没有再说什么,但唐楸就不乐意了,跌跌撞撞的跑到许澜璇跟前,"许阿姨,我不想让俞久走呀。"
许澜璇好不为难,只好把怀里的俞久放下来,孩子的事自己处理,大人的世界和小孩子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不懂对方的心思,能做的只有不去阻止,在事情是可以解决的前提下。
俞久默默的把唐楸拉到一边,两人蹲在小角落里说着独属于对方的悄悄话,高妤不能长时间久站着,早就进了屋内,唐砚知则是和俞随鹤许澜璇俞叔一家搬着行李下楼。
另一边,唐楸哭的冒鼻涕泡,俞久也还是不为所动,只是默默的往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狐狸挂件,塞到唐楸手里,唐楸撒着脾气,嘴里说着不要,却把小挂件握的紧紧的,一同的还有俞久的手,怎么抽也抽不回来。
爸爸妈妈走了,那段时间唐楸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与人说话,被现在的爸爸妈妈领养了,他一步一步的走出来,慢慢的有自己的小性子,与此同时,也有了俞久这个好朋友,怎么他也要走了,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以后肯定会见面的,可那个反应并不强烈,所以是不是把他拽的牢牢的,他就不会走了,就像现在这样,可是,这样太自私了,这样不好。
俞久眼看着手抽不回来,顺势抱住自己面前还在从哇哇大哭再只是抽泣着的小男孩儿,不知道抱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妈妈抱进车里的,只是觉得自己的脸上很烫,明明没有什么啊,……原来是眼泪。
俞久一家去的地方叫海湾港,如同名字一般,有海,也有港湾,俞叔像是在想着什么,随后开口,渝城的也不比这里差,俞久心不在焉的喝着椰子汁,但心思早就飘向了远方,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唐楸会去那儿吗?
唐楸对小狐狸挂件宝贝的很,俞久走的那一天晚上他想了很久,结果睡着了,长的本就白,哭的那么伤心难过,眼睛周围都是红红的,唐砚知把他抱进怀里,高妤爱惜的抚摸着唐楸,看他这样难过,做妈妈的,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
俞久一家是中午走的,除了唐砚知帮忙,还有楼下的几户人家,大家寒暄着几句,俞叔在这个小区里住了有七八年了,老伴死的早,但他也不会有什么新的打算,但老人家最大的乐趣就是打打麻将开心开心,佛系的很,大家也喜欢,但对于他这个只有在逢年过节才会见的上几面的儿子并没有多大的情感,更别说是许澜璇和俞久。
临近过年,挨家挨户都在筹备着年货,准备过年,但唐楸他们一家是在医院度过的,高妤生了个小宝宝,比唐楸小三岁,给他取名为唐柊。
高妤对于唐楸是抱歉的,第一个新年是在医院度过,但唐楸并不是这么想的,高妤在生产的时候唐楸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手术室外是自己和爸爸,还有何阿姨和朱阿姨,自己帮不了什么忙,只好蹲在唐砚知的傍边,默默抽泣,鼻涕一把,泪一把,用纸含糊的擦拭着流下来的眼泪和鼻涕。
唐砚知们表面上不说什么,可心里面慌得一批,有好几次把头埋进臂弯里,再次抬头时眼睛却是红红的了,唐楸向他递过去一张纸,"爸爸别难过,擦擦,"随后自己也弯下头去。
何阿姨和朱阿姨的岁数和高妤年龄相仿,比她早生那么几年孩子,看见唐砚知抱着高妤下楼,身边还跟着个小唐楸,看看日子,是快生产了,也不坐在门口和她们那些朋友们唠嗑了,借着小区保安的自行车一股脑骑到医院门口。
过去了好几月的时间,早就是春去夏来。
公园过几日便要施工,孩子们闹腾的很,没有好玩的去处,只好跑到离小区不远的广场里面去玩儿,大人们也不担心,那里的爱跳广场舞爷爷奶奶们,基本上都是互相认识的,有时候孩子们干了坏事,都要防着她们些,生怕被知道,然后说了出去,那就是一整个完犊子了。
唐楸也闷的慌,也出去,但也只是他一个人,买了只甜筒独自坐在秋千上吃,天气热的像烤箱,没吃几口就化了,然后落在地上,自己默默的收拾干净丢进垃圾桶,区外的小孩子们也是有自己的超级无敌孩子王,看着唐楸长的白白嫩嫩的,年龄又小,就是他们最爱欺负的对象之一。
唐楸心想,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虽然打不过也跑不过,范起在凉亭里面跟其他小孩吃着冰棍解暑,看见这一幕就不乐意了嘞,囫囵几口吃完,招呼同小区的小伙伴,"有人欺负我们小区的人,那是他们能欺负的吗,真的是,不知…不知,"范起一时词穷,邱小浚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接着范起的话说,不知天高地厚。
范起,对!我就是要说这句来着。
对面的小孩儿和范起差不多大小,打起架来就只是抡两拳就哭了,双方家长表示无奈,最后尴尬的一笑而过,殊不知……,爸妈的棍棒才是童年里孩子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果然,小时候没有一份打是白挨的,此时的范起脸上邹巴巴的,撅着嘴不让眼泪流下来。
从今以后,我吃饭只吃白米饭,而且只吃一碗,我会成为一个冷酷无情,只会学习的机器,范起这样想着。
顾蓉"小兔崽子,三……,二……!"
范起,"来了,妈。"
邱小浚也好过不到那里去,何桦瞅了眼邱小浚他爸,"邱闵军啊!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房间里的风扇吹的吱吱响,爸妈在一旁因为孩子的事,又闹又笑的,小孩却突然来了睡意,进入梦乡,外面还有大货车虚虚实实跑过的声音。
唐砚知把唐楸带回家,给他换了身干净衣服,时不时说几句,被欺负了就跟爸妈说,别掖藏着,别的小朋友帮了你,下次就请他们吃冰淇淋,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千万别打架,知道了不。
唐楸笑的甜甜的,点了点头,嘴里满口答应,然后接过唐砚知从冰箱里拿出的雪糕,高妤刚带着小唐柊从医院回来,一脸不爽,"唐砚知,小楸呢,有人欺负他了?!你怎么当爸的呀,你过来!"
唐砚知一脸无辜,唐楸心虚的吃着雪糕,时不时看几眼唐砚知和高妤,小唐柊不哭也不闹,唐楸眼巴巴的看着小唐柊,小唐柊突然嘻嘻的对着他这个哥哥笑起来,嘴里咬着白胖的小手指。
这些点点滴滴的时间过去了好久,永意小区好像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纱,春天的木香花,夏天的冰镇西瓜,秋天的黄昏日落,冬天的雪,公园的秋千,木马,滑滑梯,阳光的照耀下,给人一种旧事物的感觉,还有让人永远也琢磨不透的味道,视野,欢笑,还有那个在记忆深处不愿被提起的人,是不会真的再回来了,也许是,也许不是,唯一有所留念的只有床头边的小红狐狸挂件。
…………
渝城一中广播站,欢迎二零一六级新生入校……。
在一众新生报道的人群中,唐楸显得格外惹眼,邱小浚比唐楸矮那么两厘米,所以看起来差不多高,也不差,同小区的祝栀以一大早就被他爸妈带到学校报道了,估计是第一批最早报道的新生,现在恐怕已经在宿舍铺好床了。
祝栀以是在他们上初中的时候搬进小区的,大家对她的第一映象就是文静,成绩好,她爸妈只是笑笑不说话,后面熟了才知道她原来那么活泼,过于,活泼。
迎接新生的学姐忍不住调侃道"今年的新生长的都好标志哦,不像我们那一届的,歪瓜裂枣。"
另一个学姐也说道"那里还暗恋那个跟你没有什么结果的年级第一干什么?"
一时语塞。
邱小浚和唐楸虽是听见了,但没有过多的好奇心,只是询问了一下宿舍楼在哪儿,然后就有学长带着他们去领了床上用品和军训服,还有一件……他们从小到大见过最丑的校服,还是以后还会穿在身上,两人心里安慰,没事没事,一张帅脸顶天下,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