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身处四面无风的密闭房间，舟潞却感到一阵寒意从背后攀援而上。苍越倾身贴近，呼吸间带着冰冷的侵略性，在舟潞露怯着试图拉开距离之时，又抽身退开，目光淡淡扫过他身后也被镇住而动弹不得的洛澜。

    “这次只带了一个跟班？”他扯了下嘴角，看向舟潞，“胆子挺大。”

    苍越这态度有些奇怪，舟潞暗想，和上次那样的剑拔弩张截然不同，对方语调平和，如果不是自己手腕被紧紧捆住，简直就像是在平常地聊着天。

    他试着扭了下手腕，纹丝不动，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特殊道具，舟潞越是挣扎，腕间传来的压力就越大，柔韧的条状物体深深勒进皮肤之中。

    “再乱动的话，手可是会废掉的哦。”苍越漫不经心开口，又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自顾自笑了起来，“没爪子的小耗子。”

    舟潞被他这么一说立刻停下挣动，问他：“你在这儿做什么？”

    “谈一些生意，顺便……”苍越径直朝他伸出手臂，舟潞被他抵在角落难以逃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手绕到自己耳后。

    冰凉指尖拨开发尾，沿着领口缝隙伸进去，冷意激得舟潞打了个寒颤，刚出声制止，苍越的手指又抽了出来，重新回到他面前，指尖夹着个小小的东西，发着红光。

    “等你。”

    他眯起眼睛，神情暧昧地舔了下唇，意有所指道：“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比如舟潞洗完澡懒得吹头发，于是狂甩脑袋最后收获一头炸毛；又比如躺在床上刷论坛，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相当不符合人设的大笑；再比如隔着浴室水声都能听到的声音，隐约能辨认出是两个人名，一个叫舒克，应该是现役飞行员，另一个叫贝塔，似乎在开坦克，现在还有坦克这种古老的武器吗？

    回头可以调查一下这两个人，苍越暗暗记下。

    什么时候装上的？

    舟潞感到一阵恶寒，他这几天的一举一动，全都暴露在对方眼中，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沉声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苍越并未立刻回答，他将那枚袖珍监视器高高抛起，又收回手心，迎着舟潞戒备的目光笑了笑：“别那么紧张，我只是在观察猎物而已。”

    他靠近了一步，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轻佻，“毕竟，掌握猎物的每一个细节，是捕猎成功的关键。”

    对方的视线粘腻冰凉，隔着空气舔舐过舟潞的面颊与颈肩，依旧让他感到不适，明明全身上下衣服都穿得严严实实，在苍越面前，却好像不着寸缕一般，被从头看到底。

    舟潞扭头避开他令人遍体生寒的打量视线：“我对你的特殊癖好不感兴趣。”

    面对他的抗拒和厌恶，苍越反而更添了几分兴味，他突然捏住了舟潞的下巴，用力逼迫他转过头。

    皮肉骨骼传来的力量难以抗拒，舟潞被迫与苍越对视，呼吸因愤怒而变得短促。他的眼睛刚刚触及对方手中的物体时，心脏骤停了一下。

    那是一枚小巧的、叶片形状的东西，叶脉的部分被镂空，金属表面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脑海中瞬间空白。这东西他太熟悉了——那是，黎越泽的通行证。

    “认出来了吗？”苍越的笑容带着一丝残酷的玩味，他缓缓将通行证在舟潞的眼前晃了晃，欣赏着后者脸上惊疑不定的神情。

    舟潞的呼吸滞住，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一般。他下意识想要去夺那枚通行证，但双手仍被牢牢束缚，只能徒劳无功地挣扎。

    “你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苍越轻轻松开手，那枚通行证从指尖滑落，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舟潞脚边的灰尘里。

    “或者……你更想知道，这是怎么落在我手里的？”